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陽營,前移” 層層疊疊的軍陣踩著鼓點的節奏大步向前,每個軍陣不經意間都顯露出陣陣殺氣。鐵甲森森,矛槊如林。士卒身上鎧甲滿布著的暗紅色塊和斑駁刀痕無不彰顯這是一隻百戰精銳。 在不遠方,飛奔傳令的騎士離開主將牙旗向軍陣方向疾馳。牙旗下一少年將軍人馬俱甲,手持長槊。靜靜看著遠去的背影,鐵麵下俊秀的麵龐滿是肅殺與冷峻,但細看之下他的眼神卻充滿了無奈。 “穿越到這個世界十七年了,除了開始十年,每天不是在砍人就是在去砍人的路上,這破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少年將軍名叫許願,原來是地球一個高中生,正經歷著日復一日的枯燥學習生涯,突然有一天穿越到了這個類似華夏隋唐時期的異界,雖然不是泥頭穿越直通車,但也勉強算得上撞了大運吧。穿越後出生在大魏京中權貴之家,原以為可以做個每天溜貓逗狗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但懂事起就被逼著開始習文練武,比高三還苦逼,所以許願一直懷疑自己穿越了個啥?還不如原來呢。 十歲那年更被他爺爺扔到了邊軍歷練。一轉眼七年都過去了。 “勞資都混成一營主將了,家裡邊都沒個信讓我回去,莫不是怕我回家搶大哥的爵位?” 許願如是想到。 雖然思維在發散,但表麵他在牙旗下紋絲不動,身後三百甲騎也寂寂無聲,但若有人站在對麵,那壓迫感絕對立馬撲麵而來。 “這次梁老頭又拿我打頭陣。能打也不是這樣往死裡用的啊” 十歲入邊軍到十七歲成為一營主將統領三千邊軍精銳,除了他自身的家世之外,和他自身能打也不無關係。當然如果是平民出身,頂天了也就是個百人將校尉之類的低級軍官。也托了能打的福,瀚州刺史梁旭之上任後每次出兵,他的頻陽營都是先鋒。 瀚州北接荒莽草原,西臨黃沙瀚海。治下衛城與軍寨密布,囤兵七萬,是西北第一重鎮。主要作用就是向北威脅草原狼族側翼使其不敢大舉南下。向西震懾瀚海諸國保障商路暢通。正因為地處險要。從設立開始就兵戈不斷。草原狼族視這裡是眼中釘肉中刺,每年都要來打上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草原養不活那麼多人跑來這裡減丁的,順帶還能搶些東西回去。瀚海諸國也不安分,幾乎隔不久就要出兵敲打。幾乎是年年烽火。所以雖然公認的大魏最強軍是開國勛軍京中武卒與正在蠶食狼族的北地驍騎,但西北人都覺得瀚州軍也不遑多讓。 而這次出兵就是瀚海第一強國康且國自持兵強,勾結草原狼族,約定共抗天子,要借勢重新劃分商路利益。可惜他們連關於事後利益的分配還未談妥,天子的征伐詔令已經傳到瀚州。 詔令邢丹侯瀚州刺史梁旭之為瀚州行軍總管,統兵五萬,擊滅康且。大軍開拔,前鋒大將自然還是許願,還沒等許願抵達康且國境,康且國先下手為強發兵兩萬先攻滅了卡在康且與瀚州之間的駝須國,並在駝須城以逸待勞,迎擊魏軍。於是就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此時對麵康且軍陣也在前移,長矛圓盾,秩序井然。康且國軍力不弱,起碼也是個地區小霸,其禦敵於國門之外的大軍也是國中精銳,統兵大將是以打法強硬,悍不畏死著稱的宗室名將褚格蘭壽。 “嘖,梁老頭的後續大軍最少還有一百裡,三千打兩萬。得想想辦法。” 兩軍接近,魏軍立馬弓弩齊射,對方也不甘示弱,箭陣放箭還以顏色,一時間兩軍上空箭如飛蝗,雨點般射向對方陣中。魏軍弓弩犀利,康且國人人擅射,魏軍紮甲完備,康且國人多勢眾。一時間倒也旗鼓相當,不時在各自陣中濺起陣陣血花。 前方軍陣接觸,雙方長槊大戟互相捅刺,前排倒地,後排補上。兩軍甲士都是軍中精銳,一開始戰鬥便陷入了白熱化,鮮血四濺的同時屍體也在慢慢增多。 頻陽營左校尉獨孤默勛貴子弟出身。頂在最激烈的前方,憑著家學指揮得雖然艱難但也勉強擋住了對方數倍兵力的撕扯。 獨孤默部右側的右校尉劉耀文領五百重甲反沖敵陣,康且陣前長矛列陣,弓矢橫飛。劉耀文仗著重甲不避矢石,一馬當先。他側身避過兩桿長矛,直接側著身子撞了上去,一身甲胄加持下撞開兩個敵兵,立馬揮舞雙鐧左沖右殺打開一個缺口,部下重甲立馬沿著這個缺口沖了進去,仗著甲厚,隻攻不防,大砍大殺。 