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梅宴結束後,宋聽禾又去婉嬪宮裡坐了坐,姐妹倆說了會話,便留她用了晚膳,從宮裡回府已天色漸晚。 沈如月知道姐妹兩個一同吃了飯高興得緊,又拉著宋聽禾問了些宋書婉的近況,宋聽禾隻說一切都好,陛下十分寵愛姐姐。 不過半真半假,陛下的寵愛是真,宋書婉卻並非一切都好。 深宮之中,她入宮不過兩年便已是婉嬪,不比淑妃母家是楊家那樣的頂流支柱,也不比有林家武將支撐的林貴妃。 宋家史官廉潔,皇帝放心,因而宋書婉聖眷正濃,但沒有母家撐腰的嬪妃,皇帝的寵愛便是她苦難的開始,想來這兩年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很辛苦。 宋書婉當著她這個妹妹的麵,自然是隻說些讓她放心的話。 宋聽禾當著爹娘的麵,自然也隻會說讓她們放心的話。 — 入夜了,宋聽禾又是一襲黑衣,黑布遮掩了半張臉,趁著夜色飛身離去。 夜晚的京都亦是十分熱鬧,宋聽禾卻越走越偏,閃身進了一個隱蔽漆黑的巷子裡。 宋聽禾快步向前沖去,就著樓閣縫隙間投下的月光,清晰可見麵前是一堵高墻。 “嗬,這可是你自己闖進來的,敢跟蹤我們?” 一聲陰冷低沉的聲音從宋聽禾身後傳來,聽腳步聲便有四五人。 瞧著眼前人聞言並無想象中的驚慌失措,反而朝著他們緩緩轉身,幾人不由得皺了皺眉,有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隻是見她孤身一人,而他們在人數上也斷不可能輸給一個毛頭小子。 為首的黑衣人目露兇色,沉聲道:“上。” 宋聽禾左手背於身後,右手緩緩展開,隻作“請”的姿態。 那人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瞇起眼睛,冷笑一聲:“不知死活,殺了他。” 幾人立刻群起而攻,掌風迅速,粹了毒的刀朝著宋聽禾的命門攻去。 宋聽禾神色未變,站在原地未動,待幾人距她不過咫尺之間時,宋聽禾微微側身,堪堪躲過了幾人的攻擊,五指成鉤直擊幾人咽喉處,招式快到為首的黑衣人幾乎看不清楚,心下大駭。 宋聽禾卻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毫不拖泥帶水地掐斷了他的脖子。 片刻前還在叫囂的幾人此刻卻成了了無生氣的幾具屍體。 宋聽禾冷冷看了一眼,用足尖將那人腰間的令牌勾起,騰空一挑落入手中,便準備離去。 卻忽地頭皮一麻,一根神經霎時緊繃住。 有個人,在她背後,咫尺之間。 “嘖嘖,不過是個令牌,卻要了他們幾人性命,真是心狠手辣。” 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從宋聽禾耳後傳來,兩人離得很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宋聽禾耳尖,他尾音音調微微上揚,帶著一點吊兒郎當的散漫。 嗓音低低纏上來,撩撥地人耳尖發麻,開始發燙。 宋聽禾心中警鈴大作,卻冷靜異常,右手袖中滑落一隻薄如蟬翼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向後刺去,卻被那人輕鬆鉗製於兩指之間。 宋聽禾瞇了瞇眼,目光少見地沉了下去。 理智告訴她應該速速抽身離去。 但那人在耳邊的輕笑仿佛在挑戰宋聽禾的尊嚴,宋聽禾也緩緩笑了。 宋聽禾左手快速向後肘擊,被那人以手臂擋住後,宋聽禾借力側身一腳踏上一旁的墻,另一腳注入內力不留情麵地向他踢去。 那人側身躲開,卻被宋聽禾的內力震到,雖隻此一瞬,宋聽禾的刀便到了眉心之間。 那人也同方才宋聽禾一般,在咫尺之間微微側身堪堪避開,二人一來一往,似乎是形成了一種默契一般,不曾傷到彼此分毫,卻又招招致命。 “你想要繁樓頂層的令牌。” 那人一邊遊刃有餘地躲避宋聽禾的手刀,一邊貼在宋聽禾耳邊輕聲說道。 “據我所知,知道繁樓的背後勢力是天機堂的人隻有江湖上榜上有名的幾個殺手組織。” 宋聽禾並不理會,手中動作越發迅速。 “想要那裡頭的東西的,就隻有雲外樓和半月閣。” “而能夠在消息放出如此短的時間內找到令牌接頭人的,就隻有半月閣了。” “能在瞬間秒殺天機堂五名天字殺手的…你是月影。” 那人似在詢問,語氣卻是篤定,那種氣定神閑的模樣在宋聽禾看來很是紮眼,其人麵上的銀狐麵具在月光下泛著危險的銀光。 宋聽禾目光灼灼,手下再不留情,一記帶著十成內力的手刀劈在那人肩頭。 隻聽得他悶哼一聲,卻並未後退,雙眼深深望著宋聽禾,緩緩低聲開口:“還真是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