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翻身第40天(1 / 1)

班長回到教室的時候,第三節課的鈴聲還沒響。   陳萱見他回來,便順勢問道,“你怎麼先回來了,見寧呢?”   班長推推眼鏡,頂著一張無辜的臉撒謊,“於老師還有事情找她,就讓我先回來了。”   陳萱狐疑地掃了他一眼,但想到對方平時做事還是很有分寸後,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她根本就沒想到“老好人”形象的人會做出把人關進冰庫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第三節課的預備鈴終於敲響,班長原本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下。   他覺得隻要開始上課,寧祈枳應該就不會來詢問他虞見寧的去向。   而且那人跟他說,他們會在第三節課就把虞見寧放出來。   班長暗自鬆了口氣,內心盡管有點愧疚,可是想到那人提出的條件,他還是把僅存的良心抹殺。   最多就隻是凍感冒而已……   他根本聽不進去臺上老師的說話聲,不斷在給自己的貪婪找借口。   教室裡的分針哢噠哢噠走過一圈又一圈,寧祈枳還沒有回來。   班長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掌心的熱度褪去,臉色開始發白。   終於,就在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的時候,他被一股大力扯出座位。   在場的學生和老師都被寧祈枳的突然發難嚇到。   寧祈枳拽著班長的兜帽,將人從地上提起來,“人在哪裡?”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班長強行維持溫和的表情,不讓內心的恐懼泄露出來。   寧祈枳不跟他廢話,直接將手機砸到他臉上,“我最後問一遍,人在哪裡?”   班長的視線落到那則簡訊後,麵上血色盡失。   屏幕上正是虞見寧剛傳過來的簡訊,因為信號不佳,所以很多內容都是亂碼,隻能看見“班長”“救我”“冷”這幾個字眼。   班長也知道事情敗露,最後關頭還在給自己找補,“我隻是想給她點教訓,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   撿起手機的陳萱也猜到了原委,見這人這副瘋狂找借口的模樣,也不慣著,直接上去甩了對方一巴掌。   “少他媽廢話了,人到底在哪裡!?”   班長低下頭,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著,儼然還不打算開口。   陳萱不理解這人掩耳盜鈴的模樣,氣得渾身發抖,正想上去再多甩幾個巴掌,結果下一秒有人先行一步。   寧祈枳將人一把甩到墻上,順手抄起桌上的水性筆,筆尖徑直朝對方眼球紮去,最後停在毫米之外。   周圍又是一陣驚叫,大家都沒想到事情會上升到這個程度。   “三。”   寧祈枳抵著班長脖頸的手微微發力,麵無表情吐出一個字。   “二。”   筆尖往前又挪了一分,隻要寧祈枳手抖,就能紮穿對方的眼睛。   “一——”   “四食堂冷凍室!!”   班長終於意識到對方真的敢紮下去,驚慌失措地喊出關虞見寧的地址。   寧祈枳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往外跑去。   陳萱望著滑坐在地上的人,上前狠狠踹了一腳,“冷凍室?班長,你他媽這是在殺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隻是想要給她點教訓……”班長雙手插進短發,不敢抬頭去看周圍同學的表情。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抬頭,“而且這不是我想的,是有人——”   話還沒說完,他就瞥見那人眼底的警告之意,驀然閉上嘴。   “有人什麼?”陳萱沒有漏聽到這句話,柳眉緊蹙,顯然她也意識到了這背後的貓膩。   然而班長隻是沉默了幾秒,別過視線,滿臉頹然。   “沒有,是我,都是我做的。”   陳萱不甘心,順著對方方才的視線望去,映入眼簾的都是看熱鬧同學的臉,並沒有她想的那個人。   ……   寧祈枳拉開冷凍室時,一眼就看到窩在角落裡的虞見寧。   對方身上蓋著層層藍色塑料布,眼皮和嘴唇都微微發青,就連頭上都已經凝成一片薄薄的雪花。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虞見寧的衣服都還在身上,那就意味著沒有完全出現失溫現象。   寧祈枳將所有的保溫大衣拿下來,全部披在虞見寧身上,最後連人帶衣抱出冷凍室。   他感覺自己好像抱著冰塊,無法感受到虞見寧的體溫和呼吸。   寧祈枳第一次希望聽到虞見寧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他想這人像平時惡作劇那樣,突然醒來,勾住他的脖頸,哈哈大笑著和他說“又被我騙了吧”。   可是就算寧祈枳不斷喊她的名字,對方都不曾做出任何反應。   隻有唇間微微張開,呼出宛如遊絲的熱氣,給他保留最後的希望。   陳萱動作很利落,早就打了報警和救護電話。   等寧祈枳把人從冷凍室抱出來的時候,救護人員也剛好趕到。   他們兵荒馬亂地把人送到醫院後,蕭遠之和方瑜玫也聞訊趕來。   蕭遠之眼睛紅得像兔子,不難看出在來的路上哭過。   一行人坐在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外,現場一片風雨欲來的安靜。   好在虞見寧自救意識夠充足,寧祈枳發現端倪得早,才沒有讓最壞的情況發生。   將蕭遠之他們打發回去後,寧祈枳坐在陪護椅上,視線落在蒼白的麵容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絕望的心情了。   當時在握住虞見寧的手時,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就好像多年前他握住妹妹的手。   那種被時間塵埃掩埋的情緒宛如潘多拉魔盒,頃刻間全部爆發,將他吞噬。   寧祈枳的手指滑過對方光潔的額頭,將不安分的頭發別到耳後。   動作帶著他不曾察覺的溫柔。   就在他入神之際,病房門突然被人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魏池神色復雜地站在門口,視線落在寧祈枳半空的手上。   寧祈枳自然地收回手,壓了壓被角,確認好點滴的速度,做完這一切才走出房間。   “查出來了嗎?”   “資料都在這裡。”魏池頓了頓,又繼續道,“我去警局問過那小子,嘴巴死硬,什麼都不肯說。”   “不用說我也能猜到是誰。”寧祈枳隨手翻了幾頁資料,冷笑道,“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老套。”   魏池也想到了過去的事情,點點頭,“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她給我們找麻煩,我們就雙倍奉還。”寧祈枳將資料放到一邊,“還有那個男的,我大概能猜到他拿到了什麼條件,不過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寧祈枳轉頭,透過玻璃看病床上虛弱的少女,眼神柔和,語氣裡卻盡顯戾氣,“他越想要什麼,我就毀掉什麼。”   玻璃反射出艷麗濃烈的側顏,仿佛一朵由於血肉滋養而成的食人花。   魏池欲言又止,片刻後還是咽下嘴邊的話,轉而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