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羊吃狼(1 / 1)

吳處長壞笑道:“行啊,你和小張商量商量,他要是同意了的話,就讓他把你這個月的工資領了。”   楊誠笑道:“哪能啊,這不剛才開玩笑呢嗎,我們小組是一個團隊意識非常強的整體,我作為組長更應該身先士卒,吳處長你布置任務吧,我們保證完成。”   吳處長肅然道:“我沒跟你們開玩笑,這次讓你們去抓的羊,不是電視上演的美羊羊,而是一隻吃了狼的羊。”   吳處長邊說著邊開始播放手裡的幻燈片。首先出現的是一頭狼的屍體,從狼頭的大小判斷,這應該是一頭成年狼,可卻擁有著小得多的身體,顯得極其不合理。第二張照片更加觸目驚心,一頭成年狼的肚皮被撕開,內臟零零散散的灑了一地。第三張圖片是針對一個小村莊的航拍圖,從圖上看這個地區是典型的中國北方農村的樣貌。再往後就是一些該地區近期天氣變化的數據和我們此次外出執行任務的身份。這次我們的身份很可笑,變成了中國農業科學院畜牧獸醫研究所的研究員,而事發地點則是位於洛陽周邊嵩山北麓的一個名字叫做河馬石的小村莊。   吳處長依然在喋喋不休的介紹著此次任務的具體情況,我卻一點也沒聽進去。如果論單打獨鬥,一個平常的青壯年根本無法勝過一頭成年狼,而幻燈片裡的這兩頭狼卻被一隻羊以極其殘忍的手法殺掉,而我們的任務,就是去抓住這隻羊!想到這裡,我打斷了吳處長的介紹,直接問道:“首長,你確定這種所謂的羊真的隻有一隻?”   吳處長搖搖頭道:“不確定,到底有多少隻,需要你們回來告訴我。還有一個問題得說明白,你們這次是以研究員的身份執行任務,所以不能攜帶重武器,每人隻能帶一把手槍。”   吳處長問我們還有什麼問題沒有,當時我滿腦子都是問題,正因為如此所以一個問題都提不出來,楊誠率先答了一句沒有,於是我就稀裡糊塗的去了河馬石村。   對於洛陽當地的畜禽研究中心來說,狼是種稀奇的動物。雖然資料上一直記載嵩山有狼,但這麼多年來卻難匿蹤跡,可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當他們能夠證實嵩山有狼的時候,狼居然死了,而且死的慘不忍睹。“這就是那兩頭狼的屍體,我們一直保存著,其中一頭狼的血液被吸……抽乾,勃頸處有明顯的咬傷,頸動脈破裂,另外一頭狼腹部破裂,許多臟器甚至脫離腹腔,後來經過排查發現……發現心臟沒有了。”穿著白大褂的正牌研究員在介紹狼屍的情況時依然心有餘悸。   楊誠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問白大褂道:“發現了這些情況以後,你們在當地做過調查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白大褂不知道是被狼屍嚇的,還是麵對我們這些所謂的“上級領導”有些緊張,額頭已經見汗,哆哆嗦嗦的道:“調查過……當地的村民說……說村東頭趙老漢家丟了一隻羊,這兩頭狼就是被趙老漢家的羊咬死的……好多人都這麼說,村民畢竟文化水平相對較低,我們……我們肯定是不信的,不過我們還是得把了解到的情況照實向上反映,上級的答復是等BJ的專家來,就把工作全部交接給你們。”   楊誠背著手道:“很好,這件事情你們處理的很不錯,村民的話當然是不足為信的,咱們搞的是科研工作,這個科研工作嘛,就是要實事求是,在充分論證調研的基礎上得出科學的結論。這項工作我們會接手,不過在情況調查清楚之前,你們必須守口如瓶,以免引起群眾不必要的恐慌,明白嗎?”白大褂立刻把頭點的像母雞食米一樣。   回到招待所之後我們簡單的開了一個會,情況已經很明確:河馬石村出現了一隻喜歡喝狼血、吃狼心的羊,我們需要找到它、抓住它,然後把它帶回特事局。楊誠邊擦拭著手槍邊道:“這羊還真他娘的挑食啊,整個嵩山這麼大,誰知道它現在跑到哪兒了,你們倆什麼意見?”   我嘆了口氣道:“憑咱們三個人想搜山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有村民見過這隻羊,我看咱們還是先去村裡調查一下,著重調查一下那個丟羊的趙老漢,要是再不行,就讓吳處長給咱們調配一頭活狼來,它不是愛吃嘛,用這個辦法把它引出來。”   楊誠清了清嗓子道:“咱們組向來實行民主製度,剛才唐敬生同誌說了他的看法,但我認為用狼引誘,不如用母羊引誘,張健翔同誌,你也說說你的看法吧。”   張健翔摸了摸插在腰後的手槍,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沒什麼看法,你們決定就行。”   趙老漢不到六十,乾瘦的臉上卻已寫滿滄桑,黑白相間的頭發毫無規則的向外伸展,指甲裡滿是泥巴的手托著一桿煙槍,不時抽上一口,采光極差的小屋裡,便有微弱的火光閃爍,算是平添了一絲生氣。楊誠先開口道:“趙大爺,聽說你們家丟了一隻羊?能跟我們說說具體的情況嗎?”   趙老漢托著煙槍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低著頭道:“作孽啊,這一定是我上輩子的做下的孽!”張健翔道:“趙大爺,你別太難過了,我知道丟一隻羊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可是日子還得接著過啊,我們爭取……爭取把羊給你找回來。”張健翔根本不會撒謊,說話聲音越說越小。   趙老漢癡癡的笑道:“找羊?娃娃們啊,別費事了,能吃狼的羊你們怎麼找?千萬別到最後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啊!這羊我也不敢再養了。”   楊誠明知故問道:“趙大爺,你為什麼認定狼是被羊吃的呢?