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嘉市晚間新聞在今日播報了一條尋人啟事,一位曾就職於本市動物園安保部門的賈姓男子於數日前的一次晚間值班後失蹤,據悉該男子在市內沒有任何親屬,所以現在無從得知他的現狀。 準備下班的範晴看到這則播報內心不禁對賈順成感到惋惜,報道裡說他在市內沒有任何親屬,可那個安保部的經理王勇軍就是他的親戚,為了掩蓋自己在公司的裙帶關係以及之前機房改建的事情,對方不惜將賈順成視作陌生人。 此時範晴的手機響了,四人小隊的聊天群裡發來消息: 喬楚:“等采烈放學後,各位能來一趟這裡嗎?我一會自己過去。” 喬楚隨後發了一個位置分享,那裡正是許濱的世界語交流中心。 兩個多小時後,範晴和楊采烈坐上了石俊逸的車並一起開往交流中心。 石俊逸在車裡說道:“昨晚別提有多尷尬了,你們走後喬楚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讓我回家休息,自己晚上不會出去的。” “老馬哥,你這是沒藏好呀,喬楚哥不會生氣了吧?” “那倒沒有,他語氣挺平和的,人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多逗留了,本來當時就想告訴你們的,但我覺得也不是個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現在才講給你們聽” 範晴則對一會的見麵地點感到很不安:“為什麼喬楚會約我們去那裡?” “我也不清楚,隻能去了才知道,不過也總好過他悶在家裡什麼都不做,要是一直像昨晚那種狀態,遲早會憋出病的。”石俊逸安慰到範晴。 三人到達目的地,喬楚正站在交流中心的門口。 “喬楚,怎麼想著要約我們到這裡來?”範晴率先開口問到。 喬楚沒有直接回答,大門上的玻璃應該是之後被修好的,因為在監控視頻結尾的時候有聽到玻璃被砸碎的聲音,此時門把手上也換了新鎖,喬楚以前的那把鑰匙打不開,而玻璃門內掛著一張深色的簾子,所以從外麵無法看到屋內的情況。 “采烈,能幫我把這鎖弄開麼?”喬楚問到。 大門被打開,一陣灰塵撲麵而來,屋內一片混亂,賈順成和許濱的打鬥弄倒了不少家具,照片墻上的合影大部分都掉在了地上,昔日裡那個溫馨的交流中心此時已經是破敗不堪。 “我曾經問過他為什麼要把交流中心建在這裡,如果是在市區裡,可能會吸引更多的誌願者,他當時說交流中心的目的不是為了吸睛引流,相信熱愛這門語言以及理解它背後含義的人是不會介意距離的,畢竟世界語可是一座連國度和種族都可以跨越的橋梁。” 喬楚回憶的時候顯得很難受,他無法得知許濱當時堂而皇之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內心到底在想什麼。 此時範晴說道:“無論他是如何看待這個地方的,你自始至終都是為了自己的理想在這裡努力,他欺騙了你,把這裡當成了他的犯罪交易所,雖然賈順成的用意不正,但許濱的確應該為此受到製裁,這無關私人仇恨,而是為了維護道德和法律。” “我明白,所以我今天是想告訴你們,我會正確地麵對他,即便他曾經是我最信任的人,但他現在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我必須要讓他醒悟。” “喬楚哥,那我們今天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呀?”楊采烈問到。 “我昨晚聯係上許濱了,他應該就快到了。” “啊?你把他也約到這來了?”石俊逸感到很驚訝。 “喬楚,你準備怎麼辦?”範晴擔憂地問到。 “我會勸他去自首,他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不答應怎麼辦?”石俊逸問到。 “如果他聽不進去人的語言,那就隻有用動物的方式了!”喬楚堅定地回答到。 “喬老弟。。。你真的決定好了嗎?”石俊逸再次確認到。 “老實說,我現在還是很矛盾,但我必須解決這件事情,如果到時候我真的猶豫了,那就請你們幫我把證據交上去,你昨天有備份的對吧?” 