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危機解除了……雖然可能是暫時的(1 / 1)

它的身上的確長著許多動物的特征,衛滄認識或不認識的動物都能在上麵找到個一鱗半爪,除了各種不盡相同動物特征,其餘部分也密布著不可名狀的觸角和瘤狀物。   牛一般臃腫肥胖的身軀,仿佛是一堆腐爛的肉塊凝結而成憎惡,遍布黑色鱗片的皮膚幾乎不能反射任何光芒,哪怕在燭光的照耀下,也是一個充滿了骯臟粘液和令人窒息惡臭的,陰影般的怪物。   看清楚了那恐怖的身影,衛滄卻已經沒有恐懼,心中的怒火卻反而更加高漲。   你也有害怕的東西啊!   手中拿著蠟燭,衛滄一步步地向那怪物走過去,怪物被燭火的光輝一步步逼退,最後竟然不動了。   燭火的光輝照出它身後的情景,原來是它退到了墻角,那巨大而惡心的黑色身軀縮在墻角,看著甚至有幾分滑稽。   但是這滑稽的場景落在衛滄眼中,就和剛才一樣,不僅不會讓他發笑,隻會成為他怒火的燃料。   無法從門推開的那一刻,衛滄就意識到,這裡大概是變成了半靈界。   而無論是衛滄還是聶紜,他們現在都沒有能力獨立製造一個半靈界,所以現在這個半靈界,隻能是眼前這個怪物製造的。   現在它退到墻角,卻不願意撤掉半靈界立刻,肯定是存了別樣的心思。   它在等什麼?   自然是等衛滄手中的燭火熄滅!   它害怕的是衛滄手中點燃的鐘山燭火,如果沒有了鐘山燭火的壓製,頃刻之間它便可以卷土重來!   衛滄現在的困局也正是來源於此。   鐘山燭火的使用絕對不是沒有代價的,隨著靈炁的消耗,衛滄已經感受到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疲倦。   或許等到自己無法再提供靈炁的時候,就是它反撲的時機。   在這一刻來臨之前,衛滄必須想個辦法,驅逐這個外邪怪物。   他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地板,原本木質的地板已經被怪物身上的粘液腐蝕得坑坑窪窪,有這等可怕的腐蝕性,加上這龐大的身軀,恐怕尋常刀劍,甚至槍彈都是奈何不了它的。   自己的肉體雖然比凡人強,但終究是肉體凡胎,可能沾上一點粘液,就得連骨頭都被腐蝕掉。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表麵上,衛滄占據上風,但是他心裡清楚,局勢正在往對他極其不利的方向滑去。   現在手中的鐘山燭火還能壓製住這個外邪怪物,等到燭火一滅,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正在這進退維穀的時候,衛滄忽地心神一動。   分身晉升完成了。   從道藏書卷的反應來看,分身也是個極為恐怖的存在,如果能得到分身的幫助,說不定就能擊退這個怪物。   他立刻選擇召喚了自己的分身,隻是這裡處在半靈界,在不知道分身能不能進來的情況下,心中依舊有些擔憂。   正這樣想著,衛滄陡然感覺自己腳下的影子翻湧,一道黑煙般的存在出現在衛滄的陰影中。   看見分身的出現,那怪物又往後縮了縮,卻依然沒有選擇離開。   分身順利進入半靈界,而且依舊受自己控製這件事,讓衛滄鬆了一口氣,但是怪物的執著卻讓他更加憤怒,甚至連帶著手中的燭火都大了一些。   好,還不走是吧,不走那就別走了。   分身雖然有實體,但這種實體隻是一團黑煙,不怕粘液的侵蝕,至於趁手的家夥,手中的鐘山燭火不就是麼。   正想將鐘山燭火交給分身,衛滄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道藏書卷說過,鐘山燭火不可用凡火點燃,隻有靈火與心火可以點燃。   他不覺得是所謂靈火點燃了這根蠟燭,那想來點燃了它的,是自己的心火。   雖然自己和分身是一體兩身,萬一在交接的過程中,鐘山燭火突然滅了,那自己可就得跟著完蛋了。   分身能夠自由變形,如果這分身能變成衣服或者防具,那自己就不怕了這怪物身上的腐蝕性粘液了。   時間已經容不得衛滄想別的方法了,他隻能一邊注意前麵怪物的動作,一邊控製著分身順著自己的腳,慢慢向身上爬去,花了好一陣時間,才將自己的身體用分身包了個嚴嚴實實。   衛滄輕輕呼出一口氣,但是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還有個大問題需要解決。   雙手握住鐘山燭火的燭臺,在心中怒火的驅使下,衛滄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將黑紅色的蠟燭狠狠地戳進了怪物的身體。   