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楊誠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左前方一處石峰的中部,有一個不太明顯的細長洞口,有點像是天然形成的大裂縫。洞口距離地麵至少有十米的距離,但好在石壁並不光滑,即使沒有專業工具攀爬起來也不會太困難。我想了想對楊誠道:“咱們爬上去倒是不難,可是萬一攀爬的過程中遭遇敵襲,咱們可就進退兩難了。” 楊誠咬了咬牙道:“你們倆在這給我守著,我一個人爬上去看看情況,萬一中途遭襲,你倆給我提供火力掩護。”說罷就要起身沖過去,我飛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楊誠沒有防備,直接摔了個嘴啃泥。他爬起來向我低聲吼道:“我操!你想乾啥玩意兒!” 我怒道:“你忘了吳處長是怎麼跟我們說的了嗎?現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要去就咱們三個一起去,要不去就誰都別去!別動不動就擺組長的臭架子,我不吃這一套!” 楊誠盯了我半天,然後嘆了口氣道:“好兄弟,全體都有,目標:前方十點鐘方向山洞洞口,隱蔽前進!”說罷就直接向前跑了出去,我和張健翔毫不猶豫的緊隨其後。 攀爬過程比我料想的順利許多,並沒有遭到攻擊,我們三個人手腳並用很快就到達了洞口。山洞的情況跟我預料的差不多,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洞穴,入口處相對狹窄,隻能容一人通過。走上幾步便寬闊起來,我們三人可以並行。山洞內部有輕微的人工修飾的痕跡,再向深處走,光線就逐漸變暗了,楊誠掏出92式手槍,打開底部的戰術槍燈,光線頓時好了一些。他看了我和張健翔一眼道:“遇到危險可以自主開槍,不必等我命令。” 我和張健翔聞言都拔出槍打開了槍燈,這時突然見到前方有一道白影閃過,我還沒反應過來,張健翔的槍已經響了。槍聲的回響結束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現。張健翔瞪著眼道:“我打中了,我肯定我打中了!槍告訴我的,不會出錯的!” 楊誠安慰道:“剛才的白影我們都看見了,這一槍打的很好,至少我們現在沒有人受到攻擊,大家一定注意安全。” 張健翔聞言情緒才平復下來,我沒有理會他倆,直接向前繼續探查,畢竟在這個未知的洞裡多一秒種,就多一分危險。然而剛向前走了兩步我就愣住了,燈光所及之處赫然躺著一頭狼屍,我趕緊把他倆喊了過來,楊誠檢查了一下道:“和洛陽農科院的那個一樣,也是頸動脈被咬破,血被吸乾。”我心下一沉,隱隱感覺到不妙,但沒敢說出來,隻能壯著膽向前走。 走了沒幾步便豁然開朗,原來前麵一小段路隻是一個不斷擴大的山體裂痕,向前走到這裡,已經變為了徹徹底底的大山洞,由此看來,石峰竟然是中空的。而眼前的景象徹底把我震撼住了,十幾條狼屍橫七豎八的躺著,大部分都被開膛破肚,有一些已經嚴重腐爛,顯然是死掉好長時間了,空氣中也不時飄蕩出一股血腥混合著爛肉的特殊臭味,讓人聞之欲嘔。這時卻突然聽見一個略顯沙啞女聲說道:“幾位一路跟了這麼遠,卻也不嫌累麼?” 我嚇的渾身一個激靈,險些連槍都沒握住,趕緊舉起槍喊道:“楊誠,趕緊看看這個不乾凈的東西在哪兒?”楊誠笑道:“看你這熊樣,一個娘們兒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嗎,前方一點鐘方向,別開槍,老子有話跟她談。” 我和張健翔的槍口立刻對準了楊誠所指的方向,然而戰術槍燈照射的地方,隻是光禿禿的一片石壁。