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民宴後,蔡氏門人把王璔請進了蔡宅後堂,茶盞招待,王璔見到堂中多雙盯著自己的眼睛,謙遜地一一行禮,那堂中多人才回禮請坐。 蔡伯公帶著親隨入內,堂中眾人皆忙起身迎上前行禮,蔡伯公和顏悅色道:“都坐,都坐。” 身著錦衣華服的蔡國公入座主位後,眾人才敢坐下,那蔡國公對王璔道:“沒想到我祖宅一趟勞秋,卻叨擾得這潁昌府大大小小的官員皆前來隨賀,連王巡撫都親自前來了,老身慚愧啊。” 王璔忙舉手拜禮道:“蔡國公乃國中重戚,德高望重,當得,當得。” 蔡伯公又問:“王巡撫今被陛下遣來,必是委以重任,敢問王巡撫來潁昌府地,一切公務可還順利否?” 王璔忙答:“托蔡伯公的福,官員們相濡以沫,一切皆在常序。” “那就好,那就好啊,今天降福澤,大地豐收,真是喜慶啊。我等皆受黃恩浩蕩,我家長姐是當朝的蔡太後,老身不才,任了個伯公的虛銜,常思如何才能為國效力,若王巡撫有何所求,盡管言來,老身定當竭力配合。” 王璔起身躬禮,“下官惶恐。” 蔡伯公抬手示意,“坐下,坐下。” 王璔才敢入座,蔡伯公又指向堂中一形容猥瑣的年輕富者道:“這位是我那早逝的兄長遺腹子蔡伽,他是我一手帶大的,如今是這潁泉鄉的納捐大戶。蔡伽,快來拜見王巡撫。” 蔡伽起身向王增行禮,王璔見這眼神猥瑣的蔡伽就是陷害顏麗的元兇,內心憎惡,麵上仍裝出笑意地向蔡伽回禮。 現下蔡伽神情十分的得意,叔公能把他介紹給王璔,意圖已是十分的明顯,就是要這王璔能掂量輕重,成全他與顏麗的好事。 王璔臨別時,那蔡伽贈上一匣金銀,王璔堅辭拒收,讓蔡伽又懷恨在心,回頭去告訴了蔡伯公,蔡伯公想了想問:“你可是當著多人麵上送他的。” “是啊,叔公,那王璔真是不識抬舉,叔公可要記上他一筆。” 老謀多算的蔡伯公拒言:“這事是你辦的不妥,怎麼當眾賄他,應該私下裡再去跑他府上一趟,再送不遲。” “那我還要親自去跑一趟?” 蔡伯公“嗯”了一聲,那蔡伽不滿道:“為了那顏麗,去就去吧。” 大小官員歸家,王璔也回到了府上,照舊往書房裡辦公,正跟著奚田、袁禕商議政事,被前來敲門的顏麗打斷。 王璔道:“請進。” 身著釵裙的顏麗端著幾碗羹湯,款款步入書房,對書房內幾人道:“我備了三碗剛采收的芡實桂蜜湯,三位嘗一嘗吧。” 三人道謝,顏麗放下餐食後退出了書房。 顏麗關上書房走後,袁禕端起清香的芡實桂蜜湯,情不自禁道:“這就是那麗夫人了吧,真是耳聞不如一見,難怪會被那好色的蔡伽惦記上。” 奚田嘆氣,“紅顏禍水啊。” 王璔笑了一聲後道:“莊重,怎麼能背後議論我麗姐姐呢。” 又隔幾日,那蔡伽備著金銀,帶著一眾隨從來到了府上拜訪王璔,下人報老爺出門辦公了,可齷蹉的蔡伽居然厚著臉皮道:“王大人既然不在府上,就請王大人的姐姐麗夫人出來一見吧,我也好略表達一下對麗夫人的歉意。” 那下人不知輕重,把這話帶給了後院的顏麗,氣得顏麗摔掉手中的繡活,罵道:“好不知恥的東西,快把他趕出府去。” 那下人又去了前廳趕客,讓蔡伽麵上下不來臺,氣憤而歸。蔡伽回到潁泉鄉,就在家中打罵一眾小妾撒氣,又去蔡伯公麵前告狀,蔡伯公對著舉止不知收斂的侄兒也是無可奈何,道:“你就別惦記那個什麼顏麗了。” 可早已喪心病狂的蔡伽沖動之下,找了許多的幫手,都守在王璔府外,偷瞄王璔何時出府。趁王璔一早外出辦公時,那一夥烏合之眾闖上門,把顏麗給綁了出來,王璔府上的小廝阻攔不住,急忙忙派人去告知了王璔。 正在辦案的王璔,聽到此事,大發雷霆,“這敢在官府內劫人的事還真是聞所未聞,蔡伽真是又給我上了一課。” 王璔遂喚來眾多同僚,領著一眾官員去那蔡伯公麵前,備言此事。 蔡伯公的麵上也很是震驚,派人把蔡伽叫來了,可蔡伽居然當著眾人的麵,跪在蔡伯公膝下撒謊道:“叔公,此事跟侄兒無關啊,是何歹人綁了王大人的姐姐,居然賴在我的頭上,叔公,您可一定要為侄兒做主啊。” 見此情景,即便是拉出府上小廝作證,隻要蔡伽不在場,隻要沒顏麗的證詞,誰敢斷言人一定是被蔡伽劫走的? 那一眾官員裡,有素知蔡伽德行的貪官,內心也不得不服氣道:混跡官場,常常比的就是心態,得心理素質強大才行,要比厚顏無恥,毫無下限啊,還得是跟這蔡氏學啊。 王璔反倒是冷靜了下來,輕笑一聲道:“既如此,蔡伯公可容下官鬥膽?派出官兵去您侄兒宅中搜尋啊?” 那蔡伯公一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擔心王璔的人在蔡氏搜出什麼僭越的東西,當下斥責道:“放肆!無憑無據就來攀咬我侄兒,王巡撫,混跡官場,還是要有所顧忌,有所收斂的好啊,不要把路走死了。” 那蔡伽仗勢抖了起來,站起身躲在蔡伯公身後對著王璔輕佻的譏笑。 王璔攜一眾官員、衙役恭敬地向蔡伯公施了一禮後,轉身出門。 他一行人走後,蔡伯公鄭重地看向蔡伽,“蔡伽,你如今真是膽大包天了,平日裡在鄉中作威作福就算了,連今上派下來的欽差都敢招惹?若來日事發,我也保不住你,你可別怪我。我勸你還是老實厚禮給那婦人,把她還回去的好,別因小失大!” 那蔡伽從未見過叔公對他如此這般嚴肅,當下有些心虛,不敢抬起頭,低著頭道:“侄兒真不知此事……” “不管你知不知此事,都想辦法去把那婦人送回去,莫讓人捏住了把柄!” 蔡伽被蔡伯公的氣勢嚇到,呆呆答道:“是,侄兒知道了,侄兒一定照做。叔公,您就我這一個親侄兒,無論發生什麼,您都不能不管我……” 那派人綁了顏麗的幕後主使,蔡伽,一邊往自家宅子走,一邊暗自嘀咕著:“我叔公可是國公唉,怎麼會怕一個臨時的巡撫?莫不是我今日的動靜鬧大了?現在該怎麼辦?直接殺了顏麗來個毀屍滅跡?可我舍不得那嬌滴滴的美人啊,可不殺,一時又吃不到嘴,還要被叔公罵,如今就跟他耗下去,時間一長,此事就會被人淡忘了,就像以前的眾多事一般,再翻不起水花,對,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