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興之所至(1 / 1)

木屋外,化成火星的篝火,添了些乾柴重又熊熊地燃燒了起來,屋門虛掩,小黑守在門口半睡半醒著,野物們的鳴叫重又回歸到了正常,隻有偶爾的幾聲狼嚎,襯得整座大山都有些荒。   屋內,爐火純青,火星映的四處景物微紅,墻上的陶泥濕漉漉的,卻讓屋內保持著令人舒適的清涼。   鍋裡的羊奶已經沸騰,趙萬林抽出爐膛內多餘的柴火,丟入篝火堆中。   曬了一天的石板微微發熱,田美娥就拿來幾棵曬焉的野落藜,並著綁成掃帚將地麵掃乾凈,然後和著衣服直接側躺在上麵,單手支撐著腦袋,懶洋洋的看著趙萬林和兩個兒子,以及侄子饞饞地喝羊奶。   被煮熟的山羊奶明顯要好喝的多,至少能去除掉百分之八九十的腥味,煮時趙萬林隻加了少許的水。   待奶香味達到頂點的時候,趙萬林就抓起勺子迫不及待嘗了一口。   有吃果凍時的絲滑,有正常奶的香濃,還略帶些清甜,是那種煉乳的清甜,喝完之後,嘴角上又多了幾抹回甘。   還想喝,又再喝了一口,還是剛剛那種獨特的味兒,有種媽媽的懷抱的感覺。   “四達,好喝嗎?”趙亞軍眼巴巴看著趙萬林,嘴裡已經吞第八次口水了。   “來,你些饞嘴,現在嘗嘗吧。”趙萬林幸福地笑道:“味道可至少比白天你們喝的好喝。”   趙亞軍趕緊把碗遞了過去。   趙萬林給舀滿,緊接著,趙東陽就把碗遞了過去,趙萬林又一視同仁,舀滿,又給趙東明舀滿。   趙亞軍喝猛了,嚷燙。   “燙,你不會慢慢喝啊?”趙萬林訓呱一句,無語地笑了。   趙東陽笑著道:“燙,你就像我這樣吹一下再喝。”   說著,小家夥就呼呼地吹了起來。   沒吹好,奶汁給趙東明濺了一臉,趙東明嘿嘿一笑,熟練地用袖子抹掉,然後也學著他哥吹了起來。   趙萬林看著趙東明,想起了一個詞兒:燙。   有意無意將五指分開,將指尖向下,先向下一插,然後急速上握,手指抖動,如手被燙一樣。   趙東明跟著趙萬林做了一遍手勢,然後會意點頭,笑了。   “阿達,你剛做的是啥手勢?”趙東陽好奇問。   “燙。”趙萬林說,一邊也給趙東陽演示了一遍,緊接著,趙東陽和趙亞軍都跟著學了一遍。   回頭間,趙萬林發現田美娥也學做起了手勢。   手勢很簡單,娘幾個很快就學會了。   “啊!好燙,燙,燙,燙啊!”趙亞軍調皮,故意作出被燙到的醜樣兒,惹得趙東陽嘿嘿地笑,一笑手裡的碗就不穩了,田美娥預判到這家夥要“賣碗”,急忙起身,搶先接到手中。   狠狠拍了一把,囔囔道:“你笑啥?這有啥好笑的?”   可趙東陽就是停不下來。   趙萬林靈感洶湧,緊接著又想到“熱”,拍了正在喝奶的趙東明一把,趙東明看著了,然後他又將五指微張開,然後自前額向著麵頰部劃動,作出流汗的樣子來。   趙東明跟著就學著樣子做了一遍。   他很積極,畢竟難得跟父親這麼親昵地交流一回,不僅感到親切,還有種被父親重視的感覺,就讓他很是享受。   “懂了嗎?”趙萬林關心地用眼神暗示他。   趙東明微微搖頭,顯然,他剛剛隻學會了手勢,意思沒懂。   趙萬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扭頭看了看田美娥,會心一笑,拉著趙東明的小手走上前去讓他撫摸。   田美娥感到無聊,卻知道他們父子倆這一刻在做全人類最偉大的事情——交流。   她自覺彎下腰,讓趙東明撫摸自己的額頭。   趙東明好奇摸了一把,隻覺得手上全是母親的汗水,熱乎乎的,微微抬頭好奇地看向父親的臉。   “汗水......熱!”趙萬林急的說了出來。   顯然,“熱”字已經上升到人類的感官層麵,已不再像杯子,水,這些簡單而直白的名詞,它就像是人類的某種情感,或喜或怒或哀或樂,是抽象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趙萬林知道這一步非常關鍵,一旦入門,之後學習其他的就更簡單了。   人是一種天生本能的會觸類旁通的動物,知道了“熱”,自然就知道“冷”,知道了“香”自然就會知道“臭”。   見趙萬林又急又兇,趙東明也著急,不想父親失望,他接著又本能摸了母親一下,又摸到了汗水,卻仍然是沒有點頭。   趙萬林急了,心切的想讓兒子知道“熱”的意思,情急之下,就在木屋內尋找冷的東西,找來找去,好像一個也沒有。   然後他一著急,直接就走出了木屋,去到附近的澤地裡,從水中撿起一塊涼涼的有些冰冷的石頭跑了回來。   拿給趙東明摸,趙東明摸了摸,又是另一種感受。   趙萬林立刻又做起了手勢,將雙手作握拳姿勢,然後曲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將臂部貼在身上微微抖動,如同冷得發抖。   趙東明想了想,這次他終於明白了過來,給趙萬林重重地點頭。   趙萬林又做了一遍“熱”的手勢,趙東明又重重地點頭。   “你真懂了?”趙萬林嚴肅地問,趙東明繼續重重點頭。   “萬林,他懂了。”田美娥連忙插話道,一邊撫摸趙東明的小腦袋,給他豎起大拇指,這是她最常誇贊他的方式,他也習慣並懂得其含義,跟他母親相視一笑。   目光又戰戰兢兢遊移到趙萬林臉上,趙萬林先是很不滿意,板著臉,目光灼灼地盯了他一陣子,直到露出微笑,他這才會心地笑了。   “喝吧,喝羊奶。”趙萬林微微嘆息一聲,然後端了羊奶慢慢品嘗了起來。   田美娥將地板打掃的很乾凈,隨後,所有人都懶洋洋地就地坐了下來。   喝一會羊奶,嘴裡淡了,又拿起筷子夾起蛇肉細嚼慢咽地吃,蛇肉雖不能成為主食,但作為飯後甜點來吃還是極有滋味兒。   吃半天,趙萬林都忘了蘸小蒜醬,就嘗試蘸了吃,結果,味道就又變了,在原來的淳口上外加了一股蒜香味,還有醋酸味。   這對喜食酸和蒜的人來說就是一種享受,但趙萬林覺得可有可無,當然什麼都不蘸,吃起來更囅。   喝了一陣子,趙亞軍又嚷道:“四達,這奶啥味呀?”   “你這家夥,矯情了啊!”   “不,四達我舌頭剛剛給燙木咧!嘗不來味了!”   “嗯!好喝。”趙東陽喝的咕咚咕咚的,時不時吸的“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