石俊逸露出極為尷尬的表情,這是他第二次被喬楚‘抓包’了。 “我明白你們的擔心,你們做得很對,還好有你們陪著我一起麵對這件事情,我真的很慶幸。” 許濱很快就來到了交流中心,他站在室外的空地上望著眼前的四人,此時的臉上卻依然是一副和善的樣子。 “大家這麼早就到了啊?裡麵太亂了,我可沒辦法招待各位喝茶了,喬楚,你不給我介紹一下這兩位新朋友嗎?” “喬楚哥,你昨晚給他說了些什麼啊?他的反應好奇怪。”楊采烈躲在範晴身後小聲地問到。 “許哥。。。我們聊聊吧。”喬楚麵無表情地說到。 “可以啊,不過你怎麼選在這裡聊啊,要不去附近的茶莊?你想聊什麼?” “不要再掩飾了好嗎?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的。” “你昨晚又沒說清楚,我這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你小子沒事也不幫我來這裡。。。。。。” “夠了!你為什麼要做那些違法的事情?賈順成已經把那些證據都交給我們了!”喬楚無心再和許濱周旋。 “什麼違法的事情?賈順成又是誰?你在說什麼呀?” “非法走私,這個交流中心隻不過是你為了方便交易而建的對吧?還有你物流公司的倉庫裡不知道還放著多少那些東西!我現在就可以報警把這些證據交給警察!” “。。。。。。” 許濱不再反駁,剛才的和善麵容此刻已經轉為了冷漠,隨後他便譏諷道:“那你做好決定了嗎?我的小師弟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你真的變了。。。還是說你從來就沒變過,你那些所謂的理想都是騙人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為什麼在上大學的時候選擇了世界語?這對你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我當然有理想,我的理想就是最俗氣的錢,我的家庭並不富裕,父母是那種墨守成規的人,我從高中開始就不再依靠他們,雖然他們也沒有什麼能力給予我幫助,上大學的第一天,我父親沒有像別的家長那樣鼓勵我,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麼嗎?他讓我在大學裡要學會把頭埋低,不要總是想著出人頭地,不要總是覺得自己與眾不同,隻需要像其他普通人一樣過完一生就行了。” “從那以後我就是一個人生活,那種感覺你們明白吧?你也和我有相同的經歷,但你卻一直活得很天真,我隨意編出來的理想就把你騙了四年,而我在這幾年裡擁有了數不盡的財富,至於這個世界語,我不過就是看它課業鬆散還容易畢業,好讓我在上學的時候有更多時間去賺錢罷了。” 許濱的坦白讓喬楚逐漸失去冷靜,他的理想被麵前的這位師哥踐踏得毫無價值,更讓他無法原諒的是,許濱似乎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違常理,在他的眼中,一切能夠被利用的東西都可以用來幫助他收割金錢。 “你真的已經無可救藥了!” “是你太單純了!” “所以你並不打算接受自己的錯誤對嗎?” 許濱沒有直接回答,他抬起頭用眼睛斜視著喬楚說道:“我沒有錯。” 黑霧從許濱的身上散發出來,楊采烈見狀趕緊準備變形。 “采烈,這件事情必須由我自己來!” “可是喬楚哥。。。。。。” “範晴,拜托你了。”喬楚一臉嚴肅地對範晴說到。 此時範晴滿是信心地說道:“你的理想很棒,我不允許任何人來否定它。” “所以,我最好的小狗!快上吧!” 狂野的心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鏗鏘有力,喬楚從白霧中走出,他看著已經變形的許濱,在開啟溝通能力後,他感受到了對方的情緒,那是一種扭曲但卻無比堅定的意誌,許濱深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他現在隻想擊垮麵前的阻礙。 