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樓如意閣,李如意給趙九龍滿上一杯酒。 “公子此舉好險,萬一說服不了唐恪,他們可能會懷疑公子。” 趙九龍當了官,最先想到來這裡慶祝。 李如意很給麵子,讓人弄了些酒菜親自陪他。 “當時我沒想那些,隻想喚醒眾將士的熱血,讓他們不能再沉默下去。” 李如意美目幾轉,她雖恨趙佶,並不恨大宋。 “公子真乃忠義之人。真沒想到,那些士兵還能有滿腔熱血。” 趙九龍也沒想到,萬幸偽楚才建立,唐恪等人沒領導多久。 那些士兵,還活在對金國的仇恨之中。 “小姐,陳公子求見。” 小蘭帶著一個年輕人進來,李如意頗為熱情: “陳林公子才華非凡,尤精詩詞。唐恪曾重金請為幕僚,他力辭而去。” 李如意介紹完,趙九龍對陳林生出不小好感。 哪知?陳林先是鄙視了趙九龍一眼: “李小姐乃女中節士,當代翹楚,怎與官方之人相交,豈不汙了名聲?” 趙九龍心中蹦出八匹馬兒跑,臟話狂噴而出。 臉上仍帶著笑容,很有紳士風味。 “翰林之中,難免斯文敗類。官方之人,也有忠義之士。陳公子豈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趙九龍以為、陳林隻是不喜官員,並非隻針對他。 陳林展開折扇,捂鼻而言: “趙將軍大名,我已如雷貫耳。足療之輩,不相為謀。” 這下趙九龍心中的馬匹,已擴展至八百匹。 足療這事,李如意都沒嫌棄,一介文人居然如此? “陳公子如此大才,可否能比之東坡先生?” 趙九龍將他崇拜的蘇軾抬出來,以為能壓得了陳林。 “雖比之東坡先生略有不足,官方之輩?兩指足以。” 趙九龍有點翻胃,要是陸遊等人說這話,趙九龍還沒什麼。 陳林是哪裡冒出來的,他從未聽過。 “你用上十指吧,你我各作一詞。若你勝,我從這裡滾出去。我勝?你從這裡滾出去。” 陳林哈哈大笑,李如意也急了。 “公子,萬萬不可如此。大家都是有誌之士,當以和為貴。” 李如意叫陳林為陳公子,叫趙九龍隻叫公子?陳林肚裡酸水直冒。 “好,我答應。若我輸,以後有你在之地,我當退避三舍。” 退不退趙九龍沒興趣,他倒不是想在李如意麵前炫耀。 隻怪這陳林,太討揍。 飛月將筆墨拿來後,小蘭拿來兩把掃把,對飛月說: “掃乾凈些,等會趙公子滾出去,不會弄臟衣服。” 趙九龍白了小蘭一眼,提起筆一看、 陳林真隻用兩個手指,已在紙上揮毫起來。 賀新郎對雪: 看飛雪神州。北風狂、欺樓霸野,千裡蒼茫…… 詞的確不錯,趙九龍這種門外漢,也覺得是首好詞。 陳林扔下筆: “李小姐以為如何?” “好詞,”李如意點評: “以雪喻今日之大宋、大宋之汴京。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陳林對李如意又不一樣: “能得李小姐如此稱贊,陳林此行已無憾矣。” 李如意端起酒杯和稀泥: “一句玩笑而已,大家共舉一杯。等會,有的是時間呤詩填詞。” 趙九龍沒順著臺階下,一筆點下。小蘭兩人也直搖腦袋,陳林嘆道: “可惜了一張好紙。” 滿江紅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待李如意念完最後一句,全被驚懵。 “好詞,真乃千古絕唱。此滿江紅一出,餘詞盡廢。” 飛月:“寫得太好了,我讀之,也想金戈鐵馬,去與金軍拚死一戰。” 小蘭:趙公子,這詞真是你寫的嗎? 陳林回過神來: “絕非他之作,就他這字,能寫出如此奇文?” 李如意臉色失望: “公子,這是誰的大作?” 趙九龍原本不想抄襲這首詞,這首詞雖算到嶽飛頭上,要過幾百年才現世。 如此極品詞作,當時居然沒流傳開,要等幾百年後才傳出? 他嚴重懷疑,這詞可能是後人所作。 這麼好的詞,怕被耽擱,趙九龍暫時借來用用。 “這樣的詞作,真要是別人所寫,你們會不知道?至於這筆字?醜書你們可曾聽說過?” “醜書?” 眾人皆懵,李如意搖搖頭: “公子這字,莫非是醜書?” 趙九龍摸了把臉皮,沒啥感覺: “小姐聰明,這正是醜書,乃是我獨創,讓大家見笑了。” 小蘭盯著趙九龍的大作: “醜書這名字倒名符其實,獨創嘛?倒也未必。望月樓學字的那夥計,寫的字和你差不多。” 管它差得多差不多,隻要能過關就行。 趙九龍正色道: “沒想到還有人和我的醜書相似?看來得再改進一下。” 李如意也隻是半信半疑,陳林直接不相信。 “你有如此大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為何以前從未聽說過?” 趙九龍鄙視陳林: “不是誰都像你,有點墨水,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一肚子黑。” 李如意捂嘴輕笑,陳林老臉掛不住: “你要讓我們相信也行,除非再寫首詞。就算沒這首詞好,至少也不能太差。” 滿江紅太絕,特別在當下。靖康之變才起,大宋人的仇恨,正達到頂峰。 就算在陳林眼中,也沒其它詞,能與之媲美。 李如意已打定主意,等會就宣傳出去。 為讓李如意相信,趙九龍臉要不要已無所謂。 端起酒杯,隻給李如意一舉。仿佛變了個人,臉色無比沉重: “三年前,我在大名府遊玩,遇一漁翁賣兩隻大雁,漁翁說出這對雁的故事。” “雄雁被人殺死,雌雁圍其旁悲鳴數聲,撞石而亡。” “我感慨雙雁至情至深,將其買下,葬於大名湖畔,立碑以祭,取名雁丘。” 一個字沒寫,隻是將廢話說完,李如意已聽癡。 “好癡心的雁兒,勝人多矣。這世間,為何要有生離死別?” “不知是哪個挨千刀的,殺了那對可憐的雁。” 飛月大怒,看樣子、有拔刀的沖動。 “趙公子,你可知道誰殺了它們?” 趙九龍輕搖腦袋: “不知,此事對我觸動很大。回家後,寫了首雁丘詞。李小姐,你可願為我帶筆?” 這次趙九龍不敢再獻醜,交由李如意帶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