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賞梅宴二(1 / 1)

“皇後娘娘萬安,嘉榮公主萬安。”   眾人皆俯身行禮。   皇後淺笑著讓大家落座不必拘禮。   “今日是沾了嘉榮的光,才同大家聚在一起賞梅,這梅園新開的紅梅都是嘉榮早前就叫人仔細打理的,如今開得正是時候,不過最好看的時候還得等到除夕那會子。”皇後同嘉榮坐在上頭,也隻比眾人門高上一級臺階,並不擺皇後的架子,談笑間也語態溫和,讓眾人心中生起了許多好感。   宋聽禾對這總場麵並不感興趣,不過是名媛貴女之間談談詩詞歌賦,聊聊有無相看的青年才俊,心下各自攀比,麵上姐妹情深。   林秋茉是個火熱性子,同一旁的小姐們聊得歡,瞧出宋聽禾坐在一處甚是無趣,皇後娘娘尚且在場,自然不能先行離場掃了便同她眨眨眼,“你四處逛逛吧,尚且還有一會子呢。”   宋聽禾點了點頭,拍了拍林秋茉的手臂,叫她莫要吃多了茶晚上不好睡覺,便留下雲枝,獨自一人去梅園深處走去。   梅園很大,其深處不如外頭鮮艷奪目,越往裡走越是有些清冷靜謐,星星點點的紅梅好似故意藏在枝椏中,一如這深宮中的女子,開在枝頭雖風華絕代卻紅顏薄命。   梅園的另一頭是通往皇帝的禦書房的,這條小路僻靜難走,平常皇帝都是從後宮繞行。   裡頭不比外頭有日照,林子裡倒是冷不少。   宋聽禾獨自一人走著,心裡隻覺此番美景讓她難得放鬆下來。   忽得一陣風吹過,頭頂的枝椏積累了一夜的雪正直直朝宋聽禾砸下來。   宋聽禾抬頭望去,正欲躲開,卻有一抹白衣將她堪堪擋在臂彎之下。   厚厚的積雪砸在那人肩背上,宋聽禾身上卻未沾染些許。   “你沒事吧。”清冷溫潤的聲音在宋聽禾頭頂響起,如清澈的山泉流淌,柔軟而溫潤。   少年站在盛開的梅花樹下,頭發如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脖頸處灑進了不少積雪,露出的肌膚細如美瓷。   宋聽禾與他離得很近,似乎能聞到他脖頸間淡淡的雪後鬆木的味道,讓她不由得失神片刻。   忽地回過神來,宋聽禾立刻後退兩步,與他拉開距離,麵上神情如常,心下卻大驚,莫非是剛剛太過於放鬆,竟絲毫未察覺此人,甚至到了這麼近的距離。   宋聽禾站定方抬頭朝他望去,少年皮膚白皙如玉,午後的陽光下卻沒有絲毫紅暈,俊美的臉上似乎透著一些病態的白。   又身著白衣,如畫的眉目如仙謫一般,像高山上最為清澈的冰泉給人一種純凈溫潤之感。   此刻他正一瞬不變地低頭望著宋聽禾,長長的睫毛投下淺淺的陰影,被積雪打濕的碎發垂在眉目間,令他的眸中似乎帶了些不明的情緒。   宋聽禾定了定神,理了一下衣擺,看著少年大片浸濕的衣衫,十分歉疚地道:“多謝你,我沒事,隻是害你衣裳濕了。”   不等少年開口,眼見著一旁走來幾人,宋聽禾不著痕跡地同他再次拉開距離,畢竟在宮中,剛剛的事可說是意外,卻不能在眾人麵前同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親密接觸”。   “聽禾,出什麼事了?”方行漸沒想到在此處見到宋聽禾,衣衫略有些不整,見到另一人站在樹下衣衫浸濕,卻也一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宋聽禾見來人是方行漸,心下鬆了一口氣,溫聲道:“我險些被積雪砸到,好在這位公子將我推開了。”   宋聽禾篡改了事實,並未說他將她護在身下,她看向少年,少年清澈見底的眼裡並無其他神色。   一旁的周暻驚訝道:“易小公爺?”   眾人這才看清眼前的少年竟是多年未曾出國公府的小公爺易玉。   宋聽禾心下思忖,莫非是榮國公府纏綿病榻的那位小公爺?聽聞他自出生便帶了弱癥,國公府又隻此一位嫡子,小心看護得緊,不敢沾惹半點風寒,如今卻在這天寒地凍的替她擋下積雪。   宋聽禾暗暗苦笑,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避開,更可況,她是習武之人區區一點積雪濕了衣服也不打緊,隻是這小公爺身子骨羸弱,卻不知能否受得住。   方行漸換下戎裝,隻著一身墨色長袍,英挺的身姿加上俊美的麵容在一眾人中格外顯眼。   方行漸朝易玉拱手道:“多謝小公爺出手相助,外頭寒氣太重,還是趕緊去暖閣換身衣裳吧”。   周暻也點頭稱是,雖說現下日頭正盛,可畢竟是冬日裡,這梅林裡又是寒氣逼人,隻怕小公爺的身子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