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離婚(1 / 1)

博彥塔拉 喜旗大牛 3889 字 2024-03-17

回到家,父親在,妹妹端陽也在,父親正安慰著妹妹,李博彥大概猜了個八九分,妹夫肯定是又打她了。   妹妹還是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傾訴,無外乎妹夫又喝了大酒,在家裡又打又砸,家裡水缸都砸壞第七個了。李博彥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什麼也沒說,從廚房抄起菜刀直接奔出門外,又猝不及防搶了鄰居於老頭家的白馬,直奔到妹夫的住處。   妹夫孟貴,比妹妹大十歲,比他大八歲。瘸條腿,是因為前幾年和人家爭水渠打架沒打過,回家路上摔到溝裡了,大夫手法不好,落下個殘疾。   李博彥提了個菜刀直沖進屋裡,把屋裡的孟貴嚇了一跳,酒直接醒了,顧不上這條瘸腿的阻礙,竄上炕去,縮到炕的一角。   李博彥也沒廢話,提著菜刀,把孟貴,從炕上提溜下來,那孟貴早就被嚇傻,兩腿之間冰涼鋥濕一片。   “寫休書,和我妹妹離,不然,我跟你拚命。”   不一會兒,孟貴蜷縮在墻一角,瑟瑟發抖地看著他的小舅子寫好了休書。李博彥用菜刀搶過孟貴的拇指割破,摁下了血手印。   父親,和妹妹趕到的時候,李博彥已經帶著孟貴前往縣府的路上。   縣令當然是認得他的,聽說了李博彥一五一十講明白他的訴求,哭笑不得。   “婚是這麼離的麼?再說,能隨便離婚麼?還有,他們離了婚,街坊四鄰怎麼看你妹妹?”   父親和妹妹此時趕到了縣府大堂。   “我妹妹長期以來是受害者!”李博彥據理力爭道。   “你回家吧,你父親和你妹妹都過來了。”   “端陽你過來。”   李博彥一把拉住妹妹端陽的胳膊,掀開衣服袖子,有被打的傷痕。   “大人,證據擺在這裡,您如果還是固執認為這個婚不能離,我今天就賴著不走,你可以請衙役把我架出去,如果您這樣做,我就四處說‘咱們英明的縣太爺卻不辦實事還要打人’,我妹妹就離個婚,他孟貴休書都寫好了,您同意就是,為什麼要攔?”   父親沖了上來。   “回家,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爹,你還縱容這個酒鬼欺負我妹妹!”   “不是,我……”   “你保護不了端陽,我來!”   ……   這個婚最終沒離成。   說起來,舅舅在縣府是老資歷,縣令要敬三分,而父親和縣令的親兄弟是好友,曾經他們都在深山伐過木。紮敦縣轄區很大,大過上京周邊不少郡轄地,但是人很少,所以這個縣顯得很小。   父親何嘗不知道妹妹受得苦,也何嘗不想乾預妹妹的婚事,奈何妹妹“不離不棄”。這麼一鬧,妹夫當時老實了一陣子,至於回家之後如何,妹妹從來沒有說過。   紮敦,或者說嶺西的冬天尤其冷而漫長,這種情況下貓冬成唯一的選擇。以前這個小家,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是漫長寒冬中最溫暖的景色。然而從李博彥開始獨立闖蕩,博彥母親去世,妹妹端陽嫁人,家裡一直以來就父親一個。那幾年,一到冬天父親大部分時候都是出去和人喝酒。   李博彥回來就不一樣了。家裡終於過一個像樣的春節。於是父親喝了好多酒,按說郎中不讓。   這天家裡又來了不少朋友,其中當年伐木場的老屯墾兵有不少。父親是他們當中的頭,不僅僅是他威信大,更主要是父親是“糧臺”,管著整個百戶的錢糧。那時候有著相當於一個總旗的地位。   “若不是咱們那賈大人,你也能當個總旗了。”那些朋友們說。   “不能圈在深山老林一輩子吧,人挪活樹挪死嘛!”父親感慨到。   李博彥沒有插父親和他好哥們的談話,他正顧著和父親朋友的女兒在廚房裡聊著。   “我聽家父說,令尊外號‘千軍萬馬’是吧……”   “媽耶……他喝多了說胡話有什麼辦法?”   “哈哈……”   姑娘名叫杜春霞,廚房裡他們的笑聲讓在居室裡熱鬧的大人們安靜了。   有人說:撮合他們吧。   父親笑而不語。   三月份積雪消融,道路又滿是泥濘。鄉學重新開學,李博彥繼續當他的“大先生”。   往日學堂裡最鬧騰的學生,讓博彥煩惱不已,今天反而不說話了,就是低頭臨摹著字帖,默默地背書。   博彥得問。   “明皓,咋的了?”   “後悔自己過去沒有多認真學,哪天仗要打起來,被征兵走了,沒機會了。”   “現在還不晚。”   “已經趕不上趟了……”   其他人也不想作聲,包括李博彥自己。   突然有個學生問:   “先生,朝廷征兵,您會去麼?”   “您是先生,應該有特殊照顧的罷……”另一個學生說。   “況且聽說您家裡除了您妹妹,就你們父子了”   “老師,趁現在官府查的不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逃吧……”   這是三月份,奈何東夏極北,晝短夜長,李博彥看看天有點黑了,乾脆,提前下課。   回到家裡,他問父親,朝廷為什麼要征兵,馬上就農忙了。父親想了想,沒言語。   李博彥又提前賈大爺,他實在好奇。   “你賈大爺,做我們的總旗,按說你吃完飯放下碗筷就趕緊走吧,結果人可倒好,轉圈舔粥碗盯著我們……什麼撿人家啃剩的排骨等等,他就不是個正經乾大事的人。當年伐木營農場收益挺好,結果後來就被裁撤了,欠我們的糧餉到現在也沒下文。   “我跟著他,沒落什麼好,他那時候說什麼等他升了就提拔我,也沒見他升哪兒去,還欠一屁股賭賬。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好的賭……農場被撤的半年前,我做代總旗,你看這些叔叔大爺們服我,不說我真乾事,我最起碼沒欠大家夥一分。”   父親的表情閃過一絲自豪。   李博彥應該也明白,隻是過去的事他真記不得,不是多少,而是全都。不過他從心裡記住了他這個父親。   半夜,父親又起身去吐了。   “爹,大夫明明不讓喝酒了,你咋就攔不住自己個兒呢?”   “小屁孩懂個溜……男人無非這點快樂,還能有什麼?”   “娘活著時,沒攔著你?”   “她敢……”   “行了爹,喝酒傷肝脾,我除了妹妹,就……”   “你別他媽咒我!”   李博彥不吱聲了。   第二天就通知了妹妹來,然後春霞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