鐘山燭火的火焰不同尋常,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尖銳,如同熱刀切牛油一般,毫無阻礙地在怪物的體內一捅到底。   怪物在受傷吃痛之下,立刻發出一聲尖利刺耳的恐怖咆哮,好像是某種鳥類的鳴叫。   哪怕在分身的保護下,衛滄也感覺自己的耳膜差點被刺破。   可是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隻是不停地重復兩個動作。   將蠟燭抽出來,再狠狠地捅進去。   漆黑的血液和粘液混在一起,飛濺到衛滄的身上,卻被外麵那層由分身組成的黑煙殼子所抵擋   衛滄如此瘋狂的攻擊下,那個恐怖的存在終於受不了,發出一聲穿雲裂石的恐怖尖嘯之後,這才強行撕開半靈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隨著這怪物的離開和半靈界的褪去,房間內的黑暗緩緩褪去,隻留下一地的狼藉,證明之前確實有個恐怖的家夥來過,衛滄手中的燭火也隨著黑暗的褪去熄滅了。   分身似乎在那個外邪怪物身上拿到了什麼,但隨著鐘山燭火的熄滅,此時的衛滄已是強弩之末,根本沒有時間查看分身到底拿到了什麼。   衛滄扶住墻壁,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徹底虛脫,就連手中的蠟燭都拿不穩,手一鬆,便任由它掉在地上,然後緩緩沉入他腳下的陰影之中。   分身不能被發現,衛滄感覺自己眼皮越來越沉,但還是強撐著最後一點意識,讓分身退回影子,隨後便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徹底昏死了過去。   -------------------------------------   啪的一聲,一本厚厚的書籍扔在桌麵,借著燭火的光輝,還能在翻開的書頁上看見幾段晦澀難懂的文字。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剛柔斷矣。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吉兇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   雖然紙條上說,訛子這一曜賜福,獲得的占卜能力是有限製的。   但是衛滄沒想到,這種占卜技能,不是像電腦下載文件那樣直接獲得,而是要自己去學,要不然自己也不用在這裡看易經。   好在衛滄上輩子在圖書館乾活兒的時候,也翻過一些周易之類的占卜典籍,要不然,自己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在這個世界學習占卜。   其次,也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在一片黑暗之中,能保持自己不瘋的最好辦法,便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畢竟他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甚至就連剛才摔書那啪的一聲,似乎也早已消失在周圍無邊的黑暗之中。   嗯?   黑暗中忽然傳來了什麼聲音,吸引了衛滄的注意力。   衛滄側耳聽去,那聲音十分微弱,卻讓他感覺有些熟悉。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不是,是誰在這裡招魂?   我這活蹦亂跳的,還沒死呢!   我隻是昏過去而已……不對!   “昏過去”這個詞,好似一道閃電般劃過衛滄的腦海。   如果自己昏過去了,那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清醒?   想到這裡,衛滄忽然頭痛欲裂,那無邊的黑暗之中,隨之也顯出一道白光來。   “咳,水,水。”   騰的一下,衛滄從床上坐起身來,用嘶啞的嗓音喊道。   旁邊早有手遞過一碗茶水,衛滄看也不看,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芳香四溢的茶水如同天降甘霖一般,滋潤了衛滄乾涸的口腔,甚至連他的頭痛都緩解了不少。   “你醒了,眼睛和耳朵還好麼?”   一個熟悉的粗獷男聲從一旁出來,聽著非常熟悉。   衛滄轉頭看去,隻能模模糊糊地瞅見一頭沒毛的棕熊站在床邊。   