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突然地又很想要在這裡賣個囂張了。就事關盜墓這件小事,對我原本還真的沒什麼吸引力。 千百年間,盜墓由盛而衰,發家致富為商賈之道,或比強取不義之財撈不得半刻的好下場。 “咱倆不是一路人,我看也該就這麼散了罷。”我對他那一套莫須有的規則可是沒半點兒興趣的,我脫口而出。 “可是朋友,拒絕鐘馗先生的盛情邀請,繼而招之惡鬼纏身,災禍不斷,你難道就一點兒不害怕嗎?”狄晟銘危言聳聽。 “誒~這你可真就說對了,作為一個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我才不怕。”我表明自己的立場,並一本正經的朝他“炫耀”道。 在我看來,人既行於天地之間,應淩駕在道法諸般萬象其上,什麼神佛菩薩,又什麼妖魔魍魎,人一念既可殺人,一念亦可以造人,我們當爭善惡,與報應沒關係。 “你可以不信仰他們,不供奉他們,但是朋友,你應該理解玄學的,”狄晟銘卻一本正經的跟我念叨“以前我也不信這些,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我更相信事在人為,所以人定勝天。直到…後來有一天,我有一個朋友在少年時找人算了一卦,一語成箴。” “這也有……” “這也有可能隻是巧合,”我話未說盡,狄晟銘便打斷了我,他自顧自繼續往下說了“對,你說的沒錯,但這也有可能就是事實,玄學是一門兒很美妙的學問,對罷?那些信巧合者不願意相信天命,他對我說,事在人為的意思是當你已經預想到了一件事情的結局,那麼你會很想尋求一種說法,用來肯定或者否定它,心中藏有答案之人所謂準或不準,那些心中未有答案之人,已定準或不準,當然你不怕這些,鐵打的運勢,流水的財,你拒絕我,幾日之後,幾年之內破財消災。” “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也就窮上那麼幾年罷了。”狄晟銘直言。 “不是,這可不行,”我立馬乖乖的原位坐好“你說說看,鐘馗到底是怎麼選上我的?” “我,十五入行,盜了二十多年的墓,來我這兒取經的年輕人一年不說十個二十個也有價值連城的好禮,我收到手軟,”狄晟銘說“2018年,2017年……反正年末年初罷,有個年輕人找到我,他說,他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我沒在意,並很爽快的應下他向學之心,你知道為什麼嗎?他送了我一匣黃金,而裝黃金的那個箱子價值幾十甚至上百萬,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是很不巧啊,我也沒搞明白,他做的那件大事跟盜墓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那小子玩兒完了並給我留下遺囑,他說,他還有許多地方沒有去,他還有很多心願沒法兒親自完成,歷史,早在上古堯舜禹之前有歷代文明,我應該代替他去找到那段完整的時間,就像夏商周,春秋戰國一樣,那是又一代人已經被遺忘了的時光。他給我留了一張地圖,並詛咒我說,我如果不去順延他的路,那便老來孤獨病榻無人問。” “所以這人…算是你徒弟罷?”我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憑實力坑師啊,他這不是!” “他說的是,我們倆這輩子有緣分,隻是見了一麵。曾經計劃好了的事情還有很多,包括養老送終,打幡隔年破五祈福那些…… 其實少年英雄自有去處…我開玩笑啦,我會老來孤獨,那時病榻無人看望,我的未來隻有我可以預到,別人會在某時某刻,說我那是報應到了,但我很清楚,那是常人的因果,年輕時無妻無子,彼方毅然。”狄晟銘卻苦大仇深起來了。 “你為什麼不要個孩子?”我問。 “我會去到很多地方,當然拖家帶口的,那不現實。我要個孩子,平白無故多一個人出來恨我嗎,我圖什麼?”狄晟銘直言不諱。 “那你,這是在替你徒弟完成心願,沒錯罷?你該上哪兒上哪兒啊,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脫口而出。 “呃……原則上來說,師父授業,我是該跟著他闖幾處兇墓積累經驗,但是,2018年清明當天晚上,我記得鐘馗托夢,告誡我說,我若再下墓,會死於墓室坍塌,繼而大火焚燒,灰飛煙滅。”狄晟銘解釋道。 “那你還去嗎?”我問。 “此夢可解,”狄晟銘直言不諱“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當日救下你一命,可消災,孫旭,你陪我下去,我保你平安無事以及榮華富貴,有你在,我也會平安的。” “其實你的條件並不重要罷,所謂的你淘汰我,不過是為了給我製造危機意識,讓我有緊張感,那樣才更會珍惜跟你這段來之不易的緣分,”我自以為看明白了一切“其實不用這麼麻煩…” “你說的不對,我的條件那是原則問題,”狄晟銘打斷了我“別自作聰明,在下邊兒這也是求生法則。我狄晟銘,自知跟盛名無關,我一個濫人,像救個人幫個忙一樣的菩薩善舉,定然有利可圖。天底下像你這樣的傻子,多到數不過來了,我這幾年也幫過了許多人,隻為了重走下邊兒的路罷了。他們不能滿足我的條件,他們隻管好好過完下半輩子罷,而我繼續拯救像你這樣的傻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什麼條件這麼難啊?”我就不信“你說說看。” “人要有敬畏之心,首先你若是神鬼不信,可以;但是挑戰玄學的底線,不行。”狄晟銘直言。 “盜墓不算挑戰玄學的底線嗎難道?”我反問。 “當然咱們拿他們點兒用不上的廢品,換一點兒活人才花的出去的錢,這不能算的。”狄晟銘狡辯道。 “強詞奪理。”我吐槽。 “能力問題。”他厚顏無恥的回答。 “敬畏心嘛,我有。”我撇了撇嘴,繼而正經回答他道。 “這個不能算,”狄晟銘卻說“我隻需要,你能跟我保證,你說:本人堅定鄙視任何違法犯罪的行為,並且無條件支持我國“掃黑除惡”專項鬥爭的偉大工作,相信公安相信黨,亂紀沒有好下場。” “嗬!那你怎麼不說放下盜墓武器,爭做五好中年啊。”我說。 “中年你個頭啊!”狄晟銘不滿“孫旭,咱們又不是什麼壞人,這盜墓不是盜活人家宅的賊,也並非上街逞兇搶劫的匪,咱,這也不能算的。” 切…… “合著,這規則不是由你來定的卻是你什麼時候想改就隨隨便便改的了了的,這也不算,那也不算…接下來咱們去哪兒啊?”我問。 “你保證,你得先跟我發誓。”狄晟銘不依不饒。 我隻是一時好勝心作祟,這破條件有何難的? 直到,隨著我們在以後日子的漫長相處中,我才漸漸的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好好好,我保證,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