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工作怎麼辦,還有他”說著,張敏用手指了指高太原。 “小高,真是對不住你,本來我還想在小敏出院後就張羅著給你倆完婚,但是,看來情況比較嚴重,我沒有辦法兌現我的承諾了。”張蕎無奈的說道。 高太原低頭想了想,說道:“張姨,要我說,您走到哪裡也沒有用。因為咱們國家現在是戶籍管理製度,您走到哪裡隻要上戶口,您就得暴露出來。我想那些人要想找到您和小敏,這些難不住他們。但是,如果您確定想搬我一點意見都沒有,您搬到哪裡,我就跟您和小敏到哪裡。工作我可以不要,可以辭職。我相信,我有的是力氣,養活您小敏和釗子沒有問題。” 高太原的話一下戳中了張蕎和張敏的心頭,一老一少,兩位女人全都眼眶紅紅的,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著轉。張敏也不再矜持,伸出雙手在側麵抱住了高太原的右臂。 高太原右臂被張敏抱著,臉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紫茄子,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小敏,你、你放心,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和張姨,還有釗子餓著。” “小高啊,我很感動你能這麼說,可是,讓你丟掉工作我實在下不了這個決心。”張蕎繼續說道。 李釗耳邊同時又響起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極其細小,也多虧了李釗經過多次玉扣白霧的洗禮才能聽得清楚:“我是想讓你跟我們一起搬,可是這話讓我怎麼說呀,還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好。”李釗聽得一驚,這明明是媽媽張蕎的聲音,怎麼忽然變的這麼小。他趕緊抬頭看去,發現此刻張蕎正定定的看著高太原,嘴巴根本就沒有動一點。 “媽媽”李釗有些恐懼,不由的叫了張蕎一聲。這些天李釗接二連三的聽到類似的聲音,以前是高太原,現在連張蕎也這樣說話,這著實給李釗嚇個不輕。 “可憐的釗,媽媽收下你,真不知道是對是錯,隻是這一搬家,你上學這件事恐怕又要泡湯了,是媽媽對不起你呀。”這次,李釗一次都沒有眨眼,緊緊盯著媽媽張蕎的嘴巴,他確認,聲音絕對不是從張蕎口中發出來的,而且,旁邊的高太原和張敏似乎也根本就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難道,我聽到的是他們心裡想的”李釗心裡想道。 於是,李釗開始格外關注著那種細細的聲音,從害怕開始轉向了好奇,他要找出那個聲音的來源,搞明白原因。這些天,發生在他身上的奇怪事真是越來越多了。而且是一件比一件更稀奇。普通人,隨便拿出一件來讓對方看,對方都會認為是天方夜譚。但是,在李釗身邊,這些事卻偏偏的是真事,如假包換。 然而奇怪的是,當他開始格外用心的去關注那個聲音時,那個聲音卻突然消失,再也沒有了影子。 “張姨,隻是這搬走也不是個小事,更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決的事情,您看,我倒是有個建議,說出來您聽聽,您看看是不是可行。”高太原接著又說道。 “是這樣,我在FS區石花洞村還有一個小院子,那個院子原來是我在房山工作的時候住的地方,這些年一直用不上,正打算賣掉,您看您和小敏還有釗子先搬到那裡住幾天,等風聲過去一段時間,沒有人再關注小敏的時候,再搬回來,您看這樣行不行。” 張蕎愣了愣,沒有馬上回答高太原。她看著張敏說道:“小敏,你看小高說的這個方案行不行。” 張敏此刻還一直沉浸在高太原的臂膀裡,她點了點頭,說道:“我看這樣可以,媽,要是真的搬到很遠的地方,咱們這一大家子人怎麼也要準備準備。還有,高太原也說,即使我們搬到外地去,隻要一上戶口還是會露出蹤跡。這些本來就是高太原的工作,我相信他看的應該比我們明白。所以,我贊成他的意見。” 