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實驗室活蟲(1 / 1)

兩人一路疾步穿行在大街小巷,與夏爾和哈倫娜設想不同的是,越靠近地下實驗室的位置,喪屍竟然越少。據哈倫娜所說,地下實驗室的位置就在霍夫曼教授的據點——喬治敦大學的原地下雜物間。而前方不遠,已經能看到學校的指路牌了。   這時候風已經停了。天空晴空萬裡一片蔚藍,陽光照得整個街道乾凈明亮。這時候兩人已經順利來到大學的入口前的廣場上,躲在了草坪圓球形的草墩下,距離據點大門大概隻有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但就在夏爾半佝僂著身子往門口前進的時候,哈倫娜一下子拉住了他。   夏爾轉過身,一臉疑惑:“怎麼了?”   哈倫娜略帶緊張:“再等等!”   “為什麼?”夏爾不明白哈倫娜為什麼猶豫,明明之前是她一直念叨著要來這兒,但當真的就要進門的時候卻忽然猶猶豫豫。   哈倫娜沒有回答夏爾的話,而是抬頭仰視這座久違的古老校園。入眼所見的這所天主教堂般的學校外觀還是如此莊嚴肅穆,它一直像一個父親一樣用寬大厚實的身體保衛著這座學校裡的師生,也像母親一般用知識哺育著裡麵的學子。曾經,這裡是她和父親取得學術榮耀的地方,也是父親帶領她和這個據點的其他成員生存下去的地方,但如今——卻變成她為尋找父親而拋下守衛眾人職責的地方。她的目光不斷向上掃視,是掃視這座建築,也是掃視自己的內心。忽然,建築頂端的高聳的十字架映入她的眼簾,如主在天國的審視,令她即羞愧又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想要前行的夏爾呼喚了幾遍哈倫娜的名字,見她沒有反應,隻好悻悻的蹲回了她的身前。他張了張嘴正要開口,突然什麼東西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緊張的夏爾一下跳起來,掏出手槍往身後射擊。   “砰砰砰”幾聲後,一道雄渾的男聲驚恐的響起:“別開槍!”   此時夏爾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據點的成員科羅馬,他的身後還跟著查爾斯、傑克和米勒三人,這些人都是自己最好、最可信的兄弟。   “我們來幫忙!”科羅馬說完,張開雄厚的雙臂準備擁抱夏爾和哈倫娜。   哈倫娜不想在別人麵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但夏爾除外,原因此時的哈倫娜也不知道),已經偷偷把悲傷的情緒隱藏了起來,換上了一副官方的笑臉,道了一聲:“謝謝!”   但由驚轉怒的夏爾不僅沒有回擁,反而朝著科羅馬的胸口就是狠狠的一拳,吼道:“你知不知道剛剛我差點就把你當成喪屍開槍殺了!”   重重的一擊讓科羅馬捂著胸口一臉痛苦,反應較快的查爾斯立馬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年齡較小的米勒被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呆了,憨厚的傑克則是勸慰起夏爾:“放輕鬆,放輕鬆,兄弟!”   其實夏爾出手後沒幾秒鐘就後悔了,但是他也很糾結,要是兄弟們因為這種事情丟掉了性命自己會自責一輩子,他不想以前在軍營裡的事情又重演,而關於軍營裡的事情和那些人,他再也不想回憶起。   夏爾知道自己傷害了麵前這幾個兄弟的感情,於是愧疚的說:“對不起!我隻是不想......”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兄弟了!”   