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軍在釣魚城戰敗,已撤回大都。蒙哥汗之死,導致元廷陷入內亂之中。 漠北狼將剩於的主力部隊殘餘勢力遣送回總部後,便返回了皇泉宗。但暗中偷偷派人調查蒙哥汗之死,他定要將阻斷他爬上政治高途的人碎屍萬段。 卻不知,對方也想對他除之而後快! 一身著黑色束衣束褲的手下從正殿門外趕緊來,跪在地上,雙手握拳作揖:“拜見堂主,您叫我們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如何?”漠北狼冷漠地問道。他背對著手下,身上散發盛氣淩人之感。 “有軍營士兵說,那日看到了兩個火頭軍進入過少堂主的營帳!”手下蒙著麵紗,不知道舉報少堂主自己的下場會如何。不過身為摸金派的一員,隻聽命於他們的最高領導。 “噢?” “除了去過少堂主的營帳,兩個火頭軍便回到了炊事營,沒有外出過。”手下繼續回答,試圖讓漠北狼相信自己的話所言非虛。 漠北狼沉默地站著。真的是他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退下吧!”漠北狼低沉著嗓音,話裡卻容不得沙子。 “是,堂主。”手下立即退出了正殿。 漠北狼走到櫃架上擺放著的玄鐵鞭前,看著銀光閃閃的鞭子,他的腦海中忽然回憶起上次在釣魚城下和一個宋兵小將的戰鬥,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宋兵將領竟然將自己的玄鐵鞭打飛了! 看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即使是氣運漸消的南宋王朝,也仍然會有像餘玠這樣的人誓死守護漢人江山。自己對於蒙哥汗,和他們又有什麼不同嗎? 自己為蒙古稱霸中原披肝瀝膽,難道不能成為一代梟雄嗎?但是現今的元廷內,已經分崩離析,各為其主,很難讓人不提心吊膽,甚至懷疑自己的身邊人是某個軍隊頭目的奸細。 他的因常年征戰殺伐而長滿繭子的手握在玄鐵鞭的手柄處,將鞭子慢慢地拿到自己的胸前,用右手愛憐的撫摸著它。這條鞭子,是他第一次盜墓的時候,挖開墓主人的主棺得到的。隨後,他一把大火燒毀了那座墳墓。 從此,這條玄鐵鞭就跟隨了自己。它的身上沾染過無數人的鮮血,造下了太多的殺孽,可以說這是一條魔鞭也不為過。 昔日鞭笞漠弗殺的畫麵不斷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教育他成長成才,讓他成為自己的一顆棋子,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讓這個掩藏自己的棋子反將一軍,導致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的事業毀於一旦。他緊緊地抓住玄鐵鞭,眼中冒著殺意。 他坐在了紫檀木雕刻地座椅上,眼神兇狠地望著前方。 “來人,把地牢裡的人給我帶上來!”漠北狼命令道。 “是!堂主!”隨從立即前往地牢,將關押之人帶到正殿中。 隻見隨從很快把關押之人從門外帶了進來,那人披散著長發,蓬頭垢麵,看上去像極了街邊的乞討者或者犯有精神病的瘋子。她的雙手被粗粗的鐵鏈鎖著,手腕除勒出了兩條深紫色的淤痕,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腳上也被戴上了鐐銬,她一瘸一拐的被隨從連拖帶拽的帶到了正殿中。 “堂主,人帶到了!” “好!”漠北狼從紫檀座椅上起身,從正殿的石階上走下來,來到被囚禁之人的麵前。他一手握著玄鐵鞭,一手抓起她的下巴,對上那一雙因長久沒有看到陽光而瞳仁發灰的眼睛。 “真是難看的一雙眼睛!”漠北狼嫌棄道。隨即一腳踹向她的膝蓋,她吃痛地跪倒在地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外麵的人說過話了,她甚至忘記了現在是碩果累累的秋天。紅色的楓葉會如一隻隻翩翩飛舞的蝴蝶一樣從樹枝上落下來,鋪滿整個皇泉宗的地板。 漠北狼揮起玄鐵鞭,朝她重重地打去。 “啪!”一鞭落在了她的背上,曾經她透過側殿的窗戶看到漠北狼鞭笞漠弗殺的畫麵,現在她也品嘗到了這個魔鬼的狠毒。