難過,失落,挫敗。 有那麼一瞬間,趙萬林竟回想起前世自己空手而歸時的場景,頹喪感強烈,甚至曾一度懷疑自己天生不是打獵的料。 覺得隻要一回家,就會愧對父老鄉親,怕被人問打了多少獵,羞恥感強烈。 “不就是一隻野雞麼!” 苦笑一聲,然後他就認真地笑了。 因為不遠處有隻野兔已經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它正在掙紮,很顯然,它已經插翅難逃。 他加快腳步走上前去檢查,發現這兔子的腦袋已經被鐵絲套鎖死,越是掙紮,套子就越緊。 鐵絲都快要嵌進肉裡了。 他沒有急著收它。 沿著澗畔繼續檢查,很快,他就看到一個接一個套子,有的空空如也,保持著原樣,有的已經遭遇破壞,他知道這要麼是兔子,要麼是風,要麼就是其他野物所為。 隨著套子越來越多,越來越稠密,趙萬林也越來越能想起前世的一些場景。 有的鐵絲剪短了,然後他就用鉗子拚接起來,有的套子豎著立不穩,他就將一部分埋進土裡,為吸引野兔前來覓食,還特意用雜草樹枝等弄出野兔喜歡的環境,總之這些都是自己親手做出來的,太熟悉了。 又發現了一隻兔子,小家夥見人來了就機警地跳起空中,又被鐵絲拽的沉沉地摔倒在地上。 小黑此時也開始變的大膽了起來。 試探著靠近那受驚了的野兔,一開始它驚的一跳,它就會給它嚇一跳,漸漸習慣了,它就顯得沉穩,淡然,不再稀奇。 一隻,兩隻,三隻...... 一路檢查,一直到第七隻的時候,他發現它已經死了,身上有一半的肉都被掏空了,隻剩下一張兔皮,身上落滿了蒼蠅,還有不少蛆蟲開始在鮮紅的肉上蠕動。 慘不忍睹! 趙萬林猜這隻倒黴的家夥,十有八九都是給剛剛那兩隻蒼鷹吃掉的,肉茬上布滿了無數細孔,很顯然,這是被啄的痕跡,而且兩個眼珠子都沒了。 趙萬林決定放棄它了,讓它回歸大自然,要不了多久,它剩下的身子就會被蛆蟲徹底蛆光,剩下一堆皮毛和白骨,最後被禿鷲一掃而光,從大自然中徹底消失。 “該不會就七隻了吧!”趙萬林恍然自語了一句。 身臨這荒野裡,又有這密密麻麻的套子,讓趙萬林感到現實中充滿了無限可能。 對了,小木屋呢? 恍惚間趙萬林又想起了前世的小木屋,這一刻,除了獵物讓自己心心念叨著,還有小木屋,也牢牢牽掛著自己的心。 記憶中,小木屋的樣子很簡陋。 麵積還不到五六個平方,整體像個麵包,呈正方形,高約兩米。 底座是由八根打入地下的橡木樁組合而成,然後在離地大約一尺高的地樁上開始搭建地板,算是典型的框架樓風格。 地板基本上都是用現成的細楊木,以及竹竿一根根拚起來的。 墻壁也一樣,還是楊木和竹竿拚起來的,再在木頭上糊一層大約兩三寸厚的陶泥,墻就不漏風了。 頂棚則是糊了泥巴的蘆葦,有將近半紮厚,看著雖然結實,但一遇到下雨,屋內就會滴滴答答響。 總之,大概就是這麼個小木屋。 雖然簡陋,但自己也沒什麼高要求,平時隻是供自己休息,或者晚上打獵太晚了,就直接留下來過一夜。 汪汪汪! 小黑突然叫了起來。 趙萬林好奇了,回首間,就看到那兩隻蒼鷹飛落到了一棵大洋槐樹的枝頭,舒展一下巨扇一般的羽翼,目光犀利地盯著地上的小黑。 “小黑,快過來!”趙萬林本能喊了一聲。 他知道蒼鷹可不是一般的鷹種,它狩獵時兇猛無比,盡管小黑比它大幾十倍,可蒼鷹才不會跟自己的獵物比大小。 它隻找獵物的要害,然後一擊致命,趙萬林知道,它一爪能直接將小黑的眼珠子抓瞎。 小黑似乎感受到了恐懼,眼前這兩隻大家夥,看起來不像是一般的鳥。 仰著腦袋汪汪了兩聲,下一秒屁股就慫了,夾著尾巴往趙萬林身邊跑,一步三回頭。 鷲,鷲! 鷹叫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明顯與眾不同,調子短而細,更像是兩隻鷹之間的竊竊私語。 直到小黑跑遠,它們才撲棱著翅膀,落到了給它們啄成一半的野兔前,又非常機警地啄了起來。 趙萬林沒再管它們。 實際上,蒼鷹在大嶺村人的心中是神聖的,自然,同為狩獵者的自己,也沒必要去傷害它們。 正轉身要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黑忽地失聲尖叫了起來。 “嗷嗷,嗚嗚!” 聲音中帶有淒慘的哭嚎,幾近失聲,那感覺就像是它的爪子不小心給誰踩了一腳。 可這是發生在種密林之中,就不再是單純開玩笑那麼簡單了。 有可能就是真遇到危險了。 趙萬林本能回過頭去,與此同時槍口也移了過去,隻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就會在第一時間扣下扳機射向對方。 嗷嗷!嗚嗚! 小黑掙紮聲不斷,後腿像是給什麼東西拽住不能前行。 細看之下,趙萬林才知道原來這家夥是給野兔套,套住了後腿。 趙萬林哭笑不得,不知該說它蠢呢還是蠢呢。 隻一瞬間,驚得兩隻蒼鷹重又飛上了枝頭,“鷲鷲”聲不斷,像是一種嚴肅的警告。 確認周圍安全後,趙萬林立即收起槍,將槍口朝身後放置,這是獵人用槍的基本習慣。 然後他蹲下身,抓起小黑的後腿,熟練地解開鐵絲。 擺脫束縛,小黑立馬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確認自己安全了,這才蹲下來,用舌頭舔舐爪子,剛剛因為掙紮的太用力,導致爪子上的一層皮都給勒掉了,不停往外浸血,然後它不停地將血舔乾凈。 趙萬林沒有著急走,原地站著,觀察小黑的癥狀,直到它又站起來開始走,他才繼續往前走。 小黑的腿傷沒什麼大礙,隻是破了個口子,現在也不流血了。 再往前走了不到兩百米,趙萬林就看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隻是它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