高太原欣慰的扭頭看了看張敏,已經不再漲的發紫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張蕎又撫摸了一下李釗的頭發,看著李釗說道:“釗啊,你說呢。” 看到張蕎還來征求自己的意見,李釗不由得心生感動。在李釗眼裡看來,這並不是張蕎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見,而是張蕎把他這個隻有八歲的小孩子當成了自己家裡人,是對他的尊重。在張蕎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把李釗當成一個孤兒,一個外人。而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媽媽,我不懂,但是我相信高大哥說的話”李釗說道。 高太原很是感激,倒不是感激李釗替他說話,而是感激李釗對他的稱呼,已經從剛才的高叔叔直接換成了高大哥。對於他來講這代表了另一層含義。因為隻有如此稱呼,才是他最終能夠躋身李釗姐夫的正確途徑。 “好,小高,那就聽你的”張蕎終於下了決心。她打算聽高太原的,一家人先搬到高太原在房山的住所,先躲出去一段時間,看看能否把這個危機躲過去。如此的話,也不必一上來就全都辭掉工作,對於他們一家人以後的生活來講,也是有很大好處的。 “那,您看什麼時候搬合適呢?”高太原繼續問張蕎道。 “馬上搬,不能耽誤,他們隨時有可能用新的手段來引誘我們就範。小敏的再生恢復能力對於他們來講,比妖精吃唐僧肉的吸引力一點都不小。”張蕎眼神堅定的繼續說道。 “這樣的話,我馬上回所裡開車,您現在就和小敏還有釗子抓緊收拾東西,我們今天就搬過去。”高太原做事也很果斷。既然已經決定了搬,那麼就沒有必要再左顧右盼,直接搬就是了。 張蕎感激的又看了一眼高太原。心裡想道:“這個女婿,值!” 李釗剛剛在這個小院裡安定下來,現在馬上就又要搬家了,心裡不免有些不舍。他雙眼呆呆的看著院中那顆柿子樹,在雨中莎莎的低唱。又抬頭看了一眼對麵東廂房小胖子的家,心裡不由想道:“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見到小胖子,這個我現在最好的兄弟。唉!”不過,轉念又一想,小胖子不知道自己住哪,但是自己知道小胖子在那裡啊,自己要想找到小胖子,應該還不是難事情。想到這裡,他的心情一下又變的好了起來。 高太原很是麻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騎著自行車返回所裡,隻跟著所長彭家雷在屋裡嘀嘀咕咕了一會兒,就開著他常用的那輛切諾基警車返回了小院。車停在院子門口,打了把傘就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此時一家人早已收拾好了行李,不搬走的家具物品上麵也都蓋上了一層塑料布。 張蕎想到由於距離並不太遠,以後需要什麼東西還可以讓高太原幫忙來取,就沒有帶太多的東西,每人兩個包袱,外加兩個巨大的堆在地上的被服卷,就是這個家要搬走的全部家當了。 高太原二話沒說,把兩個巨大的被服卷用雨布蓋上,中間用一根繩子一係,右手一把就拎了起來。 走到院中,張蕎回過身去鎖門時,李釗又看了一眼小胖子家,然後看了一眼媽媽。張蕎也明白了李釗的想法,但她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沖著李釗慢慢的搖了搖頭,然後帶著李釗一轉身就走出了小院。 此刻,胖嬸由於發現早已經沒有了熱鬧可看,也就離開窗戶,不知道去哪裡了。 小院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隻剩下了那顆柿子樹依然站在雨裡,不停地莎莎、莎莎的響著。 一輛白藍相間的切諾基警車,在蒙蒙細雨中一路出東門向右轉,然後沖上二環線,向著西四環方向駛去。 同一時刻,在交大校醫院門前,一排嶄新的奧迪和紅旗轎車停滿了停車場,然後在一排拿著雨傘的黑色中山裝年輕人陪同下,一行不下三十幾人的隊伍冒著雨走進了醫院大樓。那領頭的,正是院長和董大器。而緊緊跟在院長後麵的正是那國內權威專家關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