許濱先一步沖到喬楚麵前,他向著對方揮出利爪,喬楚側身躲過攻擊並張嘴咬住他的脖子,被近身後的許濱順勢發力用側身將他壓在地上,被壓製住的喬楚隻得鬆開許濱的脖子轉而卷起腹部然後用後腿踹開對方。 兩人迅速起身繼續搏鬥,這次輪到喬楚發起沖鋒,在即將接近許濱時他猛地一轉身甩出尾巴,可對方通過喬楚大幅度的擺動提前預判到了他的攻擊,於是許濱原地起跳躲過掃尾並在落地時用前爪抱住喬楚的頭讓他暫時失去視野。 “小心!”範晴大叫到。 喬楚突然感到背部一陣劇痛,與此同時許濱口中的兩顆長牙完全沒入了喬楚的身體裡,鮮血開始從傷口中噴出,難以忍受的疼痛感讓他開始嘶吼起來,而許濱完全沒有放手的想法。 一道白色身影朝許濱襲來,團七七用爪子猛拍向他的頭。 “小東西滾開!”許濱隻能拔出利齒回頭應對團七七。 團七七立刻縮小並在許濱身下遊走起來,體型差距過大導致許濱沒辦法第一時間抓住她,團七七來到許濱身後的一個視野盲區,然後再次變大並打算拍打他的後腿讓其摔倒。 可許濱很快就發現了身後的團七七,他揮動狼尾將對方掀翻在地,隨後扭頭朝她襲來。 喬楚奮力起身先一步撲向團七七並用嘴叼住她然後迅速將這隻小貓甩到遠處。 撲空的許濱轉而繼續攻擊起了喬楚,他還想用長牙咬住對方,但喬楚用僅剩的力氣伸出前爪抵住許濱的雙肩。 雙方開始對抗起來,許濱用力伸頭逼近喬楚,而對方的抵抗正在逐漸減弱。 “不許欺負喬楚哥!”團七七再度從遠處跑向許濱。 許濱此刻隻想專心對付喬楚,在團七七即將接近自己時,他後腿在地上刨起泥土,團七七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然後伸出前爪遮擋,趁著這個間隙,許濱迅速用後腿將團七七踢開。 團七七摔倒在地後隻覺得一陣頭疼,她用爪子刨去臉上的泥土,剛準備起身時卻突然感受到了強烈的暈眩感,她的眼睛開始模糊,耳朵裡不斷發出嗡鳴聲,轉頭一看,自己身下是一塊凸起的石頭,剛才摔倒的時候肯定是被它砸到了頭,眼前的喬楚現在很危險,但她此時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不行了,想吐。。。千萬別留疤啊。。。” 團七七最終放棄了起身並在無意識中變回了楊采烈。 “你還準備堅持下去嗎?”許濱開始用語言擾亂喬楚。 “我必須讓你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和我算得上是同一種類型的動物,我們的力量、聽覺、嗅覺都很相近,但現在為什麼是我占據上風呢?” 許濱繼續說道:“因為你是一隻被圈養在家裡的狗,我這隻屬於野外的狼可不會聽從人的命令,你甚至沒辦法自己變形,太可悲了,你就是我父親最期待的那種孩子,一輩子照著規矩做事,瞻前顧後不敢放手去闖蕩,你這隻動物的天性都被磨滅了,所以你現在怎麼還好意思教我做事?!” 許濱的利齒即將觸碰到喬楚的脖子,此時他打算在勝利前給予對方沉重的精神打擊。 “你知道嗎?我從來就沒瞧得上你,四年前你也是像現在這樣又單純又傻,我就想著把你騙到交流中心來幫我做事,在我去忙著接貨的時候總是讓你留下來當管家,你被我那些所謂的理想耍得團團轉,我甚至經常會想,要是你無意間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個時候你會不會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大哭,然後罵我是個騙子,真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好笑。” 許濱的話如同刀子一樣插進喬楚的心裡,他本以為對方還留有一絲良知,可現在他毫無顧慮地說出了事實,自己對他而言隻不過是一個蠢貨,一顆被利用的棋子。 喬楚此時仿佛又一次置身於那個關於童年的噩夢中,父親推開房門質問自己後失落離去,無言走入屋內的母親又不見蹤影,那是一種他從小就熟悉的感覺,它的名字就叫作拋棄。 而拋棄,意味著不可原諒! 