獨孤默適時也指揮左校尉部向前,長槊大戟朝著失去陣型的康且軍捅去,很快就殺得敵軍潰不成軍,劉耀文鼓起餘勇,連破三陣,獨孤默指揮本部,在其後肆意殺戮,在劉耀文部疲憊後又護著他們修整,抵擋康且軍。 褚格蘭壽看著前方潰敗的軍陣,眼神冷漠。 “傳令,潰兵退過前陣者斬,就地結陣,阻攔敵軍,前陣邊戰邊退,誘敵深入。命兩翼展開。” 身邊傳令兵應諾而去,不多時中軍的鼓角旗號便將命令傳至軍中。另一邊,魏軍牙旗下許願看到敵軍調動軌跡不屑一笑,欺負自己兵少,展開兵力優勢,還想誘敵深入,使大軍脫節。做得這麼明顯,真覺得人多了不起啊。 “傳令,左軍,右軍校尉部向前進軍,擊垮正麵之敵,後軍校尉部向前,補上缺口。護軍,殿軍校尉部守住兩翼,拉扯敵軍,其他人,跟我來,碾碎他們。” 許願帶著三百甲騎避開友軍緩緩漫步向前,他沒有去支援中路,因為他相信他的將士們,甲騎對準敵軍左翼開始緩慢加速,準備沖鋒。但就此時敵軍左翼三千步卒後麵突然站起了大批駱駝,原來他們把駱駝按倒藏在沙地軍陣後麵,等甲騎出現就讓偽裝成步卒的一千騎兵翻身上駱駝變身瀚海精銳,駝鈴精騎。 許願領著甲騎在駝鈴精騎出現的那一刻就調轉馬頭,帶著甲騎在康且陣前劃出一道弧線。送上一輪飛斧在人群中濺起陣陣血花後,頭也不回地直奔殿軍校尉部的軍陣而去。 褚格蘭壽看著對方甲騎麵對駝鈴精騎不敢交戰,迅速往其右翼步卒軍陣退去,看著那支甲騎飄揚的魏字旗和虎賁郎將旗,眼神愈發冷冽。 “傳令駝鈴精騎,不惜代價,務必斬敵主將。” 駝鈴精騎主將牙博接到鼓聲傳遞的軍令後追擊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殿軍校尉陣中,殿軍校尉陳雲起看著狼狽逃竄的許願一陣好笑,他沒想到將軍為了誘敵這麼拚。 “火油罐準備好,等將軍一到,立馬投射敵軍,打斷敵軍的氣勢” “諾” 牙博看到許願入了殿軍校尉部軍陣,立刻下令沖鋒,要順著軍陣中甲騎入陣的缺口沖進去。在接近敵陣的時候敵陣突然扔出大量瓦罐和火把,火把點燃摔碎的火油罐,火光蔓延下殿軍校尉部早前在地上埋下了一半的火油罐也被點燃。 陣前立時升起一到火墻,康且軍駱駝受驚四散奔逃,沒逃走的也不聽使喚。而有沖過火墻的康且軍立即被魏軍射殺或者被長矛大槊桶死。空氣中散發著動物油脂燒焦的臭味。 這時換過馬的許願和甲騎策馬躍陣而出,早已做好準備的他提前就在右翼準備好了布匹和清水,把打濕的布匹裹在身上和馬上,遮著馬眼向著火墻沖去。 牙博剛安撫好受驚的駱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在收攏軍陣的時候火墻突然沖出數百甲騎,身上煙火撩繞,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將過來,牙博知道此刻絕對不能退,咬咬牙拎著長矛騎著駱駝就沖了上去,身後跟著散落的駝鈴精騎。 許願直接策馬而上,側身避過對方刺擊的長矛,手中長槊一擊破開對方的鎖子甲,直入腹胸,用力一挑將牙博挑到半空,鮮血順著槊桿流淌浸透了許願的右手。 牙博掙紮兩下,登時咽氣。許願一甩,把牙博甩下,登時朝著下一個敵軍沖去,至於牙博,一個許願的扈從親衛策馬從牙博的還未落地的屍體旁略過,拔刀將牙博一刀梟首,另一個扈從親衛伸手接住空中的人頭放入馬背上的口袋中。 沒有陣型的駝鈴精騎當然不是已經沖鋒起來的甲騎的對手,一個照麵就被甲騎鑿穿,未成型的陣勢立時潰散。許願沒有理他們,殿軍校尉部會解決他們的。馬匹耐力有限,要在有限的時間打出最大的效果。 於是在敵軍驚恐萬分的眼神中,許願率甲騎沖進了康且軍左翼。看著駝鈴精騎被打垮的康且軍左翼本就士氣大泄,加上騎兵調走,本部隻剩一千八百多人,怎麼抵擋得了。很快被魏軍沖破陣型。 廝殺聲,哭喊聲,求饒聲響徹整個軍陣。刀鋒砍斷頸椎的聲音此起彼伏。許願很快帶著甲騎破陣而出。馬頸處懸掛著敵軍步陣主將的頭顱,剩下的殘兵敗將他已經不打算去理會了,殿軍校尉部絞殺完駝鈴精騎後會收拾好這裡的,現在要去會會敵軍中路主力了。 “褚格蘭壽,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