她的瘦弱之軀哪裡經得起這一鞭,一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像噴泉一樣灑出,血水飛濺到了正殿的地上和盤龍柱上。 “真不知道,你已經毀容了,為何還能牽住他的心?”漠北狼並不管她是否受傷,隨即又要鞭打她。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逃離了漠弗殺的世界,自己卻落盡了漠北狼的地獄。那日,她正準備從後門逃走,正當她為自己順利出門而沾沾自喜的時候,眼前出現了幾個手持兵器的素人,他們一掌將她擊暈,醒來後,自己就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每天除了聽到人的腳步聲給她送來已經發餿的飯菜,便沒有任何交流了。她在地牢中,聞著餿飯的氣味,摸索著將它拿起來送到自己的嘴邊。沒有筷子,她用自己的手直接抓著飯粒,她的眼淚混雜在飯中,吞進了自己的肚子。她想到了死,撞墻而死、咬舌自盡、上吊自殺……腦海中無數次死的念頭出現在她的眼前。但總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說:“別放棄,你的師兄還在找你!” “師兄!——師兄!”她沙啞著聲音,在無盡的黑暗和痛苦中呼喊著石竹的名字。她昔日甜美的聲音,因為每日不停的呼喚,逐漸失聲。 她覺得剛才漠北狼的鞭子打在身上,很疼,但又不疼。她早已心如死灰了,不是嗎? 為什麼漠北狼還要留著自己的賤命? “慢著!”隻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他來了!他一把接住了漠北狼的鞭子,第一次用殺氣彌漫的眼神對視著自己的叔父,摸金派的堂主! “叔父,請不要打她!她隻是一個弱女子!”漠弗殺看著漠北狼,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他的內心早已燃起熊熊烈火。 若不是剛才的自己的眼線來向自己匯報,說發現了少夫人的蹤跡,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妻子這些日子竟然被他的叔父囚禁起來了。然而,他卻沒有告訴他!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對他早就心存懷疑了!…… “哈哈哈……”漠北狼見侄子這般維護柔蘭,當即冷笑起來。他收起玄鐵鞭,緩慢地走上臺階,坐回自己的紫檀座椅上。 漠弗殺將柔蘭輕輕的,像珍愛自己的身體一樣將她抱了起來。他對上了那一雙灰色的瞳眸,然而柔蘭卻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聽她的嘴裡念叨著:“師兄……師兄……” 你到現在還在想他?難道當日就是為了他,離開我嗎?漠弗殺想著,抱著柔蘭的雙手,不禁加重了力道,他卻不知道自己弄疼了她,因為她發不出聲音。漠弗殺朝著門外走去。 “你就這麼把她帶走嗎?”背後傳來漠北狼質問的聲音。果然紅顏禍水,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為了這個醜婦,他現在竟然忤逆他!漠北狼憤怒地將玄鐵鞭甩在盤龍柱上。 漠弗殺沒有回答他,沉默著走出了正殿。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如果有人再敢碰他的女人,他會毫不客氣的將此人千刀萬剮。 “沒事了,柔兒!”漠弗殺貼著柔蘭的臉,溫柔地安慰道。 柔蘭卻因為再次回道他的身邊驚恐不已,她的身體顫抖著。 “別害怕!有我在你身邊!”他將妻子抱回了自己的新房,正如當初自己昏迷時,她為自己塗金創藥一樣,他也想幫她塗上金創藥。 可當他試圖靠近柔蘭時,她就像被閃電擊中一樣瘋狂的撕扯著喉嚨,發出乾澀的悲鳴。她在用行動告訴他,自己不想接觸他! 他無可奈何,隻能叫來婢女,幫助少夫人洗漱、梳妝和塗藥。 他就在房間的遠處悄悄的、靜靜的看著她,她才不會像剛才一樣抵觸自己。 看到心愛的人這副模樣,他的心裡越發的仇恨起來!什麼時候,愛已經離他遠去…… 入夜,一黑衣人闖進了漠北狼的房間。月光灑在他的大刀上,他揮起大刀,一抹銀色的劍光閃過漠北狼的眼眸,他從床上飛身而起。 “什麼人!”