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冤家路窄(1 / 1)

博彥塔拉 喜旗大牛 3614 字 2024-03-17

繼續說李博彥。   當舒都縣應征的270餘人沿著呼倫河一路向西,出森林,過草原,走行十日,到達臚朐鎮駐地。這一路所看到的,沿途不少荒涼的景象,一輪一輪的征兵讓很多戶人家勞力流失,不少土地撂荒,野草青青。現在還記得,李博彥在謝爾塔拉遇到官差搶奪一戶人家地契的場景,因為交不起官家的賦稅隻能拿地來抵的不幸事件。   同行一個叫樂平的,跟他講過一個“地耗子”的事,官家占了不少戶人家的地,想到此,李博彥心裡頭越發地不安。   往臚朐的方向一路往西,耕地越來越少,零星的牧民有一些,他們的氈房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似乎現在百姓經歷的一切——征兵、納賦、搶地。和他們的關係能少一點。   “馬上,這片‘闔家歡’就不在了!”那張平躍如此這般地感慨。   行進的路途,這二百多人誰也是不說話,官差不讓,他們路途疲憊也不想,沒有一個人跑,也沒有一個人敢跑。   這一乾人抵達臚朐鎮。   這裡的軍事主官以縣為單位清點著人名:呼倫縣、舒都縣、雅魯縣、布西縣、東額縣、吉拉林縣……跳過不少逃兵役的,在的大約一萬人,點名用了一個時辰。然後便是高臺上那個站在中間的人開始講話。   “我是鄂飛,逮奉聖朝沐浴清化,皇帝信任,任命我為臚朐節度使,咱們從此是一家人!”   大家“啊、啊”地喊口號,李博彥也跟著喊,但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喊什麼。   中間羅裡吧嗦又是一堆,無外乎參軍的積極意義,細細的囑托,當前前線的嚴峻形勢等等東西。最後他說:   “以後你們的訓練,將由佟盛將軍具體負責!”   他這時候才看清那個鄂飛將軍的麵孔——清秀,但是略顯滄桑。   他旁邊的佟盛將軍開始講話,關於軍隊紀律,訓練要求的東西,又是羅裡吧嗦的一堆,接著佟盛將軍宣讀了具體的名單,每十二人一個小旗,每60人一個總旗,很榮幸,李博彥被任命為小旗,然後他們這些被歸在一個叫“鄂景洲”總旗之下。   各總旗被攏在一堆集合,鄂景洲讓博彥負責點名。李博彥在拿到名冊的一刻迅速記住鄂總旗的臉。從他外貿的細微處,他看到一些不同於漢人,反而有點像他見過的所有蘚人的一點點麵部特征。可能是他想多了,畢竟漢人和蘚人本就不好區分。   發給他們每個人裝備之後,上級布置給這些新兵的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安營紮寨。紮帳篷,砌地火龍,撿拾草地上的牛糞,生火做飯,第一次體會“山川蕭條極邊土”的李博彥,品嘗到軍營裡的苦,秋天的野菜本就又乾又哭,做成的菜團子更是難以下咽,不免擔心起來自己的命運。但轉念一些,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反而會牽連家屬,死在前線還尚可青史留名,哪怕那青史上沒有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開始便是各種係統詳盡的軍事訓練——拳、刀、槍、劍等等。你就看鄂景洲拿著時不時拿著根皮鞭,或許握著一根短棍,看誰動作不對就敲打誰,錯誤過多還會加練。   在臚朐河邊,整個小旗的人在河邊揉把臉休息,李博彥看著河裡的自己,這一陣子吃不飽飯加上高強度的訓練,讓自己看起來麵黃肌瘦。這麼多天,不少人把鄂景洲當閻王手底下的小鬼一樣,罵著,埋怨著。   但李博彥不說話。   秋末,下起了薄雪,天氣比往常更涼,今天晚上輪到李博彥燒地火龍了,他將自己的鋼刀拿出營外,在帳外守著爐子裡的火苗往裡添燃料。的時候,順手練練新學的刀法,打發時光,活動取暖。   帳內原本還有一陣子喧鬧,之後李博彥出來燒火,他們慢慢消停下來,一開始還有零星幾個出來解決內急的人,後來不再有人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帳內此起彼伏的鼾聲。   李博彥提起刀,行雲流水地舞動著。那一招一式,已經不像一個新入軍的人了,更像是一個老手。   “好刀!”一聲輕喝打斷了行雲流水中的李博彥。   李博彥回頭一看,是鄂景洲,他走上前去,恭恭敬敬施一禮。   “總旗大人。”   “免禮。”   鄂景洲看著李博彥,說到:   “你這刀,在哪兒學的?”   “不記得了。”   “難道是天生的?”   “也不是,我腦子受過傷,過去的事,想不起來了。”   鄂景洲心裡一驚。   “你這刀法,反倒似家父。”   “令尊?”   “就是鄂飛。”   “抱歉,說句不中聽的……看著不太像”   “誰見都是這麼說,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也懶得解釋。”   “下官看您更像……蘚人。”   “這個,我還真沒發現,我隻知道,我生父是死在戰場上的烈士,我自小被家父收養,撫養長大。至於生母,父親了解的是,早早病死了。家父一生未娶。”   “鄂節使真有責任感,也真豁的出去。”李博彥感慨道。   鄂景洲被李博彥這一句話噎到不知該說點什麼好來。他轉移了話題。   “你把剛才的刀再舞一遍吧。”   “可以,但我得先填柴,不然帳篷裡該冷了。對,我這刀法,還請您保密。”   “為何?”   “所謂槍打出頭鳥,這世道,您懂得。”   “好,我幫你。”   李博彥忙著添柴,鄂景洲有一下沒一下地幫著忙。   “快舞吧,我等著看。”   “等一下,光看我舞,不夠興致,還沒有領教過總旗大人的刀法,下官鬥膽,願意領教一番。”   “好,你受得住咱就來,刀劍無眼,就用刀鞘即可。”   “好。”   “來!”   帳篷裡的戰友們早就醒了,他們偷偷望向窗外,看著他們的小旗和總旗交手,一招一式,湊成他們飛快的身影,看得人眼花繚亂,又熱血沸騰。   湊的最靠前的張躍平問   “怎麼他倆交上手了?另外,你們誰知道李小旗還有這伸手,他不是教書先生麼?包德,你見過麼?”   “我們認識很早,也沒見過他還練過這……”   不知誰喊了一聲   “你們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