夏爾的話,讓其他人紛紛沉默了下來,他們想到了前段時間在河邊犧牲的那位兄弟,想到了自己身邊在喪屍口下犧牲的親人,據點的夥伴,那些大街上的無名屍體——他們也曾是誰的父母、兄弟和兒女。那些看得見的、看不見的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在這樣一個突發的喪屍災難麵前消失了。而這個災難除了本身帶給人們的緊張,還有它的傳染性會使得人們互相猜疑,於是那些被疑似感染的人就被無情的人們給除掉,又何嘗不是一種誤殺。   眾人的沉默持續了一會兒。哈倫娜突然感覺有些頭暈,腳也有些麻,她想,一定是在毒辣的太陽下站得太久了,於是便率先打破沉默:“嘿夥伴們,振作起來!我們都到這裡了,新世界的大門就在麵前!誰想跟我——噢不,女版赫拉克勒斯一起去冒險?”   聽著哈倫娜誠摯的邀請,大家隻好收拾心情,跟著她的腳步進入了喬治敦大學的大門。其實他們不知道,哈倫娜隻是嘴上故作輕鬆,而心裡一直忐忑不安——她怕見到據點裡那些被她拋下的人,她怕自己不知道怎麼跟對方交代。   令人意外的是,喬治敦大學裡麵一個人都沒有,空空蕩蕩的,隻有地上殘留的少許生活垃圾顯示著這裡曾經住過人。熟悉的景象,勾起了哈倫娜的許多回憶。她想起喪屍突然爆發的時候,大家是如何同仇敵愾一起保衛周圍人的人,然後大家一起互相安慰,一起修防禦工事,一起外出尋找食物,甚至一起給一位產婦接生。她清晰的記得小孩兒艱難出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這生命的喜悅打動,哭了起來。   隻是如今哈倫娜很疑惑,夥伴們都去哪裡了?可時間緊急,也來不及去查。所以,隻他們好徑直趕往地下實驗室。   哈倫娜此前並沒有進入地下過實驗室,因為父親不準任何人打擾他的實驗,也不讓人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麼,直到最終成果出現。記憶中的他一向如此,對待工作總是那麼刻苦,仿佛將生命灌注在了其中。尤其在喪屍災難爆發後,父親更是將自己的床搬到了實驗室裡麵。所以哈倫娜在他們砸開門之前還曾幻想,說不定父親就在裡麵,會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但當實驗室門打開的一瞬間,場麵卻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陰冷潮濕的實驗室撲麵而來一股濃烈的腐臭味,米勒一時沒忍住嘔吐起來。夏爾和哈倫娜首先捂住鼻子進門,竟瞧見門邊靠墻擺放著幾具已經死亡的喪屍,從地上的拖拽痕跡來看,霍夫曼教授還未來得及清理它們就因為什麼事情離開了。房間陰暗的光線加上腳下鬆軟粘稠的東西使得大家前進變得有些費力。沿著墻壁整齊羅列著一排排半人高的玻璃罐,絲絲反光勾畫出裡麵浸泡物的輪廓,它們在透明的液體裡靜止著,似子宮裡被羊水包裹的胎兒。順沿玻璃罐看去,一個小小的膠囊倉放置在不起眼的角落,哈倫娜辨認出那是喪屍災難爆發前員工休息室的物品,但如今外麵被包裹上了一層透明的隔離袋。眼前的一切讓人很難想象這裡曾今有一個科學家居住。   好奇感過去後,大家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被巨大的幽暗所吞噬,對未知的恐懼令所有人都急不可待的尋找電源開關。米勒摸索一陣後被玻璃罐上閃爍的反光吸引過去,把臉幾乎貼在上麵,想要看清楚裡麵究竟是什麼。就在這時,不知誰找到了開關。“啪”的一聲,整個環境頓時明亮如白晝。與米勒近在咫尺的浸泡物也頓時露出真容——那是一具身型蜷縮,眼球凸起、皮肉腐爛的成年喪屍屍體。眼前放大的恐怖情景讓米勒大聲尖叫起來。   其他人早在燈亮的一瞬間注意到那些玻璃罐裡全都擺放著形態各異的喪屍屍體,所以除了夏爾和查爾斯上前安慰他,別的人都在專心尋找蟲族資料。