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城,從杜家坎上了高速,跑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警車拐入了一個岔道,開始在一條不足二十米寬的國道上麵繼續向前行駛。 最初,一家人心裡還是很緊張的,基本沒有怎麼說話。但隨著距離京城越來越遠,緊張的情緒也越來越淡,開始聊起天來。 張敏問高太原道:“高太原,那個誰,那個方舟現在怎麼樣了?” 高太原側臉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張敏,從張敏的臉上,並沒有看到有多麼深的恨意,張敏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 高太原放下心來,說道:“那個小子已經被轉到看守所去了,本來所長說最少能給這小子判十年以上。”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再次看了看張敏,看到張敏的臉上依舊古井無波,就繼續接著說道:“但是,現在看來,這小子運氣逆天,估計是判不了幾年了,用不了幾年也就放出來了。” “什麼,怎麼回事兒小高?”坐在後排的張蕎忍不住了,急切的問道。 此時此刻,人生第一次坐汽車的李釗早已經被暈車搞的生無可戀,經過了不下四次的狂噴狂吐後,李釗早已經眼睛都不願再睜開,他靜靜地躺在張蕎的腿上,臉上一片蠟黃。 高太原開著車,沒有敢回頭,接著說道:“最後能不能定刑,取決於被害人受傷的程度,現在沒有證據證明他對小敏造成了實質性傷害,所以對於小敏這個案件最後隻能算是一個傷害未遂。”停頓了一下,高太原再次說道:“不過,好在還有其他證據,而且這個證據也能判他,不然,他現在已經能從看守所出來了。” “還有其他證據,什麼證據?”張敏問道。 高太原依舊目視前方,但把左側靠近駕駛門的左臂抬了抬,說道:“喏!他可是用匕首給我戳了個窟窿。這一旦用上了兇器,性質就完全不同了,我即使沒有受傷,他也算的上持械行兇,何況我還受了傷,而且他傷的還是一名人民警察。” “你快放下吧,還疼不疼”張敏心疼的問道。 “不疼,早就不疼了”享受著張敏的關心,高太原心裡暖融融的,說道。 張蕎沒有再搭話,坐在後麵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起來。 車子在又開了大約半個小時後,進入了山區。 此時的雨幕已經漸漸的被一股山風吹散,一團團灰色的雨雲沉甸甸的吊在半空中,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似的。此時,已過了中午十二點。 山區的空氣異常清新,吸上一口讓人感覺像是有隻手在身體內刷洗內臟似的,很是舒服。高太原放下了前座的兩塊車窗玻璃,任由山風吹進車內。張敏也被這一刻的舒適所感染,將整張臉全都搭在了車窗上,微閉著眼睛任由山風撫摸。那沉醉的表情,那吹彈可破的嬌嫩的臉龐直把個高太原刺激的心中如小鹿亂撞。 山路蜿蜒崎嶇,不過好在全是已經修好的柏油路,雖然不寬,但足以並行兩輛汽車。而且一路上隻有他們這一輛車在行駛,所以,駕駛起來也很是輕鬆。 大約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汽車進入了一個小鎮,在小鎮的一個小超市門前停了下來。 “小敏,我們快到了,從這個鎮子出去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那邊沒有商店,買不到什麼東西,我們在這裡采購點必需品,然後就直接到石花洞去了。” 張敏睜開眼,這才發覺已經停車,她剛才竟然睡著了。 “哎呀,真是太舒服了,我剛才都睡著了。”她回應高太原道。 “你喜歡這裡就好,我開始還怕你不喜歡這裡呢,這裡終究是山區,不像城裡那麼熱鬧”高太原欣慰的說道。 兩個人下了車,張敏很自然的就用一雙玉臂抱住了高太原沒有受傷的右臂。高太原很是享受被自己心愛的姑娘所依賴的那種感覺。兩個人就這麼互相依偎著向超市走去。 車內,張蕎也已經沉沉睡去。這些天連日的奔波和巨大的心理壓力把這個已近天命之年的女人壓得透不過氣來,此刻難得的放鬆讓張蕎再也支撐不住,睡得比李釗都香。 “我的寶貝呢,我的寶貝呢。”正當兩人睡得香甜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嘴裡咕噥著,說著讓人很難分清的話語,走到了車後的後備箱處,不停地用手摸著後備箱,嘴裡念念有詞的不停地念叨著。 車內的兩人絲毫沒有發覺,依舊在沉睡。 “我的寶貝呢,我的寶貝呢”那叫花子一邊念叨著,一邊沿著車身轉,沒一會兒就轉到了車前的風擋玻璃位置,他一邊扒著玻璃往車裡看,一邊嘴裡依舊念叨著。 李釗也睡的正香。突然,他的腿部像什麼東西狠狠地紮了一下,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反應過來,趕緊把手伸進褲子口袋,把那枚玉扣掏了出來。果然,此時的玉扣已經是變的一片橙黃色,炙烤的李釗手掌一陣刺痛。 李釗一下就從座位上坐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發現張蕎依舊在沉睡,並沒有要睡醒的意思,他才放了心,把玉扣拎起來,吊在手裡,靜靜地等著玉扣降溫。 他沒有注意到,車前麵的那個叫花子此時雙眼內放出了精光,那眼神瞬間就變得異常犀利,完全沒有了剛剛走過來時的樣子。 李釗此時才想起來,車前麵還有高太原和姐姐在呢。他連忙抬起頭向前麵看去,發現車裡此刻隻有他和媽媽兩個人,前麵的座位都是空的,車也停在了一個超市門前,這才放心下來。不過,在他心裡總感覺有點隱隱的不安,他自己也說不清那種不安來自於哪裡。 他不知道,就在剛剛,前風擋玻璃前的那個叫花子,就在他剛剛清醒的瞬間,忽然就消失了影蹤,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玉扣又開始降溫,李釗看著斜靠在車門上的張蕎,他一點也沒有猶豫的將玉扣拿著放到了張蕎的大腿上,眼看著那一絲霧氣慢慢從玉扣中心溢出,越來越大,慢慢的變成了一縷,進而又變成了一團,一點點的將張蕎和自己包裹在了霧中。 在這個年代,攝像頭還沒有普及,不然,這車內的一幕如果被錄下來放到網上去,一定會引起渲染大波。 不到一分鐘時間,那霧氣重又散去,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李釗收起玉扣,看了看依舊在沉睡的媽媽。他發現,剛剛明明是在皺著眉沉睡的張蕎,此刻已經是眉間舒展,睡得很是安詳、香甜。 經過霧氣的洗禮,李釗也沒有了不適的感覺,他乾脆打開了車門,從車裡走了下來,站到地上接接地氣,伸伸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