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彥估計的不錯,押送鄂飛的隊伍正好差不多趕到宜立克都驛站。李博彥和鄂景洲化裝成兩個跑買賣的貧苦商販進入了驛站。 李博彥看到這個驛站,過去一些不愉快的經歷又重新縈繞在他的腦海當中。 “我表哥就是在這裡不幸去世的,一個女人肆意防火,我哥為了救我而被燒死在大火中。 “我那時候失憶了,是他把我找到,要帶我回家,他為救我而死,我舅舅到現在還對我耿耿於懷。” 李博彥說著自己的經歷,眼淚也隨著自己悲傷的情緒緩緩地留下來。 驛站管事注意到他們: “單間還是通鋪?”管事問。 “通鋪就行。”鄂景洲說。 “他怎麼了?”管事的問李博彥,因為看他哭了。 “這跑個買賣,錢貨兩空,回家沒法交代,難受呢,我開導開導就好了。”鄂景洲解釋說。 “哦,要酒麼?”管事的問。 “不用,謝謝。”鄂景洲回復。 “看你難,就送你二兩,不收你錢。”管事的客氣。 鄂景洲還要拒絕。 “咱收下吧,管事的一片好心。”李博彥用衣袖拭去眼淚,說著。 “那謝謝了。” 鄂景洲就要喝那個酒,李博彥看著管事的轉身走了,連忙把鄂景洲攔下。 “你不覺得管事的奇怪嗎?那麼上趕子送酒。”李博彥說。 “管事的好心唄。”鄂景洲說。 李博彥看著鄂景洲,不說話。 “那不會……” “他再好心,跟你客氣客氣,你拒絕了,就罷了。還讓你拿著,要麼有求於人,要麼這酒有問題。這個驛站那年走的時候已經燒了,現在他還在,我想……”李博彥說。 “那咱……”鄂景洲。 “這酒咱就假裝喝了,我看看這管事的要乾什麼,這酒咱也留著,他絕對摻藥了,對咱就有用,也許能救鄂節使。”李博彥說。 “好,我信你,接下來的行動你指揮。”鄂景洲說。 正說著,馬蹄聲的清脆摻著車輪聲的沉悶,搭著步行者的腳步與鎧甲的窸窣,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是欽差、士兵,和被裝在囚車裡的鄂飛,他們緩緩進入了驛站。 李博彥遠遠看到,其中一個穿著蟒袍頭戴硬簷襆頭的,便是拿辦鄂飛的欽差。其他的人,穿著上京左衛巡防營樣式的服裝的兵士,足足五十人。 鄂飛似乎注意到遠處的那個人無比熟悉,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和李博彥遠遠的對視一眼,便又把頭歪過去了。 李博彥回到了屋內,告訴鄂景洲鄂飛的到來和外麵的情況,鄂景洲即使內心激動,也要克製住自己,他假裝自己出來解手,又順道從草料堆中抽出些草喂自己的馬。 鄂飛注意到了,他看到了鄂景洲,心裡抑製不住自己的激動,他的眼神,從沒有從遠處鄂景洲身上移開。 他想起自己與鄂景洲曾經的過往——孩子很小,尿了,他給換尿布,餓了,他給他尋來羊奶,學走路是他作為父親看著他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自己爬起來,孩子爭氣,隨著他“南征北戰”,孩子不僅又才華,更有一身好武藝,鍛煉出過人的膽識……唯一的遺憾,就是他的親生父母,沒有告訴他真相,他多想現在就把他叫過來,訴一訴衷腸,把遺憾消解,然而他更希望自己的兒子好好活著,因為這是他在世時的唯一的親人。 想著,鄂飛笑了,留下了幸福的淚水。 傍晚,管事的給每一個過路的客人送來了酒菜,包括欽差和守衛的士兵,李博彥和鄂景洲假裝吃了兩口,又趁著管事不注意,把吃進嘴的東西吐掉了。吃飽喝足,他們與其他過路人在一張大通鋪上躺下,假裝睡了。 梆子響過三聲,鄂景洲一直沒睡,他推了推身邊的李博彥,沒想到他也沒睡。 “走啊?”鄂景洲問。 “走!”李博彥他。 二十是和衣而睡的,躡手躡腳的從被子裡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其他的人都在深深的熟睡中。確定了管事給每一個人的酒菜中摻了藥。 二人悄悄地出了房門的時刻,正好遇到了在外麵的管事,不自然地背著手。 二人沒費任何話,一個人把管事的摁倒,另一個給管事的灌酒——酒是白天管事的贈與他們的,馬上那管事受不住蒙汗藥的藥勁沉沉睡去了。 那管事手中握著一把短刀,他們給管事的身上套了最結實的繩索。 他們正要奔向鄂飛的囚車時,三個過往商賈打扮的人提著刀沖了過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鄂景洲沒廢話,直接和他們鏖戰起來,鄂飛見狀,向鄂景洲大喊: “兒子,快跑,別管我!” 鄂景洲一邊鏖戰一邊沖他的爹喊: “等我救你!” 李博彥從旁邊摸著一把斧子,直接砸開了鄂飛囚車的鎖。把鄂飛放了出來。 那幾個殺手,看見鄂飛從囚車中出來了,便不再和鄂景洲膠著,沖著鄂飛過來。李博彥將鄂飛護在身後,用斧子照頭劈死一個,那人腦漿直流。另外兩人也被鄂景洲追上用刀一下解決一個。 鄂飛說:“這裡危險,你們趕緊走,我是有罪之人,不能牽連你們。” 鄂景洲說:“我做兒子的舍不得爹,我們十二萬將士不願意看著自己的節度使有功於社稷卻蒙受不白之冤,那是朝中權臣為一己私利陷害你!甚至李博彥跟我說了,矢韋人進攻是咱們國中有人內外勾結。” 鄂飛看著李博彥,問他: “你是跑回來的。” 李博彥回答,“嗯,吃了不少苦,但我對得起江山社稷。” 鄂飛說:“這我信,可是你妻子呢?你怎麼跟他交代?” 李博彥說,“是我虧欠了她,但我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 鄂飛說:“我且信你,我這兒子,難得有你這好朋友,你們以後要多照應。” 李博彥說:“鄂節使,我懂。” 鄂飛接著說:“你們快走吧,前後的一切,我作為政壇老手,我不能背著不清不白的名聲就這麼跑了,我要堂堂正正麵見君王,麵對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