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9日 昨晚沒有通宵上網,今天精神抖擻,天氣也格外晴朗。根據太陽穿的工衣和她上班的路線很容易判斷她在某迪的三期上班,這段時間三期正在招人。有這幾年在這邊進廠的經驗,一應流程輕車熟路,體檢培訓也順利通過,明天就可以正式上班。鑒於三期離我租的房子足有半個小時的步程,且一月三百多的房租著實不便宜,我決定搬到宿舍去住。 今天已是29號,剛好月底,正是退房的最佳時機。下午四點我已把一眾行李收拾妥當,其實就一個裝有兩三套衣服的背包和塞滿日用品的膠桶,這就是網上流傳的提桶跑路的標配。小單間的房子被我收拾得乾乾凈凈,裡裡外外巡視幾遍,生怕房東會挑出什麼毛病來。 終於,我提著行李下樓,敲響了201房的房門。然而幾聲之後並未有人回應,我在走道來回踱步,有些不知所措。 “你真笨!”隻見一十來歲的小女孩從樓下上來晃悠悠走到我跟前。我乍聽她這麼一句話還很生氣,轉念想到這些年混得實在差勁,到現在還不得不進廠打工來混飯吃,曾經有那麼多的機會失之交臂,不傻還能是什麼呢。 我擠出一抹微笑,輕輕問道:“你媽媽呢?” 她二話沒說,一擰門把手房門居然就打開了。隻見屋裡房東大姐正嗑著瓜子看著電視,旁邊的電爐燒得正旺。許是電視劇看得太出神,亦或是我敲門敲得太斯文,大姐愣是沒聽見。 我遞過早已準備好的租房合同和房間鑰匙,當我說出“退房”兩個字的時候,房東大姐臉色突變,而且真的開始找毛病了。 “你那房子的衛生……”尾音拖得很長。 “都打掃乾凈了!”我的回答更顯得乾凈利落。 “你那房子的東西……” “啥也沒少,啥也沒壞!” 她終於拿出了押金。 “押金一共370元。” “對。” “鑰匙錢二十,鑰匙已經還了。” “對,對,對。”眼看要把錢放到我手上,房東大姐突然又放回了抽屜。 “走,一起上去再瞅一眼。”房東大姐踏上棉拖站起身,瓜子順手丟到盤子裡,拍拍手步履蹣跚走出門。我無奈提著行李跟在後麵,大姐矮胖的身材愈漸發福,上個樓梯都顯吃力。 終於來到五樓,房屋門沒鎖,大姐扶著門喘口氣,片刻後才緩過勁來,走到屋裡四下尋視,最後目光停在了桌子上的熱水壺上。 “才買的,還是好好的,不要了。”我打破此時沉悶的氛圍。 “是嘛。”大姐的臉色稍有緩和。卻沒停下,繼續走到衛生間。 “唉,你看這兒怎麼這麼臟呢!”大姐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略帶欣喜,“那二十塊錢就當是衛生費吧。” 她話音未落,我已找來拖把開乾。三兩下的功夫,我已收拾妥當,確定比我入住前更乾凈,待回頭找大姐來看才知道她已經下樓了,順便拿走了熱水壺。 房東屋裡大姐等候多時的樣子,沒等我開口就直接把錢遞到我手上,沒等我反應,大姐開口道:“衛生不用看了,就扣你十塊錢了,你退房也不提前說,有租房來的我都拒絕了。”見我還不情願,她接著說:“租房合同上寫得明明白白的,退房提前七天打招呼。” 我思索再三,還得趕時間進廠找宿舍分床位,不想再多做糾纏,便沒再較真合同上是否真有約定,提上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這就對嘛!我們很講道理的。”身後傳來了她令人厭惡的笑聲。 樓下停著一輛寶馬X5,那小女孩獨自在車子裡玩耍。門前挨著街邊立著塊燈飾招牌,“紅日公寓”四個大字格外顯眼,我暗暗發誓,就算露宿街頭,我也決不再來這裡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