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接了,是一個女生的聲音,寒雪愣住了。 電話那頭見她不說話,又說了句:“喂?” 寒雪仍不說話,卻也不舍得掛斷電話,她想聽到他的聲音。 “你是找張巍嗎?”女生繼續問。 寒雪知道再不掛斷,就是沒事找事了,軟著胳膊和手指,掛斷了電話,手腕也感到一絲絲的疼痛。 不知道是什麼醫理使然,每次傷心難過,她的手腕就會疼。 江小白已經喝下去了半瓶,寒雪恍覺這幾年真是發生了滄海桑田般的變化,她結了婚,生了孩子,甚至,都快離婚了。而張巍,看來也有了女朋友。 他們,完全,成了陌路。 再也沒有聊天的必要,和理由。 罷了,天地間,注定自己就是一個孤獨的存在:不敢驚擾父母,不敢打擾正在脫產考研的妹妹,更無法聯係正在緊張準備高考的弟弟。就連,前男友,曾經最親密的人,也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男朋友。 麵包的能量已經吸收,也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寒雪不費吹灰之力打開了第二瓶江小白。 酒越喝越上頭,寒雪突然想到還有一個人沒有“騷擾”——她的高中同學莊亮。 莊亮來BJ也六七年了,在寒雪來之後的一兩年來的。 剛到BJ時,莊亮人生地不熟,作為老同學,寒雪陪他玩了好多個地方,他們一起爬過長城,去過故宮、圓明園。兩個人都比較愛吃,每次玩完,再去吃個烤鴨,或者吃頓火鍋、自助,堪稱完美。 後來,寒雪還幫他追過兩個女生,但都沒有成功。 寒雪結婚後,他們就沒怎麼往來了,偶爾聊兩句無關緊要的天。奇怪的是,寒雪對於他並沒有陌生感,她很快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小雪兒。” 電話那頭,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稱呼她。這絕不是愛稱,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形成的一種固定的稱呼,她喊他“大亮亮”,他則喊她“小雪兒”。 “大亮亮。” 說完這三個字之後,寒雪便不知道再如何往下說了。大醉之中,她也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知道自己糟爛的事情,任何人都沒義務去聽。 寒雪一直不說話,卻忍不住小聲地啜泣,莊亮顯然聽出來了,溫柔地說:“說出來吧,你不說出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寒雪還隻是啜泣,沮喪地掛掉了電話。此刻的她,似乎不怕別人多麼惡劣地對待她,但唯獨怕別人對她溫柔對她好。 耐不住莊亮一個又一個電話打過來,她隻好在微信上跟他發了條消息:我現在還不想說,等我想說了再說好麼? 自知打擾了別人,信息裡又沒辦法看出語氣,寒雪隻能滿心歉意地在那句話後麵,綴上了一個“可愛”的小表情。 莊亮果然沒有再打來電話,回了句:嗯呢,跟我你不用客氣,你什麼時候想說隨時找我。 看著兩隻空空的酒瓶,仿佛完成了“任務”似的,寒雪帶著一身的酒氣,疲憊地離開了石凳,緩緩向那個仍然被稱為“家”的地方走去。明天還有個報告要寫,今晚,她還是要“早”點睡,雖然已經不早了。 1落寞離鄉 不該消亡的人,就算自己失魂落魄破罐破摔,老天也會出手來救你。 如果就那麼一直沉淪下去,寒雪自己都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主起碼身體大可能就完了。 但是老天都不忍心,都出手救她啊。 在政府和全國人民的努力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疫情終於得到了控製,各個職場陸陸續續恢復了上班。 A公司也不例外,恢復職場上班後,寒雪就沒時間也沒精力每天喝酒了,飲食也恢復了規律,疫情期間食堂不能堂食,每天固定時間盒飯“投喂”,即使再吃不下,看著大家都在工位上吃,在氛圍的感染下,她倒是也能吃進去一星半點了。 在之前公司裡一直想做,但沒太多人支持的事情,在A公司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開始了,A公司給了她極好的資源與環境,她決定不負所托,每天認真工作著。也隻有工作的時候,她才能暫時忘記生活中的傷痛,算是公私兩得。 同事中,有人在遠程支持南州的項目,時不時會說到“南州”這個名字,每次聽到,她的心就會狠狠地痛一下,就是在這個城市出差的時候,後院起了火。 怕什麼來什麼,一個下午,領導麵露難色地跟她說:“寒雪,南州那邊說,需要你過去支持一段時間。” 聽到這個消息,寒雪心裡本能地抵觸,她連聽都不想聽到這個城市的名字,如今讓她去,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然而,她很快認清了現實:自己還在試用期,哪有什麼資格反抗?因為自己是有孩子的,她知道即使自己不願意去,領導也不會勉強,但她也不想讓領導為難。 況且,去的話還能離開BJ這個傷心的地方。 “去吧。”她心裡想。 “這次去主要是做什麼板塊?”她問領導。 領導見她不反對,便開始跟他細講了一下項目的情況,以及她這次去了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