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間鄉間客棧的菜品味道竟還可以,俱是些家常菜,倒有些像從前在小葉城時祖母的手藝。 那時家裡的錢財大多都被大房二房箍在手裡,宋聽禾時常吃不飽,祖母便將她叫到自己房裡,偷偷去小廚房給她做夜宵。 宋聽禾一時貪嘴,還飲了兩杯清酒,雖吃不醉人,倒有些困倦起來。 外頭雨勢漸大,正準備歇下,宋聽禾吹蠟燭的動作一滯,竟來得這樣早嗎。 隱隱約約的馬蹄聲掩蓋在大雨中,估摸著三四人,卻絲毫感覺不到來人的氣息,想來俱是個中高手。 宋聽禾仍是吹滅了蠟燭,懷抱著劍和衣躺下,並不十分關心。 直到馬蹄聲停在了客棧樓下,宋聽禾便敏銳地察覺到門外人的氣息,盡管已是隱藏得是十分好了。 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果不其然,不肖片刻,便聽見在這層樓的另一頭傳來一陣打鬥聲,來人似乎俱是用劍的高手,劍鳴聲十分短促有力,與對方刀戎相交時似乎毫不費力。 很快便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聲音不大,卻足以將隔壁的住客吵醒了,然而並沒有人願意在這不安的夜裡出來惹麻煩。 宋聽禾忽的想起了傍晚著藍袍的一行人,他們領口的幡龍紋倒有些像巫族的圖紋,半月閣的檔案中似乎確有記載著那把銀色的月牙彎刀。 黑暗中宋聽禾倏然睜開雙眼,在一片漆黑中如黑曜石般透著點點光亮。 宋聽禾翻身下床,透過門縫向外看去,而那間房正好處在二樓拐角處,完全看不到一點,無奈之下宋聽禾隻好斂去了氣息,準備靠近看看。 幾乎是在瞬間,宋聽禾目光一厲,神色卻未變,白玉蔥段般的手指從容地夾住了橫在她頸前的劍。 許是沒想到宋聽禾反應如此迅速,對方有一瞬間的愣神,宋聽禾指尖輕震將劍身彈開一寸,下一秒宋聽禾便已至其身後,另一手從袖中滑出一枚銀刃抵住他的咽喉。 那人眼中迸發出驚駭之色,額間滲出涔涔汗珠,他對自己的武功極為自信,而對方看著年齡不大,竟然能在瞬間僅憑單手完成反製。 “符融,沖撞了月影大人還不快快賠禮。” 晦暗的走廊裡,宋聽禾的側方傳來男人好聽的聲音,嗓音如空穀幽澗。 熟悉的聲音讓宋聽禾挑了挑眉,沒好氣地開口“你怎知是我?” 衡亭序冷冷哼了一聲,“別以為我關注你,不過是認出了長月劍而已。” 一身雨水尚未褪去,額間濕發擋在眼前,顯得衡亭序冰冷而肅殺,本就因冒雨疾馳煩躁得很,又見宋聽禾動也沒動,不耐煩地開口:“現在可以放開我的侍衛了?” 那頭的房門支呀一聲打開了,借著裡頭灑出來的昏黃燈光,宋聽禾見眼前的不過是與她一般高的少年郎,此刻正被抵住咽喉眼裡滿是憤憤不平又不敢動彈的模樣。 “衡少主倒是善心,竟也會收這等水平的侍衛。”宋聽禾收了手,瞥了一眼臉色漲紅的少年,便轉頭看向那頭房門大開的房間。 “符融武功不濟,給少主丟臉了。”符融年紀尚小,聲音也略顯青澀,此刻似有些喪氣地低頭朝衡亭序拱手。 衡亭序白了宋聽禾一眼,並不放在心上,若是都與她比,有多少個侍衛也不夠她切韭菜的。“行了,你跟她比做什麼,你也想搞個閣主當當嗎?” 符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悄悄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極為年輕的人。 沒想到如此俊俏的江湖俠客竟就是傳聞中心狠手辣雷霆手段的月影,不由得後怕地摸了摸脖子,早知道便不守這間房了。 待那頭衡亭序的人分別從三個房間裡帶出七個著一身湖藍長袍的人,衡亭序冷冷審視了他們一番便轉身進了她的房裡。 宋聽禾不置可否,又示意愣著的一眾下屬帶著幾人跟上,畢竟外頭不是說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