但翻找了一陣,除了一些雜物,根本就沒有蟲族資料。   “是不是你記錯了?”夏爾問哈倫娜。   “我們先回去吧!”米勒提議道,“這裡讓我很不舒服!”說完,米勒哀求的看著哈倫娜。   哈倫娜也很失落,想了一會兒,便同意了。正當大家要返回時,她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幾乎沒有辦法行走。夏爾便提議讓她躺在膠囊倉休息一會兒,等她好轉一點再出發。   膠囊倉的被窩溫暖柔軟,不僅讓哈倫娜聯想到母親鋪的床。那個時候母親還沒有病死,溫柔賢惠的母親每天都會早早的叫哈倫娜洗漱,給她把床鋪好,然後在床邊準備好乾凈的睡衣和一杯牛奶。等哈倫娜躺上床準備睡覺的時候,母親會輕輕的給她一個香甜的吻,躡手躡腳的關上燈離開。   哈倫娜撫摸著鋪在身下的天鵝絨毛毯,那麼柔,那麼軟。她的指尖在摸索中觸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便按壓了一下。沒想到自己身下一空,尖叫一聲便墜入黑洞之中。   夏爾幾人著急奔向床麵,一個巨大的洞口赫然呈現在他們眼前。往下一瞧,見哈倫娜安穩的躺在一張充氣床上。房間裡的眾人陸續進入洞中,攙扶著哈倫娜前行。沒想到剛穿過一個門,一個巨大的玻璃柱便屹立在他們麵前。   這個玻璃柱放置在一片寬闊的空地上,前方不遠處擺設一架操作臺。上麵的儀表盤和顯示器插著電線,這些電線的另一端與巨型玻璃柱緊密交接。玻璃柱上還插入了許多透明管子,管口鋪設向四麵八方,與電線交錯纏繞,最後隱沒在土地裡,給人以血管在吸收母親胎盤上營養的錯覺。而那胎兒,正是玻璃柱裡隱沒在液體中的物體——一隻巨型異形蟲。   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無法動彈,率先反應過來的哈倫娜把注意力轉移到儀表盤上,直覺告訴她,裡麵一定有很重要的信息。當她打開顯示屏界麵時,立刻彈出輸入密碼的方框。上麵提示她,隻有三次輸入密碼的機會。哈倫娜開始小心翼翼的嘗試,但前兩次都出現了錯誤。她緊張不已,手心裡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各種記憶如潮水一般向她湧來,最後她下定決心將自己的生日輸入。很幸運,這次她成功了。   伴隨著機械女聲播報輸入正確,操作臺下方彈出一個櫃子,一疊資料赫然擺放其中,上麵打印著一個標題:蟲族研究資料。   眾人都興奮的圍了上來,看著哈倫娜輕輕翻開第一頁,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書裡的內容。但結果卻是上麵的文字很奇怪,大家一句也看不懂。哈倫娜解釋那是他父親為了方便記錄而創造的文字,隨後她一句一句的解釋給了在場的人聽。   上麵很規範的寫明了實驗日期、實驗人員、核對人員、實驗儀器、材料、本實驗涉及的概念,以及最重要的實驗內容和結論。其他的語言都太專業了,夏爾一行非專業人士根本就聽不懂,但到了結論這裡,他們大致明白教授說了以下觀點:第一、喪屍都是由人類感染異形蟲病毒變化而成;第二、感染方式最主要的是通過喪屍撕咬和異形蟲直接鉆入人體;第三、蟲族病毒進入人體內後會與其基因鏈融合,進而引發基因變異,導致人體喪屍化;第四、直接鉆入人體的異形蟲會寄居在人的頭部,以控製整個身體,所以頭部也是喪屍的致命弱點。讀到這裡,大家都激動的跳了起來,終於能夠在與喪屍的對戰中找到清晰的進攻點了。哈倫娜環視大家的笑臉,也表現得非常的開心。但她表示不僅如此,接下來一個結論更為重要。正當哈倫娜要往下讀的時候,她卻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大家都擔心的呼喚哈倫娜的名字,希望能使她醒來。