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曹母的驚奇是剛剛的數倍，她張大嘴巴，愣了片刻才問：“你們真的沒去找過我女兒？那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猜的，我怎麼說也是尋人工作室的首席跑腿，這點業務能力還是不在話下的。女士，如果以後你有尋人的需求可以聯係我。” 　　林嘉木又把名片塞回曹母手中，“比如尋找令嬡之類的需求。” 　　辛鸝了然。林嘉木的意思是像曹娟那樣的非主流少女未來很有可能不知去向，他輕描淡寫地諷刺了曹母的教女無方。 　　“對了，既然雇主楊校長是男性，那為什麼不介紹一位男保姆，或者是年長一些的女性呢？年輕女孩單獨跟他一起生活，不太好吧？有些居心叵測的嫌疑。” 　　這個問題是辛鸝剛剛就一直介意的。一個妙齡女孩跟一個男性單獨生活，哪怕對方是個70歲高齡的長者，也會有諸多不便，安全性沒法保障。 　　雖然說對方是個口碑不錯的退休校長，但畢竟是獨居男性，就算是一對兒麵貌和藹可親的夫妻尚且不能輕信，更何況是獨居男性？ 　　曹母仿佛聽了笑話一般，略帶責怪地白了辛鸝一眼，誇張地說： 　　“姑娘，我上哪去找男保姆啊？一看你就不懂，男保姆根本就不符合市場行情好不好？最重要的是，楊校長可是退休校長，人家是文化人，層次高，早年間天天就跟高中學生打交道，年輕女孩當保姆，就像是他的學生一樣，經常聽聽老校長的教誨也是好事啊。你呀，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是老鄰居了，楊校長的人品，我可是敢打包票。” 　　林嘉木打圓場，對辛鸝說：“沒錯沒錯，否則人家也不會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希望曹娟學會做菜後能去當這個小保姆。你呀，就是小人之心。” 　　“好吧，是我多慮了。”辛鸝嘴上這麼說，心裡不服氣。 　　“對了，後來楊校長對馮雅萱不滿意嗎？還是說，楊校長改變主意了？”林嘉木想知道所謂竹籃打水一場空到底是因為什麼。 　　“唉，楊校長改變主意了，要把自己的所有財產都捐給少年兒童基金會，資助那些因為貧困上不起學的孩子。出爾反爾是不對，不過，楊校長這是在做好事，我們還能說什麼呢？ 　　“小萱那孩子看起來老實本分，我本來還以為女兒能結交這樣的朋友是好事。可沒想到，一聽說遺產沒了，她就馬上翻臉，找了兩個朋友把楊校長家給砸了，然後三個人就跑了。 　　“幸好楊校長人好，不跟我計較，否則人是我介紹去的，人家家裡的損失還不得找我賠償啊。” 　　“兩個朋友？是一男一女嗎？”辛鸝問。 　　“不知道，楊校長就說是兩個朋友，這三人臨走時還順走了楊校長家裡的幾千塊現金呢。唉，現在的孩子啊。” 　　曹母隻是中介，對馮雅萱沒什麼了解。但根據曹母的說法，馮雅萱在楊校長家裡工作足足有半個月之久，想必這位楊校長知道的更多。 　　林嘉木從曹母那裡要來了楊校長家的地址，準備登門拜訪。 　　下午兩點鐘，林嘉木提著一隻果籃跟辛鸝一起站在楊校長家門前。 　　林嘉木敲門，無人應門。 　　“怪了，一個癌癥晚期、放棄治療的病人不在家休息會去哪？”林嘉木說著掏出手機，撥打從曹母那裡得來的楊校長的手機號碼。 　　無人接聽。 　　辛鸝把耳朵貼在門上，“我好像聽見屋子裡有電話的鈴聲，你現在掛斷試試看。” 　　林嘉木掛斷電話。 　　辛鸝的耳朵也離開了房門，篤定地說：“聲音沒了，看來我沒聽錯，手機就在房間裡。會不會楊校長在房間裡出了什麼事啊？” 　　林嘉木聽了這話，馬上便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金屬盒子，彎腰去看房門門鎖的設計。 　　“你要開鎖？”辛鸝驚訝地問。 　　“是呀，不是你說楊校長可能出事了嗎？咱們現在抓緊時間進去把人送去醫院啊。” 　　“等一下，你這樣隨便撬開人家的房門不妥吧？咱們還是去外麵從窗子看看裡麵，這裡是一樓，應該看得清屋子裡的狀況，等看到人真的倒在屋子裡再撬鎖不遲。” 　　林嘉木收起開鎖工具，“也對，都怪你剛剛緊張的樣子，害我以為到了危急時刻。” 　　兩人從單元門出來，來到一樓住家的窗前，站在外麵隔著玻璃窗往裡看。 　　客廳的墻麵和家具上的確有不少傷痕，門框歪斜，通往臥室的房門乾脆被卸下來立在一旁，玻璃茶幾的桌麵應該是裂成兩半，硬是用膠布又粘了回去。 　　這裡看起來的確經過了一場浩劫，可以想見當時的慘烈程度，畢竟是三個小年輕，在老人家裡打打砸砸，老人根本阻止不了，隻能縮在角落裡，找書苑wwｗ.zhaoshuyuaｎ.com 恐怕連呼救都不敢。 　　林嘉木猜想，這個過程應該很短，三個年輕人應該在鄰居趕過來查看之前便已經逃之夭夭。 　　“家裡搞成這個樣子，至少也該找工人來修理一下吧，”辛鸝感慨，“這也太狼狽了，楊校長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也許他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不必要再多花這樣的錢，有錢還不如捐給基金會吧。”林嘉木猜測。 　　“你們是誰呀？”兩人的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女聲，“是楊校長的學生嗎？” 　　辛鸝回頭一看，那是一位提著菜籃的老太太，正朝著他們走來。 　　“您是？”林嘉木客氣地問。 　　“我是楊校長的對門鄰居啊。” 　　老太太笑瞇瞇地等待著林嘉木和辛鸝的下文。 　　“我們想要打聽楊校長之前雇傭的小保姆，”辛鸝掏出手機，向老太太展示馮雅萱的照片，“您是楊校長的對門鄰居，一定也見過她吧？” 　　“小萱啊，我們還一起買過菜呢。唉，一開始，我和楊校長都被小萱給騙了，以為她是好孩子，又勤快又懂禮貌，楊校長還經常會給她講一些做人的道理和文化知識，還說她很好學。 　　“誰能想到啊，這些全都是裝的，為的就是討好楊校長，她呀，就是為了要繼承楊校長的財產。後來一聽說楊校長打算把財產捐給什麼基金會，她就跑啦。” 　　老太太說起馮雅萱，一個勁兒地搖頭。 　　“那您知道她後來去了哪裡嗎？”林嘉木問。 　　“那我哪知道啊？”老太太理所應當地反問，對這個問題不太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