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翻身第39天(1 / 1)

虞見寧沒有想到班長還會主動來找她,畢竟上次的事情也算是撕破臉了。   然而對方此時態度自然,甚至還朝她微微一笑。   於丞確實經常會讓學生幫忙去拿東西,有時候是提綱資料,有時候是私人快遞。   虞見寧也曾被對方當白嫖勞動力用過,但是自從她成為傅沅爻的學生後,於丞就沒再叫過自己。   沒想到對方隻是安分了一段時間,現在又卷土重來。   為了拿到高一點的平時分,虞見寧隻能無奈站起身,就當是做好人好事了。   虞見寧穿上寧祈枳的外套,告知對方一聲,就和班長出門了。   寧祈枳也知道於丞利用學生的行為,無聲地擰住眉宇,心裡有了打算。   班長一路上還在和虞見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儼然沒有把之前兩人的矛盾放在心上。   虞見寧一邊尷尬回話,一邊暗自感慨班長不愧是班長,有廣闊的心胸。   他們兩人穿過學生中心廣場,走過林蔭大道,轉進還在重新修建的四食堂。   虞見寧意識到這不是去辦公室和快遞站的路,不免有些困惑,“我們不是去拿快遞嗎?”   走在前麵的班長微微一頓,轉身笑著點頭,“於老師說買了點水產,怕壞就讓人放到冷藏室去了。”   虞見寧不動聲色地壓下眉頭,她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   迫於班長催促,虞見寧隻能跟上,跟在對方身後走到四食堂的冷凍室。   因為在重新修建,噪音擾人,所以這一路上沒有看到多少路人。   又走了兩分鐘,他們才到冷藏室門口。   班長猶豫片刻,將掛在墻上的保暖大衣遞給她,“穿上吧,裡麵太冷了。”   虞見寧不疑有他,三兩下就穿上大衣。   班長也順勢拉開門,示意她先走,“女士優先。”   虞見寧隻想趕緊把麻煩解決,也不扭捏直接進去。   冷藏室還在運作,地上堆著不少貨物,上麵都蓋著藍色塑料布。   虞見寧環視一圈,沒有發現裝水產的箱子,她轉身望向班長,“水產在哪裡啊?”   班長沒有穿保暖大衣,手還撐著冷藏室的門,眼神晦暗盯著她,藏在眼鏡後麵的眸劃過陰鬱之色。   也是在這一瞬間,虞見寧終於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於丞對水產過敏,也就是說,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麼水產快遞!   她意識到什麼,三兩步沖向大門,但一切都遲了。   班長不顧她的驚叫,猛地將冷藏室的門合上,隻留下一句淡到馬上就消失的“對不起”。   冷藏室的溫度很低,哪怕穿著保暖大衣,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虞見寧拚命捶著門,附在門上的冰渣將她磨得發疼,。   她恍然未覺,努力喚醒門外人最後一點的良知,“班長,你這是在殺人!”   “要是我死在這裡麵,你以為自己能逃得掉嗎?!”   “你放我走,我絕對不會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虞見寧說盡了好話,可是對方依舊巍然不動,班長的態度很明顯了。   半晌,她聽見班長隔著門,淡淡地說了一句讓她脊背發涼的話——   “我不會放你走的。”   “對不起,見寧,我也是聽命行事。”   “你放心,會有人來救你的。”   冷氣順著呼吸竄進肺裡,虞見寧被氣得直咳嗽。   誰會能放她出來?   除了班長,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她在哪裡!?   就算被放出來,那估計也是黑白無常放的。   伴隨著虞見寧全力的砸門聲,門外響起離開的腳步。   虞見寧不想坐以待斃,掏出手機想要撥給寧祈枳,卻發現信號一格都沒有。   她不死心,繞著冷藏室走了一圈,卻依然沒能找到半格信號。   指尖開始發亮,呼吸道也被冷氣凍得發疼,她牙齒打顫,險些咬到舌尖。   虞見寧翻箱倒櫃想要找出點有用的東西,卻發現這個冷藏室裡全是凍肉。   她無奈至極,隻能拽下塑料布,裹在身上,整個人縮在角落裡,企圖護住最後一點熱氣。   虞見寧原本以為隻要有寧祈枳的衣服在身上,自己肯定不會遇到什麼意外。   可是她低估了身邊人的惡意。   誰能想到僅僅是為了一個組員名額,就有人能對同學痛下殺手。   身體越來越冷,她感覺睫毛開始變重,伸手一摸,卻摸到細細密密的雪花。   虞見寧頓感委屈,她想哭,但又不能哭,她怕眼淚不用幾秒就變成冰,加速下降她的體溫。   她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隻能祈禱寧祈枳早點發現貓膩。   可是寧祈枳真的能發現嗎?   虞見寧腦海裡浮現對方專心致誌看文獻的樣子,心裡又涼了半截,眼淚在眼眶搖搖欲墜。   她真的要這樣輕易地就死在一堆凍肉裡嗎?   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結果要以這種可笑又狼狽的方式死去。   虞見寧好不甘心,心裡的怨氣快要溢出來。   可是……   可是比起不甘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更多的竟然是擔心。   自己的離開會不會影響因為她而改變命運的其他人?   她眼前走馬燈似的滑過無數張的臉,有笑得燦爛的院長媽媽,小心牽住她的手的蕭遠之,趴在她腿上睡覺的福寶……   還有張揚笑著的寧祈枳。   意識越來越模糊,身上的寒冷也開始褪去,轉而來的是難耐的灼燒感。   虞見寧感覺自己好像被丟進燃燒的火堆,從腳趾乃至額頭,都被火舌舔舐,讓她痛不欲生。   她下意識想要扯掉身上的塑料布和衣服,耳邊恍恍惚惚傳來寧祈枳的聲音。   透過半合的眼縫,對方還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不許脫,虞見寧,你聽見沒有!”   她都快死了,這人怎麼還是那麼兇。   虞見寧很不滿,決定難得反抗對方一次,她就脫怎麼啦!?   但在看見那雙泛紅的鳳眼,她停頓幾秒,又默默穿上,嘟嘟囔囔,“不脫就不脫唄。”   她通透過霧氣,窺見影影綽綽的人,對方蒼白的麵頰滑過一滴淚水。   虞見寧伸手想要擦掉那滴淚水,“我不是沒脫了嗎?公主,你別哭了。”   哭得她心裡麻麻的,挺不是滋味的。   手指穿過霧氣,打碎了綺麗的臉,隻留下微薄的冰霜。   原來是幻覺。   虞見寧後知後覺收回手,停頓幾秒,才含住指尖的冰霜。   涼涼的、苦苦的。   她終於忍不住,淚水滴濺在塑料布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喉嚨也發出宛如小獸的哽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