夏爾擔心的輕拍哈倫娜的臉,但是對方毫無反應。於是,他安排頭腦靈活的查爾斯和可靠的傑克回到地麵找醫生。自己則開始進行一係列急救措施,但每次觸按哈倫娜的心臟都能感覺心跳正在變弱。夏爾掰開她的眼皮,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瞳孔一點點放大——這是死亡的征兆。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夏爾隻好使用人工呼吸,祈求能替她從死神手中多爭取一點時間。但當他剛剛埋頭準備親吻哈倫娜的嘴唇時,她的眼睛卻猛然睜開。米勒和科羅馬看見哈倫娜醒來,激動不已,紛紛準備上來擁抱哈倫娜,卻隻聽見夏爾大嗬一聲:“別過來!”   米勒、科羅馬和夏爾逐個遠離哈倫娜——地上的她正瘋狂而痛苦的抽搐著,動作奇怪而僵硬。一伸一縮的節奏間,身體的全部皮膚蛻化成一種病態的蒼白。腳踝處一條喑紅色的血管綿延生節,不斷鋪陳蔓延,如同一張巨網在全身鋪開,所形成的紋路竟有一種瑰異奇麗的美感。同血管一起變化的還有她的兩隻瞳孔,原本的美麗顏色正在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渾濁的白膜。異變完成後,她陷入了一種靜止的狀態。   夏爾嘗試靠近查看情況,被掏出槍的其餘兩人拉住,但他拍拍兩人手背表示沒事並讓他們把槍收起來。還沒等他前進幾步,此時哈倫娜突然從地上爬起,站姿扭曲而詭異,兩隻白濛濛的眼球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三人,喉頭不停的抽動吞咽。   三人心知不好,計劃逃跑。夏爾比劃倒計時“三,二......”,還沒數到“一”,身後的米勒就張開嘴“啊”的驚叫一聲,跑遠了。另外兩人心下一沉,暗叫不好。果然這聲尖叫刺激到了哈倫娜,她猛然疾步朝兩人奔去,害得他們隻好不停奔逃。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近處空曠一片,很容易被捉到,隻有.....   “玻璃柱夠大,可以把哈倫娜隔開!”夏爾想,隨後他又想到玻璃柱四周的管子和電線說不定可以把哈倫娜絆倒,然後他們就能乘機捆綁她。   “等會兒我把她弄倒!”夏爾對科羅馬大喊到,“你過來隨時準備用繩子綁住她!”   雖然科羅馬沒有回應他,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會按照自己的要求做。於是夏爾抄起操作臺上掰下的拉桿,一邊亂喊亂叫,一邊往玻璃柱的方向跑。眼見方法奏效,哈倫娜真的徑直追去,科羅馬便從操作臺拽下一根電線遠遠跟著哈倫娜。   柱子隔擋在兩人中間,使哈倫娜的進攻始終無法得逞。夏爾瞅準機會,拉動哈倫娜腳下的電線使其摔倒,並迅速上前壓製住哈倫娜手腳。與此同時,科羅馬也逐漸向兩人逼近。   但沒想到,喪屍化的哈倫娜力氣大得出奇。她竟然掙脫了夏爾的束縛,並把他連人帶手中的鐵桿一起打飛,撞在玻璃柱上,砸破一個大洞。洞周圍裂紋不斷蔓延,“嘩啦”一聲,整個玻璃柱碎裂,裡麵的溶液和植物包裹巨型異蟲流出。此時的哈倫娜正穿過溶液走向昏迷中的夏爾,巨型異蟲正好落到她身上。哈倫娜被它壓在身下,使勁推搡著想要起身,感知到了外部力量的它動動前肢,而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俯視身下這個弱小的生命。它沒有理會哈倫娜的掙紮,一口咬在了她反抗的手臂上。   本來失去體感的哈倫娜竟然感到一股冰冷的液體從被咬的地方沁入身體,漸漸的肌肉發酸,之後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