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江敘的話,臺上臺下眾人都是一臉吃驚。 因為是內部交流,所以很多人互相都認識,不認識的,坐在臺下,不是特邀的,就是有身份地位來欣賞的。剛才江流和江淌坐在那裡,因為在天籟學院選拔賽和全界資質賽中表現搶眼,大多數人都一眼認出來了。如果真有節目事先安排上場表演,自然是主持人宣布,而不是由一個特邀的樂師來說。 “你算什麼東西,一個王室旁枝,也敢對嫡係的世子孫指手畫腳?剛彈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也好意思在這裡丟人現眼?要不是你姓江,你看在場哪個人會正眼看你?”江流站起身大聲嗬斥道。 “你……你……你……”江敘沒想到江流會當麵斥責他。 “你什麼你,彈琴之人就講究心平氣和,你這個樣子,這輩子琴藝也差不多到頭了。”江流繼續好無情麵地懟著江敘。 “你小子哪根蔥,敢小看本爺!”江敘被說得暴跳如雷,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他之前看到江淌,隻是讓江淌出醜,沒想到卻被人懟上,不由得怒火中燒。 “說我哪根蔥,好呀,今天這麼多樂壇前輩在這裡,你我各彈一首十大琴曲,在座的諸位做個見證,誰輸了,就向贏的人道歉。”江流說道。 “光道歉怎麼夠,得磕一百個響頭。”江敘恨恨地說道。當初得知四王爺要對付世子孫,他們幾個抱四王爺大腿的旁枝,都摸過江淌和身邊江流的底,沒聽說江淌和江流在音樂上有天賦,所以才會在今天看到江淌時,以音樂之名讓他出醜。所以當江流提出比試,他自然要加大籌碼。 “好,一百個響頭就一百個響頭,這樣吧,你先選,畢竟十大名曲,你每首未必都會,你彈哪首我就彈哪首,這樣結果一目了然。”江流說道。 “嗬嗬,還有人和我比會的曲目,你既然那麼有信心,我讓你先選,你說哪首就哪首。”江敘也不敢落後,誠然,十大名曲不是想學就會的,甚至有些琴譜,一些樂壇大能都不一定能弄到手,他確實不全會,但他也不想讓江流比下去。 “既然這樣,那就我選吧,剛才你心浮氣躁,暴跳如雷,我就選首《寂靜曲》,讓你冷靜冷靜吧。”江流輕描淡寫地說道,不過他本就激將對方,好讓對方把選擇權推給自己,可以選自己擅長的。 “讓一個生氣的人彈奏《寂靜曲》,美其名曰是讓他冷靜冷靜,這江流,果然有一套。” “說不定,他剛才故意激怒他的。” “不過十大名曲哪是那麼好彈奏的,即使這江敘彈不好,這江流也未必彈得了啊。” 江敘聽到《寂靜曲》,不免出了一身汗,自己一名樂師,怎麼可以隨意動氣,好在這首《寂靜曲》他會,還被自己的琴藝授師表揚過。 江敘也不說話,來到臺上凝神靜氣打坐了一會,才取出琴具,準備演奏。 “鳳尾琴!”有人立馬認出江敘掏出的古琴,“這琴彈奏《寂靜曲》,估計效果更佳。” 江敘收神以後,開始彈奏,臺下一片安靜,一曲下來,琴音裊裊。 “這首《寂靜曲》,江敘公子彈奏的,至少有兩分韻味,以江敘公子不到千歲之齡,有此韻味,確實十分難得。”一名白須老者頷首點評道。 等老者點評後,其他人則默不作聲,畢竟一個王室成員,一個湧長老徒弟,說錯話得罪了誰都不好。 江流走上臺去,向臺下鞠了一躬,然後拿出螭首琴,準備演奏。 “螭首琴,看來江流公子今天是有備而來。”臺下有人小聲說道。 隨著江流琴弦撥動,美妙的音符開始從琴弦向四周飛舞,現場一片寂靜,唯有琴符跳動。 一曲終了,大家先是一陣沉默,之後確是一片掌聲。 “江流公子彈奏這首《寂靜曲》,至少有六分韻味,老夫認為自己,都彈不出這種效果,慚愧啊慚愧!”剛才白須老者說道。 “江公子果然琴藝了得,這首《寂靜曲》彈得真是妙不可言!” “確實不錯,還很有意境。” …… 樂壇大佬紛紛出言誇贊,那江敘的臉卻紅成了豬肝,他自己一名樂師,自然知道,江流彈奏的比他好很多。 “這不公平,江流公子趁江敘公子生氣狂躁的時候讓他彈奏《寂靜曲》,當然顯示不出江敘公子的實力。要換其他曲目比試。”這時,一名被邀請的樂壇新秀站起來說道。同樣作為樂壇新秀,他經常和江敘聚會碰頭,自然是熟人,眼見江敘吃癟,他趕緊站起來說道。 “麻煩您說話前先自報下家門,免得我都不知道您是誰。”江流看似禮貌地說道。 “在下龍城音樂學院的音樂助教談之齡,請多指教!”那年輕人報上名號。 “談公子認為不公,這樣吧,你既然說剛才小王爺生氣狂躁,這樣吧,那剛才不算,我們再比一首《狂噬》,談公子也可以一起,隻要兩位中有一人能勝在下,就算在下輸了。”江流淡定地回答道。 “《狂噬》是十大名曲中,除了《天籟之音》最難彈的,恕在下不會。”談之齡雖然會談一些,但不想真正卷入兩人紛爭,立馬選擇退出。 “小王子意下如何?”江流這時將目光看向江敘。 “哼!”江敘沒有回答,而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虛有其名啊!”江流搖了搖頭,準備走下臺去。 “小娃娃,得饒人處且饒人。老夫龍城音樂學院副院長馬甲光,人送外號狂噬,對,就是十大名曲的狂噬,老夫今天,就來領教下江流公子的《狂噬》。”隻見一位頭發稀疏,身材魁梧的赤發中年人,扛著一把重琴走上臺去。 “狂噬居然親自上臺,看這江流怎麼收場。” “以大欺小,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江流公子怕要馬失前蹄了,這馬甲光其他曲目可能不行,這狂噬確是他最拿手曲目。” …… 在眾人議論紛紛中,馬甲光走上臺去,坐到了江流對麵。 “請馬前輩賜教,學生洗耳恭聽!”江流起身施禮道。 “好,小娃娃,聽好了,什麼才是《狂噬》”馬甲光待江流重新坐下,就開始彈奏《狂噬》。 一曲終了,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心仿佛都要跳出來,想要盡情發泄。好在馬甲光隻是用了普通彈琴之法,如果按照靈力外放之法,這首《狂噬》就能殺人於無形。 “馬院長,你這曲《狂噬》,我看還有所保留,應該已有六分半的韻味了。”白須老者贊嘆道。 “妙兄過獎,還不是借助我這重狂琴之力。”馬甲光笑瞇瞇地向白須老者回禮道。 見其他人沒再說話,江流站起身,對臺下和馬甲光各鞠了一躬,然後說道:“請前輩指教!” “慢著,你就拿這螭首琴彈《狂噬》,也未免太搞笑了吧?趕緊換琴,要是沒其他琴,我這把重狂琴借你。”馬甲光說道。 江流趕緊抱拳說道:“謝前輩,既然是向前輩討教,這螭首琴,我手熟,就不換了。”江流輕描淡寫地退卻掉。雖然幾次有人建議他換狂琴彈奏《狂噬》,但看剛才馬甲光雖然沒有靈力外放,但彈奏一曲彈奏下來,依然耗費不少靈力,江流現在尚未經歷雷劫,雖然回到龍界後靈力補充充分,但依舊不夠凝煉,如果用重狂琴演奏《狂噬》,估計還沒演奏完就要靈力不濟了。 江流調好音,閉上眼睛,開始彈奏《狂噬》。 江流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簡國離煩家中,回到了那場聽音閣的比賽。他放開心境,憑借感覺讓手指在琴弦上撥動;甚至連他自己,都沒聽到自己彈奏的聲音。 一曲終了,江流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馬甲光用手指著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呀!”馬甲光嘴裡不停地嘟囔著。 而臺下,一群人捂著胸口,仿佛剛才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江淌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因為江流上次回去時,告知他如果自己彈琴情緒受到影響,就立即封印身體五識。 “江……江流公子的《狂噬》,韻味……韻味至少在七分以上。”白須老者喘著粗氣說道。 “老馬……你沒事吧?”臺下有人朝臺上的馬甲光喊道。 “沒……沒事。”馬甲光失魂落魄地從臺上走了下來,連琴都沒帶。 “徐校長,上回資質賽時,你怎麼不讓江流參加琴藝單項,否則的話,那琴藝第一也不會花落他家啊。”一位天籟學院資深音樂教師對著徐校長抱怨道。 徐校長也是一臉無奈,她也不好說江流的琴藝,是出去遊歷這幾年才學的。 最後,江敘板著臉離開了現場,當然也沒給江流道歉,更沒有給江流磕頭。江流當然不以為意,他的目的,隻是教訓下針對江淌者,根本沒指望對方會道歉。 江流和江淌回到宿舍,江淌向江流表示了感謝。 “謝啥呀,不就是讓一個為難你的王室旁枝成員難堪麼?上次我可是對付了三個。”江流毫不在意地說道。 “嗯嗯,我知道。”江淌微笑著說道。 “淌淌,你今天在臺下看了我的演奏,你覺得我在臺上和在你麵前演奏有何區別?”江流問道。 “區別?沒有吧,你每次演奏都很用心。”江淌摸著下巴想了想。 “我在臺上演奏的時候是閉著眼睛的,而在你麵前演奏,是看著你的。”江流說道。 “呃,哥哥你是說,你每次都是邊彈奏邊含情脈脈地看著我麼?這不符合你性格啊。呃,不對,你是在試探我!”江淌回答完,盯著江流的眼睛說道。 “什麼試探,說得真難聽,我是在觀察你,看你喜不喜歡,適不適應我彈奏的音樂,上次我才彈了半首《狂噬》,你就難受得不行,我要閉著眼睛把整首彈完,還不把你送走?”江流笑嗬嗬地看著江淌說道。 “哦,對不起哥哥,我錯怪你了。”江淌趕緊道歉。 江流心中嘆息一聲,他清楚江淌經過十年的集訓,變了很多。但他依然麵色從容,摸了摸江淌的頭,沒再說話。 音樂會隻是其中的一個小插曲,其後,兩人又恢復了之前的學習生活方式。特別是湧長老幫江流和江淌各製定了一批學習書目,每天三點一線的生活就沒間斷過。 眨眼數十年過去,江流已經一百三十五歲,而江淌,也已經一百零六歲,這幾十年裡,除了湧長老有事找江流外,兩人幾乎足不出戶,偶爾在宿舍待膩了,就到學校裡走走逛逛。 這天,淩長老給江流送來兩張遇龍湖的門票。 “再過三天,就是五百年一度的遇龍節大慶了,遇龍湖門票太搶手,你們是人生第一次遇到這大節慶,去看一看也很必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淩長老說道。 聽到遇龍節大慶,江流是百感交集。遇龍節來源於龍族的龍始祖和龍聖後在來到龍界後,在遇龍湖邊上相遇,彼此間對對方產生了好感。五百年後,兩人又在同一個地方遇見了對方,於是不顧阻力走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隨後的遇龍節,從龍族的情人節,演變成龍族的最重要節日。龍歷將這一天定為每一年的新年第一天,成了“元旦日”。 後期,則定下了五百年一大慶,開展各種活動,甚至神庭的神君和長老院的三大長老,都會受邀來參會。 這期間,龍庭還會大赦龍界,一些犯罪人員被減罰或赦免。江流當年要不是龍道人幫忙,估計要熬到現在才能回到龍界。所以不免有些感慨。 不過既然是重大節慶,又有門票,江流還是打算和江淌出門逛一逛。 遇龍節一早,江流和江淌就朝學校外走去。到了門崗,門衛叫住了他。 “江流公子,您有好多拜帖在門崗,麻煩簽收下。” 拜帖有燕簡翼甘及胭脂國五國國君使團的拜帖,邀請江流到駐地一敘;還有翼國世子工淪也隨使團來龍城,另有一些是五國和江流有過接觸的達官貴人和協會會長等人。 讓江流意外的是,簡城學院的楚歌也隨使團來到龍城,不過他是奉離煩之命,轉學來天籟學院,並想麵見江流。 其他的拜帖,則是龍城的一些達官貴人送來的,時間橫跨了從江流開始閉門到現在。江流清楚,有些拜帖,是來結交的,而有些拜帖,分明就是試探江流和江淌動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