又為什麼認為是你家的羊吃了狼呢?能具體跟我們說一下相關的情況嗎?”   趙老漢突然激動起來:“我自己家的羊我能不認識?我和隔壁的二狗蛋親眼看著它吃狼呢,當時我喚它,它還朝我叫呢,後來才跑走了,當時太嚇人了,我又不敢上去抓……”   楊誠迅速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趙老漢的話,當他發現我眼光瞄到他手裡的筆記本時,突然另起一行寫道:屋子的北麵墻角有個人站著,你能看見嗎?我背後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因為我的和楊誠的對麵就是北墻角,而在我眼中那裡除了墻什麼都沒有。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呼吸和表情,裝模作樣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道:我看見的隻有墻,別的什麼也看不到,是個什麼樣的人?楊誠寫道:你的心理素質不錯,光線太暗我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可以肯定是個女人。   女鬼!這個詞在我腦子裡突然間就蹦了出來,趙老漢此刻還在喋喋不休的訴說他與那隻羊的故事,而我卻絲毫聽不進去了。還好楊誠及時的結束了這次讓我膽戰心驚的調查,離開趙老漢家的時候我總是感覺身後有人跟著,楊誠則嘲笑我道:“別疑神疑鬼的了,那女人還在屋裡沒出來。”   我則搖著頭道:“你別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這件事已經超出了預案,按規定我們必須匯報給吳處長,等待他的新指示。”   楊誠冷笑道:“是你想的太簡單了,好不容易又遇到一個隻有我能看見的人,我一定問個明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離開了老部隊,我丟不起這個人!”我剛要爭辯,楊誠突然一瞪眼道:“別忘了,我是行動小組的組長,你們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我嘆了口氣,回頭發現張健翔正不明真相的看著我倆。楊誠則盯著張健翔道:“你槍法準,一會我給你指方向,隻要我指的地方,不管是什麼你都給我使勁開槍,明白嗎?”張健翔一臉無辜的點了點頭。   出了趙老漢的家向東北走不遠處便是嵩山餘麓,地麵上雜草叢生,再向山裡走樹木便逐漸茂盛起來,雖然到了春天但是氣溫尚未回暖,交疊在一起的樹枝上依然光禿禿的,呈現出一片頹然。我們三個找個一處較為隱蔽的山坡潛伏下來,順著山坡向下看,恰好能望見趙老漢家的小院。楊誠掏出一包壓縮乾糧兩口吃完了道:“你們也都吃點吧,咱們得一直潛伏在這等著那女人出來。”   我剛剛拿出壓縮乾糧還沒來得及往嘴裡放,楊誠就拍了我和張健翔一下道:“大家注意,目標出來了,一會大家跟著我走,注意隱蔽。萬一被發現了我會通知大家,大家馬上裝作科研考察,注意不要輕易暴露了我們的身份,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開槍!”   我挖苦楊誠道:“哎呦楊組長,不對,楊首長,您這還真是活脫脫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下命令的時候很爽吧!用不用我給你記錄命令啊?”楊誠盯著趙老漢小院的眼瞬間瞇了起來:“別扯淡了,真是冤家路窄,這娘們兒向我們這個方向來了。”   張健翔迷茫道:“什麼娘們兒?我怎麼沒看見?”楊誠皺眉道:“別說話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注意隱蔽,一會聽我命令。”張健翔立時噤若寒蟬,一臉委屈的望著我。我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命都得交代在這裡,隻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隱蔽了不長時間,就聽到不遠處的草地裡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我用疑問的眼光看了一眼楊誠,楊誠十分會意的向我點了點頭,我心裡頓時沉了一下,這個隻有楊誠才能看見的女鬼,正從我們身側經過,此刻距離我們隻有大約30米遠了。直到腳步聲消失了許久之後,楊誠才緩緩的直起身子,對著我和張健翔做了一個前進的手勢。對於目標來講,我們兩人完全是盲人,還好楊誠不是瞎馬,但不論怎麼樣,無法親眼看到目標的存在,總會讓人心存恐懼。我深呼吸了兩次,硬著頭皮跟隨楊誠向嵩山深處走去。   由於我們所在的位置不是嵩山景區,因此根本沒有人工開鑿的石板路或者階梯,初始尚有些被人經年累月踩出來的羊腸小道,再往深處走一段就連這種小道也消失了。我蹲著身子抬眼望去,前麵的樹木開始逐漸稀少起來,而真正的嵩山已經開始初現崢嶸,怪石嶙峋突峰聳立,我們如果要繼續跟蹤的話,走起路來就得手腳並用了,到時候出現意外情況恐怕在所難免。我剛想問問楊誠接下來怎麼辦,卻發現楊誠蹲在地上眼已經直了。我趕緊拍了拍他低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楊誠緩慢的回過頭來說了三個字:“她會飛!”見我和張建香呆若木雞,楊誠接著道:“前麵的那些石峰咱們得爬上去,可剛才這娘們兒直接飄進石峰中部的洞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