漠北狼喊道,此時的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 黑衣人並不說話,而是刀刀直奔他的要害而去。他又沖向漠北狼,迎麵砍去。 漠北狼從枕頭處抽出玄鐵鞭,向黑衣人甩去。玄鐵鞭纏繞住黑衣人的大刀,黑衣人立時橫向旋轉數圈,解脫出鞭子的纏繞。又橫向飛身過來,襲擊漠北狼。 漠北狼的左手被劃了一刀,鮮血滲進了白衣中。但夜晚漆黑,看不清他的傷勢。 不行!這人武功不弱,想來是要取我性命!漠北狼邊抵抗,邊心想。他一個縱身飛躍,破窗逃出自己的房間。 “來人!有刺客!來人——”漠北狼跑到皇泉宗的花園裡,呼喚著手下來支援他。但是四周寂靜一片,沒有任何人答復他。難道……難道是他! 是的,能讓全派上下按兵不動,不聽他號令的也隻有他一手栽培的侄子能做到,他冷哼一聲! 黑衣人手持著大刀,向他追來。 “你,你,你為什麼殺我!”漠北狼踉蹌著後退,被一塊石頭絆倒,摔在了地上。他在地上緩慢的向前挪動著。 剛才的刀上有毒!他這才發現。 “我已經讓你活太久了!”黑衣人揭開自己的麵紗。 “果然是你!”漠北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蒙哥汗,是你殺的嗎?” “是又怎麼樣?”黑衣人露出張狂的笑容,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他再也無法等下去了。 “你為什麼要背叛大汗!”漠北狼不可置信地問道。 “為什麼不呢?我的叔父!您給過我什麼?是滿身的傷痕嗎?”漠弗殺又揮起大刀,插進了漠北狼的手掌心。 “啊——”漠北狼慘叫著。若不是身中劇毒,他怎麼會容忍漠弗殺這個小子如此放肆。 “你這個逆子!——”花園裡響徹漠北狼悲憤的聲音。 “哈哈哈……”漠弗殺大笑道。隨即,他舉起大刀,挑斷了漠北狼的手筋和腳筋,他要他像柔蘭一樣被囚禁起來,要他像畜生一樣豬狗不如地活著。 漠弗殺對著黑暗中拍了拍手,兩個黑衣蒙麵人出現。他們要把漠北狼關進地牢裡。 正當他們架起漠北狼時,“嗖”的一聲,一條利箭插進了漠北狼的心口。漠北狼圓睜著眼睛,立即咽氣。 漠弗殺看到漠北狼被殺,心下一驚。馬上對著飛箭的方向喊道:“誰!” 隻看到黑暗中走出一位身穿蒙古服飾,頭戴絨帽的男子,他向著漠弗殺款款走來。 “是我!”聲音中流露出威嚴。 當他走近,漠弗殺眼中閃過驚喜。他立即單膝跪地:“拜見主公!” “起來說話罷!”此人正是忽必烈,他看了看漠弗殺身旁的兩個黑衣人。 漠弗殺立即心領神會,命令他們退下,並拖走漠北狼的屍體,將他扔到皇泉宗附近的亂葬崗。 “你還是優柔寡斷!”忽必烈對著漠弗殺說道。兩人漫步在花園中,似乎剛才的一切並沒有發生過。 “是的,主公!要不是您的出手,我還是下不了手!”漠弗殺本隻是想折磨他的叔父。 “如今我們不必再忌諱他了!”忽必烈呼出一口長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恭喜主公!”漠弗殺握刀鞠躬。 “哈哈哈……恭喜還早,不如你來當金派的堂主,如何?”忽必烈笑著看向漠弗殺。 “這……屬下恐不能勝任。” “你過謙了。這次多虧了有你的幫助,你功勞不小啊!” “為主公效力,是卑職的本分!” “哈哈哈……”花園中回蕩著忽必烈的笑聲。 “我還有要事要辦,這摸金派日後就交由你打理了!”說著,忽必烈一個旋轉飛身,消失在黑暗中。 漠弗殺將大刀扔進了花園的池塘中,“噗通”,刀漸漸的沉入了塘底。 他來到皇泉宗的正殿,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想到了少年時候自己受漠北狼派遣,偽裝成孤兒停留在皇泉宗的山階上。尉遲明日正巧攜帶著一對人馬從這裡路過。 他彎下腰問他:“小孩兒,你怎麼自己一人在這荒山野嶺?” 他答:“我是來拜師的!” 他問:“你要拜誰為師啊?” 他答:“你啊,師傅——”隨即“咯咯咯”的笑起來。 尉遲明日寵愛的抱起他,對著他說:“白撿一個徒弟!” 他又想到了…… “叔父,我們在古墓中得了一個青花瓷瓶,裡麵有瓷靈!”他對著漠北狼說。 “是嗎?瓷靈?” “我在皇泉宗的藏經閣中看過,得瓷靈者,得天下!”他說。 “嗯,我知道了。”漠北狼終於看了他一眼。 “這是通往皇泉宗的地圖……”他將地形圖遞給叔父。 ……
第21章 弗殺反殺(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