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又見紫光(1 / 1)

張府的傭人見過兩人,立刻牽馬引路,將兩人迎了進去,甚至直接將兩人帶到了主人家的庭院。   張員外一家人早就在庭院裡候著,看見衛滄和聶紜進來,趕緊也起身迎了過來。   “先生請上席,武都頭他們已經在裡麵等著了。”   這一場宴席到場的賓客,衛滄其實大部分都認識。   他來東昌府的第一天晚上,就和其中的官吏一起吃過飯,今天這是吃第二頓了。   剩下不認識的,應該大都是張員外生意上的老夥計。   隨著宴席漸漸進入尾聲,衛滄幾人就留在庭院裡,聽著張員外請來的藝人在那裡小唱。   不過這小唱隻能是背景音樂,一群喝了酒的大老爺們要是不活動活動,那是不可能的。   一群人下棋的下棋,投壺的投壺,衛滄隻能在一旁充當看客。   他就算兩世為人,那也是個臭棋簍子,開不開超凡能力,下起來都沒意思。   不開超凡,誰都下不過,開了超凡,誰都下不過。   總不能小開不算開吧。   看過棋局,衛滄又撿起一支投壺的長箭,放在手裡掂了掂。   “要不要試一試?”   衛滄考慮片刻,還是將手中的長箭放了回去,克製住了往壺裡投過去的沖動。   畢竟以他的手勁兒,一箭甩過去,這一看就很貴的瓷壺未必能保得住。   壺碎了還還好,萬一傷到人就更不好了。   閑來無事,衛滄向傭人問了一聲五穀輪回之處的位置,準備上完廁所之後,找個地方清凈一會兒。   他這段時間忙得連軸轉,手上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現在難得能清閑一會兒。   大郯的娛樂項目雖然也算豐富,但對於衛滄這種經歷過信息大爆炸的現代人來說,還是稍微單調了一些。   “要是能把手機也帶過來就好了……不對,帶手機也沒用,這地方沒網。”   衛滄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搖搖頭,向著廁所的位置走去。   “要弄,也是先把陶瓷馬桶和廁紙弄出來。”   剛邁進廁所所在的小院兒,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將眼睛瞇了起來。   他的魂魄被觸動了,這廁所裡竟然有靈炁的殘留!   衛滄快步走進廁所,一把推開廁所的木門。   若有若無的靈炁殘留在廁所的隔間裡,如果不是衛滄的感應靈敏了很多,他甚至差點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甚至有很大可能直接忽略掉這個異常現象。   想到張家二郎那個疑似超凡者的朋友,衛滄皺起眉頭,控製著分身繞過廁所,順著靈炁的痕跡前進。   這股靈炁實在是太微弱,若不是衛滄發現的及時,幾乎馬上就要消散在空氣中,衛滄順著殘留的痕跡和直覺,一路來到了後院之外。   應該是這裡麵……衛滄低語一句,控製分身順著陰影溜了進去。   一進入院子,衛滄就感覺裡麵的靈炁濃度比外麵升高一些。   雖然隻是升高了很微弱的一絲,但是其中的差異,已經足夠讓衛滄鎖定靈炁的來源。   三個散發著紫光的女性人形輪廓,透過墻壁和木製大門映入了分身的眼眸。   有兩個人形隻是被淡紫色勾勒出一圈兒輪廓,但另一個就不一樣了。   不僅表層蕩漾著妖冶的紫色,甚至整個人都要被紫色占滿。   比這個人更亮的燈泡,衛滄隻見過一個,那人的屍體現在還在城外的林子裡麵躺著呢。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我還沒殺上門去,這群家夥竟然自己送上來了。”   收回分身,衛滄的表情立刻變得異常嚴肅,伸手從懷裡掏出六枚銅錢。   俗話說“一事一測”、“一事一問”,小事兒就不用算了,但是這種涉及到超凡的事件,衛滄在采取行動之前,肯定需要先算一卦。   雖然會占卜的方法有不少,不過衛滄沒有選擇靈棋經,而是而是繼續選擇利用六爻進行占卜預測。   靈棋占卜法其實也可以用一用,但是現在衛滄手中靈棋是非完全體,因此也衛滄不太敢在這種事情上,去賭靈棋經的能耐,隻能暫時選擇銅錢六爻。   而六爻占卜的優點,也正在於形式方便的同時,給出的答案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和精確性。   隻要六爻占卜的一個卦,就可以解答最關心的問題,就可以知道最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   衛滄將銅錢握在手中,於心裡默念了起來。   “那個房間裡麵,存在和超凡有關的危險。”   ……   “那個房間裡麵,存在和超凡有關的危險。”   衛滄這次格外認真,足足在心中念了八遍之後,這才將銅錢往空中一拋,趁著銅錢落下而且還沒有落地的時候,一把抓在了手中。   鬆開手,衛滄看向手中壘成一摞的銅錢,開始解讀卦象。   “明珠土埋日久深,無光無亮到如今,忽然大風吹土去,自然顯露有重新。”   這一卦又是異卦相疊,下乾上坎,名為水天需。   下卦是乾,剛健之意,上卦是坎,險陷之意。   若讓衛滄解讀,此卦意為守正待機,以剛逢險,宜穩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動,觀時待變,所往一定成功。   看來房間內確實存在靈炁,以及超凡力量所導致的危險,不能冒冒失失一頭紮進去。   更重要的是,房間內危險的程度雖然很可能不算低,但因為有所往一定成功的意思,所以不是沒有辦法處理。   隻是對他來說,應該不是無解的問題,要不然也不會算出這種守正待機之卦。   有機會是有機會,但是這該怎麼處理?   他本來以為是那個惦記張家二郎張修明的皮炎子的家夥來了,但是剛才隔著屋子一看,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裡麵的人明顯都是女的,而且還可能和那群匪寇扯上了關係。   加上衛滄本身其實也隻是一個新手,對付人還行,對付事情就有些無計可施了。   若是隻有分身在這裡,無論有沒有待時而動,他大概都會選擇莽一波,反正分身能抗能打,實在乾不過還能跑。   但是本體在這裡,那事情就麻煩了。   先不說本體會不會出問題,如果自己就這麼溜了,讓本體遠離後,再讓分身處理,那也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而且就算不考慮分身會不會因此而暴露,萬一他走半道上,張府這邊就出了事情,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   衛滄將銅錢揣進懷裡,揉了揉眉頭,將臉上的嚴肅表情收回去,擺出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又走回了庭院。   他現在確實不擅長一個人乾這件事,但是單乾不行,搖人還不行嗎?   進去廳堂,衛滄拿眼睛掃了掃,立刻就看見了聶紜所在的位置,下麵腳步一轉就走了過去。   “有事兒?”   聽到腳步聲,聶紜一抬頭,就看見衛滄直直朝自己走了過來。   衛滄麵色如常,走到聶紜耳邊,彎下身低聲說到。   “剛才看見個好玩兒的……我覺得咱們找到新朋友了。”   “新朋友?”   聽見衛滄的話,聶紜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衛滄的意思。   他們這種人的朋友能是一般人嗎?   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   “好啊,我這人最喜歡交朋友了,新朋友在哪?不如現在帶我去見見?”   見到聶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衛滄返身帶著聶紜出去了,庭院裡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倆的離開。   除了武興隆。   不過武興隆也隻是轉頭看了一眼,隨後又將頭轉過去,就接著奏樂接著舞了。   “廁所裡麵有靈炁殘留……我當時還以為是張家二郎的那位朋友來了,沒想到,原來是其他人在搞事兒,而且還是在主人家住的院子裡。”   離開人多眼雜的庭院,確定周圍沒人之後,衛滄一邊走,一邊和聶紜講起了現在的情況。   “雖然不明顯,但是現在院子裡應該還有靈炁殘留痕跡……不知道你現在還能不能感覺到。”   “有一點,但是很模糊……你的感覺還真是敏銳,哪怕像我這種以敏銳著稱的計都,恐怕也比不上現在的你。”   “……至少戴上鬥笠的時候肯定不如。”   聶紜伸手扶了扶頭上的鬥笠,聲音中雖有調侃,但是聽不出半點笑意。   “有沒有算過,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算過了,是守正待機的卦象,意為雖然有危險,但是也有機會,所以我才把你叫了過來。”   “有機會就好,很多時候,殿前司要麵對的局麵,可謂是十死無生……這樣,咱們兩個先去看一看,探探這裡的深淺,要是太深,不要猶豫,直接去找袁指揮使。”   聶紜點點頭,接著有些老氣橫秋地補充道。   “老實說,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沖上去呢……殿前司好多新人都是這麼乾的,可惜,他們也基本都是這麼死的。”   “你這次的選擇很明智,情況不明的時候,先撤退,再請助拳,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乾咱們這一行,一定不要逞強,頭越鐵,死得越快。”   崩撤賣溜嘛,我懂,這技術我可是熟得很。   雖然現在吃公家飯不能賣隊友,但撤和溜還是熟門熟路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你得注意,任何涉及到超凡的事件,有時候出問題的,可能不是一個點,隻不過你看見的是一個點。”   “……像這種局麵,就得確定周圍沒有危險之後,才能動手處理。”   “牽一發而動全身,小心駛得萬年船麼……這個簡單的道理我還是的。”   一路低聲交流著,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後院門前,正好迎麵遇上一個女子從院子裡走出來。   在衛滄眼中,這女子身上被紫光勾勒了一圈兒輪廓,看來也是那房間裡麵的人之一。   衛滄剛想叫住這女子,卻不想這女子先開口了。   “您是衛先生嗎?”   “是……你認得我?”   聽見這女子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號,衛滄也是一怔。   他確信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怎麼就被她認出來了?   我名氣有這麼大了?   “奴家是這張家的四姐,白天就聽爹爹說過,您的眼睛雖然有傷,但是視物如常,這才雖然沒有見過麵,但還是將您認了出來。”   似乎是看出了衛滄的錯愕,那女子趕緊施了一禮,然後解釋道。   “衛先生是找回家兄的恩人,奴家這個做妹妹的,自然不能忘記您的大恩,所以在這裡謝過衛先生了。”   原來如此,她是張修明的四妹。   不過這張家四姐也是個心思靈巧之人,隻是一聽一看就將自己認了出來。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衛滄笑了笑,擺擺手接著說道。   “我看這府邸的風水頗為不錯,打算觀摩一番,不知四姐可願給我做個向導?”   “您能給奴家的院子看風水,已經是奴家一家天大的幸事,奴家怎敢回絕,您跟我來。”   聽見衛滄的要求,張家四姐也是臉上露出喜色。   她是聽自己父親說,眼前這人是有真本事的,今日一見,果然有兩把刷子。   眼睛上蒙塊黑布,還能在夜裡行走如常,單論這蒙眼視物的本事,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這種人要是指點上一兩手,那自己家的飛黃騰達豈不是指日可待?   於是沒有半點猶豫,她立刻就給兩人做起了向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衛滄懂風水嗎?   如懂。   大概就是隻看過幾本書,空有理論,沒有實踐的那種水平。   不過張家這院子明顯是精心設計過的,而且住了這麼多年,風水上應該沒有大問題。   所以看風水隻是衛滄的借口,他的目的是和聶紜一起看看,院子裡到底有沒有人想要埋伏自己一手。   如果有,那就先揪出來打一頓,然後丟陰陽門後麵關著去。   不過似乎是沒有,也可能隻是他們沒有發現。   沒有更好,沒有就代表衛滄他們可以開始乾活兒了。   就是這繞著院子走的功夫,院子裡的靈炁濃度似乎又上升了一些,甚至讓聶紜都轉過頭,看向之前衛滄鎖定的那個房間。   “這屋子是?”   張家四姐順著兩人的目光看過去。   “這是奴家住的屋子,王掌櫃和劉東家的女兒也在屋子裡。”   看了一眼身邊的聶紜,衛滄立刻控製分身鉆進了屋子裡。   剛才沒這麼乾,是因為他怕探查的時候情況失控,現在聶紜站在自己身邊,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第一時間合力壓製住。   屋子裡有兩個女子,一個穿著紅色的羅裙,一個穿著淡紫色羅裙。   然而,在衛滄分身的視野裡,紅裙少女還好,問題出在紫色羅裙的少女身上。   這個穿著淡紫色羅裙的長發少女除了最中心的那一點,整個人亮得跟紫色的燈泡一樣,在那裡閃閃發光。   幾道由靈炁構成的紫色的絲線漂浮在空中,一端連接著少女,一端延伸向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