這時又聽那女聲哈哈笑道:“我還以為當今天下能人輩出,這麼多人能都看出我真身所在,卻原來隻有這一位小兄弟看得見。也罷,我就現身給你們瞧瞧。”話音剛落,戰術槍燈照射的地方光線突然一陣模糊,石壁變得模糊不清,等光線恢復正常的時候,石壁前方卻十分突兀的多出了一個人。 和楊誠說的一樣,這是一個女人,看年齡大約二十五六歲,膚色雪白,身穿一件略顯復古的淡色短衫,一張瓜子臉上眼角向上嘴角卻向下,一看上去便透著一股冷艷。我心下稍安,畢竟能實實在在看得見的東西能讓人踏實不少,但是槍口始終不敢移開半分。楊誠笑道:“怎麼樣,這老妹兒長的還行吧?” 那女人聞言冷哼一聲,不斷的打量著我們三人,最後把目光定在張健翔身上,冷然道:“剛才那一槍是你開的吧。”說完一鬆手,一顆彈頭落在地上,叮叮當當彈出老遠。我心中一緊,趕緊喝道:“別亂動,再動我開槍了。” 那女人冷笑道:“你覺得槍對我還有用麼?把那鐵疙瘩移開吧,這麼舉著不嫌累麼。”我心裡一涼,在不到十五米的距離內92式手槍的威力不算小,這女人(這還是人嗎?)竟然能輕易將子彈接住,這一次恐怕是兇多吉少了。楊誠隨意找了塊突起的巖石,背靠石壁坐在上麵,翹起二郎腿道:“老妹兒說得對,你們都把槍收了吧,老妹你叫啥?” 那女人冷冷地道:“有屁就放,別那麼多廢話。” 楊誠眼裡突然露出一絲猥瑣:“嘿嘿,脾氣還挺倔,真對我的胃口。”那女人聽完眼睛立刻瞪了起來,楊誠接著笑道:“別急眼啊,我說了有話要跟你嘮嘮,先跟我說說,為什麼一開始別人看不到你隻有我能看到你?” 那女人聽完了明顯一愣:“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們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別人都看不到的東西你能看到,這麼多年很痛苦吧?我就偏不告訴你!” 楊誠聳了聳肩道:“沒有很痛苦,也沒有這麼多年,是從去年才開始的,當時也是在雲南遇到了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姑娘,她知道我能看見她之後,竟然很驚奇……” 那女人明顯又是一愣,直接打斷楊誠的話道:“你去年是不是在西雙版納森林裡遇到的一個姑娘?”楊誠聽完也愣住了,站起身來道:“你認識那個姑娘?” 那女人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一樣,仰起頭來大笑道:“虧得我家妹子整日說煉魔洞前一位少年將軍英雄了得,卻因為自己被同僚打暈抓走,她當時卻沒能出手救人,覺得虧欠你甚多。我還道你是一條鐵骨錚錚的好漢,今日一見,卻也是個人多欺人少的慫貨!” 女人這一番話把我們說的都愣住了,這時卻聽身後一人朗聲道:“羽妹莫慌,他們想人多欺人少,卻要看我答應不答應!”張健翔不知為什麼,依舊盯著那女人不動,我和楊誠卻不由自主的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年紀大約四十上下的中年漢子正沿著我們進洞的路走來,我看這漢子越看越覺得麵熟,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楊誠卻眉毛一挑問道:“山下村裡的趙老漢是你什麼人?” 聽了楊誠的話我才恍然大悟,這中年漢子原來和山下的趙老漢有幾分相像,還容不得我多想,中年漢子便笑道:“怎麼,我活了三百多年,在你們這幫小娃娃麵前,難道當不得一個老字嗎?” 我心裡悚然一驚,原來這人就是山下的趙老漢!但看這中年漢子麵豐神俊,鼻如玉柱目若朗星,兩道劍眉斜插入鬢,哪裡有半分趙老漢的邋遢樣?楊誠突然舉起槍怒道:“活了三百年?少在你爺爺麵前裝神弄鬼!”