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阿娘，不必喚我公主，喚我小姝罷。”季若姝將幾隻箭別在腰間，上前攙扶住年近五旬的婦孺。 　　“可是公主，天色已晚，又有賊人侵襲，不如隨我早日離開這竹平成。您若不嫌棄，鄉野依舊是有幾分田地……” 　　早日……離開？為何要離開？他季尚遠的意思麼？但容不得這老婦孺細細講，季若姝瞥了一眼小巷口，經過方才的騷亂，果真變得僻靜不少。 　　“若水阿娘，”季若姝低下頭，頓了頓，又抬頭看向皺紋密布的老婦孺：“我早已和季家斷了乾係。” 　　“噯，這我明白。” 　　“所以我就更不能麻煩您了。” 　　“公主此話怎講！當年蒙受舒華夫人幫襯生計，若水依然是感激涕零。夜裡風大，公主還是隨我進屋罷！” 　　眼看若水正要扶著自己走，季若姝趕忙將自己纏滿繃帶的手藏掖起來。“若水阿娘還是叫我小舒吧。” 　　若水聽完，頓時眉開眼笑：“好姑娘，隨阿娘走罷，這一身又沒個襖子取暖，估計這一天也沒吃幾粒米，怎的不叫我擔心！”說著就要取下自己的外衣來。 　　“不不，若水阿娘，不必了，我們走快些便是……”她正要推脫，不聊若水早已將外衣利利索索套在了自己身上。 　　“好姑娘，快進屋，喝口熱湯，暖暖身子，若是覺著無趣了，和玥兒一塊兒說說話，玥兒，就是姑娘小時候見過的，如今也和小舒一般大了……” 　　聊到玥兒，若水一臉柔和。“好久不見舒舒，和我們姑娘一樣，都長這麼大了嘞！” 　　不記得當晚的風有多冷，街坊有多喧囂，隻記得若水阿娘叨叨絮絮地講個不停。 　　細作，醫師，乳娘，一張張人臉從腦海裡閃過，不知來由，不知去向。 　　這一晚，為何發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風裡也沒有答案，隻知道這晚月色皎潔，留下她一人壓抑著啜泣，飲下月色，最後在黑暗中，淌下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