瞇著眼睛使勁看了片刻,雖然視野依舊模糊,不過好在衛滄通過聲音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東昌府摘星軍副指揮使,袁文石。   “耳朵還好,但是眼睛不太好,看東西很模糊,隻能看出個輪廓。”   “保住耳朵那還好,聶紜帶你過來的時候,你眼角的血已經流到下巴了,說實話,我當時都以為你瞎了。”   袁指揮使點點頭,接著問道。   “既然你傷到了眼睛,那你應該看見了吧,那時候到底是來了個什麼東西,竟然將地麵腐蝕成那個樣子?”   衛滄沉吟片刻,想起了自己昏過去之前的事情。   “一個很恐怖的家夥,我隻是看了它一眼,然後眼睛就這樣了,沒看清楚具體長什麼樣子。”   畢竟這是他離著死亡最近的一次,衛滄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慶幸中也是帶著幾分後怕。   要不是鐘山燭火被點燃,要不是分身及時晉升完成趕了過來……   自己能不能活下來,聶紜能不能活下來,那都還是兩說的事情。   不過衛滄並沒有將實話全部講出來,而是選擇撒了個小謊。   這怪物是在聶紜晉升的過程中出現的,而且目標非常明確,顯然和聶紜有關,既然聶紜沒有說,衛滄也不好告訴袁指揮使他們。   其次是,這怪物被他擊傷後,自己撤掉半靈界跑路了,那至少在聶紜晉升下一曜之前,應該暫時威脅不到他們。   再加上這東西給他的感覺太恐怖了,明顯不是袁指揮使,乃至整個東昌府的摘星軍能對付得了的,既然這個家夥已經跑了,那說出來也隻是徒增恐慌而已。   “靈界裡麵,外邪眾多,甚至可以說,這靈界裡麵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有,超凡者在吞食賜福的時候,就容易招來這些家夥的覬覦。”   “每年摘星軍在東昌府處理的案子,至少三成和被外邪入侵的超凡者有關,其中被外邪鳩占鵲巢的也不在少數。”   “有我們摘星軍的,也有其他的。”   袁文石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嘆了口氣。   “這就是星君之途,誰都能看見表麵上的光鮮和亮麗,卻對背地裡的瘋狂和危險一無所知。”   “更可笑的是,有的人一聽到超凡脫俗這四個字,就不要性命一般想要擠進來,等到真的踏上了星君之途,曉得其中危險後,又立刻縮了卵子,最後還不如不進來。”   “這次是運氣好,要不是這次運氣好,它不知道為什麼選擇自己離開,差一點我們兩個就活不下來了。”   衛滄笑了笑,立刻將話題岔開,不想在這上麵過分深入。   “對了,聶紜呢?我怎麼沒看見她?”   “她給你招魂來著,剛才出去把儀軌用品給處理掉……這種東西到底是沾染過靈炁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對普通人沒有什麼好處。”   聽得聶紜給自己招魂,衛滄一愣。   “不是隻有玄冥之途才能招魂嗎,怎麼計都也能招魂了?”   “玄冥隻是最擅長招魂的星君之途而已,別的星君之途也可通過儀軌或者其他什麼方式招魂。”   袁文石笑了一聲,就接著說道。   “比如你的填無,到了後麵甚至可以直接將玄冥的招魂能力的偷走……我記得這好像是填無第四曜才能有的能力。”   以前是偷東西,現在連人家的超凡能力都偷,真是在做賊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吶……   想到這裡,衛滄的嘴角抽了抽,尋思這星君之途好像也不是很正經的這樣子。   “所以計都之途的能力,就是通過儀軌復現其他星君之途的能力?”   “那倒不是,你還記得計都之途的前兩曜叫什麼嗎?”   “聶紜說過,計都第一曜名為祈靈子,第二曜名為求法子。”   聶紜和衛滄說過,所以衛滄略一回憶就想了起來,不過說完這兩個名字,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祈靈?求法?”   “對,祈靈求法,這就是計都之途的特點之一,可以與某些高位存在,額,溝通交流……”   “不過這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因為這也不太算得上交流,畢竟那些存在厲害得很,一般不會在意一個小小的計都,隻是單方麵的在說,能聽到什麼,看計都的運氣。”   袁文石雖然因為地位較高,對其他星君之途的能力有所了解,但他畢竟隻是一個大辰,了解的也相對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