許濱發現喬楚的額頭顯現出了黑色的印記,這印記開始朝他的全身釋放出扭曲的線條,而剛剛還占據上風的許濱明顯感覺喬楚的力氣在逐步增加。 意識到不對勁的許濱立刻向後退開,變化後的喬楚站立起來,背上的傷口依然在不斷流血,可他似乎毫不在意。 範晴之前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個曾經瘋狂追逐自己的怪物如今又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甚至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擔心喬楚這一次沒辦法再變回來了。 石俊逸不知道喬楚發生了什麼,但現在是個好機會,於是他趕忙跑向楊采烈將她一把抱起,然後又折返了回來。 “喬楚怎麼也長出那種印記了?”石俊逸問到。 “他現在。。。很痛苦。。。”範晴流下眼淚哽咽著說道。 許濱正在努力招架著喬楚的進攻,此時對方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似乎都得到了大幅提升,但他現在就像瘋狗一樣胡亂揮爪,許濱明白喬楚現在正處於混亂的狀態。 “這才對嘛,比剛才那種蠢樣子好多了,但光有這架勢可不行,你還得要長腦子!” 許濱說話間已經跑到了一棵大樹前,在喬楚向自己撲來的一瞬間,他快速從側麵跳走,喬楚此時眼裡隻有許濱所以並沒有察覺到麵前的大樹,於是他徑直撞在了粗壯的樹樁上。 許濱抓住空隙回身抱住喬楚然後又用利齒咬穿了他的肩膀,本以為喬楚應該會因為疼痛而就範,可他似乎並不在意,喬楚直接扛起許濱然後轉身將他不停地撞擊在樹樁上。 許濱隻能主動鬆口嘗試擺脫對方,但就在他鬆口的一瞬間,喬楚立刻將他撲倒在地,然後張開嘴巴咬住了許濱的一隻長牙,接著他用前爪將長牙踩在地上然後開始發力。 許濱被這鉆心的疼痛激怒了,他用爪子不停地抓撓著喬楚,而對方卻直接無視了自己身上那一道道鮮紅的爪印並還在繼續施力。 ‘哢嚓’聲伴隨著許濱的哀嚎聲一同回蕩在這片空地裡,喬楚從口中吐出斷裂的長牙並開始仰頭咆哮,它似乎是在以此發泄著怒火。 許濱趕忙趁機跑開,然後忍著疼痛說道:“真有你的,看來我必須認真起來了。” 喬楚準備再次朝許濱發起攻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範晴也意識到喬楚沒打算手下留情,如果繼續放任他攻擊許濱,即便對方被打回人形態後,喬楚可能也不會停下來。 範晴此時渾身發抖,她的內心充滿恐懼,但現在必須阻止喬楚。 範晴沖向了喬楚,一旁的石俊逸剛把楊采烈安置好所以根本來不及阻止她。 就在喬楚奔向許濱時,範晴直接橫穿到中間並站在了他的麵前。 “喬楚,快停下吧!”範晴對著眼前失去控製的喬楚大喊到。 “範晴!快回來!你不要命了?!”石俊逸也顧不了太多,直接朝著範晴跑去。 範晴張開雙手攔住喬楚的去路,而對方則停下來緊盯著這個突然闖入的人,這個景象似乎令他感到熟悉。 “閃開!別來打擾我們!”許濱決不允許範晴過來攪局,他隨即狂吠著沖向範晴。 喬楚此時也撲向了眼前的範晴,自知被夾擊的範晴隻能抱頭蹲在地上。 可令許濱沒有想到的是,喬楚隻是越過範晴並將她擋在身後,在雙方即將碰撞到一起時,喬楚迅速轉身再次揮動起尾巴向著許濱掃去,這一次許濱來不及躲避,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擊,那強勁的力道直接把他掀飛到數米外。 範晴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蹭她的衣服,抬頭一看喬楚正低著頭嗅著自己,雖然他的樣貌如初遇時那樣可怕,但似乎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般怒火。 “小狗?”範晴試探著問到。 聽到範晴喚著他的名字後,喬楚甩了甩身體並坐在了原地,此時他仿佛又變回了那隻溫順的拉布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