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旁。 自蜀道中的最後一支曹軍退去,漢中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而劉嬋又開始閑暇地垂釣起來。 但見她找了一處平緩的水流,隨後,坐在緩流旁的石頭垂下魚餌,悠閑地晃蕩著兩隻如雪蓮般白嫩的小腳,靜靜地等待小魚上鉤。 有的小魚並不理會水中的魚餌,而是對那雙小腳丫起了好奇心,不時用嘴輕輕地觸碰那花瓣般舒展的水嫩五趾。 逗得劉嬋有些想笑,又有些氣惱。 不過,劉嬋沒有上手偷襲這些小魚,隻是等待魚兒自己咬鉤。 待侍郎費禕,侍中董允二人趕到,看見如此令人安心的場景,也是相視一笑。 “陛下真會勞逸結合啊……”費禕感嘆道。 “薑尚釣魚,願者上鉤!”董允笑著評價道。 這時,費禕倒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先是上前請求劉嬋同意,但還未等到回復,便瞄準劉嬋腳邊看似愚笨的小魚,直接上手抓了過去。 這不抓不要緊,一抓就把所有小魚都嚇跑了! 不僅沒有抓到魚,甚至費禕自己也是一個不小心栽倒在了水裡,“撲通”一聲,成了落湯雞。 他盯著除了水漬,空空如也的兩手,無奈地撓撓頭,說道:“我適才見此魚佁然不動,怎麼就抓不到呢?” “哈哈哈哈……” 這一滑稽的畫麵頓時讓劉嬋,董允二人捧腹大笑。 “陛下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董允止不住笑地說道。 而劉嬋搖頭晃腦,仿佛一個老學究一樣說道:“文偉,你要牢記,夫釣魚須靜也,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養性……” “陛下所言極是……” …… 而不遠處的石頭後麵,有個披著蓑衣,戴著鬥笠,漁夫打扮的人正在偷偷觀察著這邊。 見劉嬋等人並未有什麼大的動作,他鬆了一口氣。 隨即,他沿著小道一路向著南鄭走去,不一會就進到了南鄭城中,又是在街巷口七拐八拐之後,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 他敲了敲府邸的朱紅色大門。 門內立刻傳來了童子的聲音,“程郡守不在家,請客人回去吧!” 那人也不急,又按照節奏敲了幾下。 這時,大門才敞開,走出一個童子,說道:“請客人快進門,郡守等候多時了!” 待他進去之後,大門又趕緊合上,一切似乎和往常一樣平靜。 …… 那漁夫裝扮的人走進正堂,對著一個麵容慈祥的中年男人說道: “稟報程郡守,那劉嬋此刻正於江北垂釣,隨行者費禕董允,三人悠閑自在,絲毫未有察覺。” 這番話,讓正堂中的三人皆是感到安心。 此時,南鄭郡守程復摸了摸長須,笑道:“那劉嬋果然是小孩天性!那曹軍剛剛退去,便又開始釣起魚來!” “看來,我們逃過一劫嘍……”他慶幸地說道。 “我要的不僅是逃過一劫……” 說話的是一個老者,隻見他一頭白發,身材佝僂,眼中透出陰冷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那老者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的兩個兒子因她而死,我要讓那劉嬋小兒陪葬!” “李郡守,不可!如今趙雲等人仍在漢中,大軍仍在漢中,希望李郡守以大局為重!”三人中最肥頭大耳的人勸誡道。 被稱為李郡守的老者冷哼一聲,埋怨道:“鄭澤,你圈地圈到老夫南鄉的時候,怎麼不說以大局為重?” 西鄉郡守鄭澤聞言,氣憤地罵道:“李閩,我要是死了,你這小小的南鄉郡守也別想好過!” 南鄉郡守李閩見鄭澤竟威脅他,更是憤怒異常。 “好了!好了!” 程復無奈地拉開二人,他可不想三人團隊變成烏合之眾。 “當務之急是騙過劉嬋,而且李郡守不用擔心……我風聞成都有士子對劉嬋不滿,意欲行刺。” “我自有死士,不用那幫蜀人。“李閩輕蔑地說道。 ”況且,祁山道有何動向?那可是劉嬋的親兵……” 程復搖頭可惜道:“郭淮郭長史的一萬人馬全部撤離。” 李閩二人聞言震驚不已。 “那劉嬋的親兵這麼厲害?難道各個都有呂布之勇?” “就三百人,不給他們輜重,不給他們援軍,這都能把郭淮打退?” “你不怕他們回來,向那劉嬋舉報你嗎?這祁山道可是你負責的!” 見二人麵露難色,程復安慰道:”不用擔心,他們已經全部死掉了。” “除了一個,像是要求援的……” “哦?”李閩露出好奇的神色,“程郡守要如何處置?” 程復喝了一口茶,說道:“暫時關押在馬鳴閣中,嚴刑拷打。” “如果那劉嬋見自己親兵全部陣亡,定會怪罪於我,但若放出去,更會向劉嬋舉報我。” “因此我令下屬日漸逼迫,令他歸順,到時劉嬋問起此事,便可瞞天過海。” “妙哉!”鄭澤二人贊嘆道。 “那屯田一事,該當如何?”這時,鄭澤又問。 “老夫有一計。”李閩突然說道。 “先假裝把地分過去,作為民屯和軍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待劉嬋走後,再把民屯所用田地盡數收回!這些地,我們三人平分。” “好計謀!”程復贊嘆道。 忽地,他好像想到什麼一樣,哀嘆道: “這地本來是準備留到曹魏攻占漢中的,沒想到,這曹休,曹真,郭淮,司馬懿竟如此無能!” 鄭澤連連點頭,一臉不屑地說道: “就是,若是我帶兵,還有李郡守的內應相助,我一定會把趙雲啊,魏延啊,全打趴下!” “再修建一個銅雀臺,把劉嬋,黃月英等美女都關進去!” “那劉嬋隻不過智謀比較厲害,內政不過如此,我們三人今天就要與她鬥上一鬥!” “對……” “老夫贊同……” …… 漢水旁。 隻見費禕董允立侍劉嬋左右,而劉嬋依舊等待著魚鉤的動靜。 除了江風偶爾掠過水麵,泛起一陣浪花,一切都看似平靜非凡。 忽然,劉嬋問道:“文偉,休昭,他們都走了嗎?” “回陛下話,偷窺的人都走了……”董允小聲道。 劉嬋亦是輕聲回復道:“很好……” 她並沒有因為對話而移開視線,反而更加專注的凝視著水麵。 這時,隻見魚鉤一陣搖晃,劉嬋一使勁,便將一條偌大的鯰魚釣了上來。 鯰魚撲騰著,卻毫無辦法,因為僅靠它自己,是無法將深嵌口腔的魚鉤吐出來的。 這不怪劉嬋,一切都是因為它太貪婪了。 而劉嬋莞爾一笑,說道: “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