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30日 上班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說是不見天日的工作一點兒也不誇張。我在統計的帶領下來到了四樓組裝九車間裡,略顯陳舊的廠房裡,燈光也顯得有些昏暗,一排排流水線依次排列。最前麵兩排流水線上坐滿了穿著藍色工衣的員工,隻見手起產品落,劈劈啪啪的聲音猶如槍林彈雨,站在拉線之外就已感覺到強大的壓力。偶爾旁邊穿白色工衣的人吼叫兩句,讓我想到了電視裡工地上的監工。 統計走過去說道:“人分給你了。”穿白工衣的人站起身,隻見他肥頭大耳,虎背熊腰,足有一米九的個頭。他始終陰沉著臉,仿佛所有人都欠著他錢。 “先去拿掃把掃一下地吧。” 當我認認真真打掃完拉線的衛生,還沒來得及擦額頭上的汗,就見他走過來冷冷地道:“掃個地掃幾十分鐘!慢吞吞怕踩死了螞蟻嗎?” 然後沒有任何過渡我就被安排到貼背膠的位置換出了老員工,盡管使出全力也無法跟上拉線的速度,一個小時後產品在我的工位堆積起來,那胖子領班走過來惡狠狠說道:“貼個輔料這麼難嗎?我要是你早就跳樓了!”雖然進廠之前就作好了受累受氣的準備,此刻還是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很想反駁他幾句,話到嘴邊還是選擇了沉默。為了讓父母少一點擔憂,為了見心裡的太陽,這點痛不算什麼。 終於熬過了度日如年的一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又有新員工入住進來,現在是八個床位全滿。來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卻陌生得叫不上名字,也很少有交流,許是生活的壓力都很大,一整天的工作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我正準備爬上床,下鋪的瘦高個兒居然問我叫什麼名字,我連忙遞過自己的廠牌並微笑著道:“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 然而他話鋒陡轉,很不屑地說:“我叫什麼無所謂,我還以為你是前陣子那個取消了床位的吊毛又搬回來了!你在上鋪不要搞什麼動靜,我可是要罵人的!”誰能想到“同是天涯淪落”的同舍之人竟也冷漠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