話音未落便連開三槍,中年漢子的身影突然在原地一陣模糊,就消失不見了。 我心裡暗叫糟糕,本來以為這次任務不過是抓一隻變異羊,合我們三人之力,就算抓不著活的,打死再帶回去總沒問題,哪想到半路殺出兩個程咬金來,到現在羊毛沒見到一根,卻引了兩個半人半鬼的東西出來。楊誠手中槍聲不斷,本已消失的中年漢子突然出現在山洞北側,盯著楊誠道:“好小子,竟能看出我真身所在!” 這時一直被張健翔盯著的女人也喊道:“晨光哥小心,遁形術對他們沒用!”說著就要向楊誠奔去,張健翔一見這女人想要加入戰團,手裡的槍也立刻響了。那女人右手駢指若劍當空一劃,一顆子彈便掉在地上彈了出去。張健翔卻毫不氣餒,反而微微一笑,不斷的扣動扳機,那女人雙手連劃,子彈接二連三的掉在地上,我本以為大勢已去,但張健翔連開八槍後我才發現,這女人隻顧得對付子彈,對張健翔本人卻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而且支持到現在,已經額頭見汗,氣喘籲籲了。反觀楊誠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中年漢子仗著身法靈巧左躲右閃,在空中筋鬥連連,雖然身法好看,卻始終沒能靠近楊誠分毫。 然而我卻沒敢開槍,萬一他們兩人子彈打空需要換彈匣時,我就得及時彌補火力,不過這樣下去子彈總有全部用完的時候,到那時恐怕就大事不妙了。我不免自言自語道:“這次要是帶一把突擊步槍出來,早把他們乾掉了!” 沒想到那女人雖然在凝神對付子彈,聽力卻依舊好得很,對我啐了一口道:“要不是玉鐲金鐧都不在此地,你們哪有命撐到現在。” 我一愣,卻見那女人擋子彈的動作明顯吃力起來,汗水順著下巴直往下滴。張健翔突然對我吼道:“我還有兩顆子彈,你頂上!” 我二話不說,抄起槍就瞄準,正好張健翔手中兩槍響過,我的槍也響了。讓我詫異的是,張健翔竟然在我開槍的同時,又開了一槍,那女人措手不及,左手剛剛擋下一顆子彈,右肩就泛起了血花。這時就聽那中年男人喊道:“羽妹小心!”也不顧楊誠的子彈,就向我撲來。楊誠射出槍裡的最後一顆子彈,也換起彈夾來。我立刻看到中年男人左臂上一小塊肌肉突然凹陷下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顆橙黃色的彈頭夾在肌肉之間,竟然沒能擊穿他的皮膚! 中年漢子中槍後冷哼一聲,揮出右拳向我打來,拳未及身便有一股勁風撲到,我倒吸一口冷氣,連忙向左踏出一步,閃身讓過這一拳。中年漢子右拳落空,左拳再上,畢竟是左臂中了一槍,這一拳速度便有些慢。占便宜的事我哪能放過,立刻揚起左手接住來拳,右手揮掌若刀,直接砍在他中彈的肌肉上。中年漢子悶哼一聲,飛起一腳向我襠部踢來,我足尖一彈,向後躍了出去,恰在這時楊誠和張健翔的子彈都已裝填完畢,雙槍齊發,中年漢子左肩右臂又各中一槍,卻還是沒見血流出來。 這時我突然看見一道白影從洞口躍了進來,剛想出聲提醒,楊誠就被這個渾身長滿白毛的人撲倒在地。那女人捂著右肩道:“小白你來乾什麼,快走!” 我一看形勢不妙,敵方竟然又有了生力軍,連忙開槍抵住中年漢子的進攻,用眼神暗示張健翔先打退白毛人。楊誠不愧是特種兵出身,還沒等張健翔開槍,就把身上的白毛人甩了出去,可不巧的是,正甩在我的眼前,我心中暗罵一聲,連忙舉槍射擊,剛一瞄準的時候我卻愣住了。白毛人根本就不是人!它雖然能勉強直立,身材也健壯,但手和腳分明沒有進化完全,還留有羊蹄的影子,脖子以上更為醒目,嘴巴向前凸出一大塊,兩隻眼睛極其怪異的長在臉上,頭上兩隻角呈半月牙型,緊緊貼在臉的兩側,將一對招風耳壓住。我連忙對楊誠喊道:“我操,羊!這是那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