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我抄完了！” 　　第四日晚，陸禦再次來到院子查看時，薑子羽直接丟過來厚厚的一疊紙，上麵歪歪扭扭地寫滿了字。 　　“你這寫的什麼鬼畫符？” 　　“你就說抄沒抄完吧！” 　　陸禦皺著眉頭瞪著眼，仔細檢查了一遍，雖說字是真的醜但確實一個字都沒少，一想到四天時間，這小子抄完就不錯了當即點點頭道：“嗯！行吧”。 　　“嘿嘿，陸叔，我怎麼參加那什麼選吧？什麼時候去？”薑子羽目光灼熱地盯著陸禦。 　　“著什麼急啊，你知道要比些什麼嗎？就不怕自己一問三不知，去丟人現眼”陸禦鄙夷地看向這個傻小子。 　　“額……” 　　薑子羽明顯被問住了，確實自己具體的情況都不了解呢，萬一要比試的內容自己一樣都不會，那不就是真去出糗了嗎。 　　“行了，你也不用太擔心，平時教你練武打拳，騎馬射箭，這些都可以用上，就是文試這塊……”陸禦摸著胡子看著薑子羽，話中意味不言而喻。 　　“唉！拉倒拉倒，我認栽”薑子羽無賴地擺了擺手，感覺要直接放棄一樣。 　　“欸！你小子前幾天不是挺猖狂嗎，怎麼放出去的話是個屁呢，再說我名都報好了”陸禦差點無語了，自己費了老大勁，還沒輸出呢，對方直接舉白旗了。 　　“那有什麼辦法，讀書這塊我確實讀不進去那什麼之乎者也啊，要不你想想辦法走個後門？”薑子羽賤兮兮地說道。 　　“去你吖的，讓老子給你走後門，你這丟人現眼的玩意兒！”陸禦差點給這小子一腳。 　　“我開玩笑的”薑子羽解釋了一下，自己什麼人他知道陸叔了解的。 　　“你也不用擔心，選拔一共就四場，先是馴馬，然後騎射，擂臺最後才是文試，占比不大，前麵幾個表現好也是優秀的，怎麼，不會前麵三個你也不如別人吧！那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當你的小村霸王吧”，看了一眼薑子羽，這小子表情波瀾不驚，陸禦又說了一些激話，拱火技術顯然爐火純青。 　　“哼！我什麼時候擔心了，怕個球”薑子羽表麵毫不在乎地說到，似乎真的很輕鬆。 　　“嘿嘿！行，這是號牌，那後天你自己騎馬去定安城，到輔軍閣簽到，有人安排你的食住，另外我和你大娘還有一點錢，你帶十五兩銀子去吧”陸禦把一枚巴掌大的青銅號牌丟給薑子羽，上麵印著大將軍府的章和數字一百六十九。 　　薑子羽盯著青銅號牌，出一下神，當聽到陸禦還給自己一些錢時眉毛一揚，“這麼好？太感動了吧，老陸，你和清姨對我實在是……”。 　　薑子羽仿佛被陸禦的舉動所感化，眼中真情流露，張開懷抱，一步一步走向陸禦要擁抱他。 　　“滾！跟我在這兒裝什麼蒜，那是留給你應急的，拿著錢明天就滾過去吧！”陸禦一眼便看穿子羽的計量，一腳就給踹飛了出去。 　　薑子羽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來，哎哎喲喲叫著捂著自己的屁股，嘴裡嘟嘟囔囔著什麼，見到陸禦一副你小子再罵一句老子弄死你的樣子識相地立馬閉嘴了，“嘿嘿！咱爺倆真是心有靈犀咧，老陸你最懂我了哈哈！”。 　　次日晨光微熹，村子裡駛出了二十六匹馬駒，馬背上無一例外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在村頭，少年們皆駐足回首，望向後來者。 　　“喲！這不是村東頭的阿蠻嗎？你也要去參加選拔嗎，可以啊現在，騎馬都不會被馬兒甩出去了”人群中一位衣著略顯光鮮的少年開口便透露著蠻橫，看著比自己小三四歲的憨厚少年騎著一匹棕馬慢悠悠地靠了過來，言語間有些調笑之意，引得四周的人一陣哄笑。 　　“見笑了，楊柄哥，我也隻是去湊湊熱鬧，哪兒能和各位哥哥比啊，特別是楊哥這次肯定是名列前茅，阿蠻都準備一睹楊哥的風采咧”阿蠻撓了撓後腦勺咧嘴笑著，隨後嬌羞低頭胖乎乎的臉上一團微紅，似乎聽不出對方的譏諷一般，反而彬彬有禮地抬了對方一手，這讓本就經常欺負弱小的楊柄一時無從下手了，感覺吃了一個啞巴虧隻能欲言又止。 　　“咦？奇了怪了，你們村東頭的野馬兒呢，不會是找不到報名的路，不參加吧，平時不是很囂張跋扈嗎”在楊柄右手邊不遠處一位看上去年齡稍大的少年發問道。 　　話落周圍的少年都開始左顧右盼起來，野馬兒自然就是說的薑子羽了，這小子可以說是在這一片臭名遠揚的，不少人都被他教訓過，包括比他大的少年都被其打過一頓，按道理講本來憑借著陸禦在村裡的聲望肯定可以為薑子羽搞到名額的，但是久久沒看到人影，“肯定是又被關禁閉了”有人說道，這讓不少人都在心裡暗自竊喜：終於遭報應了。 　　大致確定人員後，二十六人各自結伴，三五成群地策馬飛奔而去，掀起一陣煙塵。 　　“阿蠻，你怎麼不走，抓緊時間和我們一起吧，爭取天黑前到城中去”有三位村東頭的少年見到阿蠻遲遲不動上來勸道。 　　“是啊，估計子羽哥去不了了，上月他確實被陸大叔關禁閉了來著”，四人固然是平常和薑子羽廝混在一起的，看樣子還都以薑子羽為首。 　　“不會的，以子羽哥的性格肯定會的，說不定出門耽擱了”小胖子阿蠻樂嗬嗬地說著，隨後又擔心其他哥仨被耽擱了又勸道：“要不你們先走吧，我再等等看，一會兒就追上你們”。 　　“也行！那我們仨先走，到時候定安城等你們”，其中一個人當即表態，他叫章賀，是幾個人裡第二決策人，薑子羽不在時乾調皮搗蛋的事情就是他的騷主意。 　　等到所有人基本都出發後，這裡便隻剩下小胖子阿蠻，太陽升起，映照著遠方的高山一片金色，也照耀著他的臉龐。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小胖子眼簾裡才出現一個熟悉的影子從村裡慢慢悠悠地走出來，薑子羽背挎著弓箭，依舊是騎著他那匹黑色的小馬駒，名為追風，聽起來感覺速度非凡，但是其實薑子羽現在和它的馬像兩個二大爺逛街似得，神情悠然自得，閑庭信步。 　　“子羽哥，這兒！”阿蠻在馬背上使勁揮舞著雙臂，馬兒都被它搖愰得左右挪動。 　　“唉！小胖子，你怎麼還沒走啊”薑子羽來到阿蠻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在等你咧，一兩個月不見子羽哥越發……瀟灑不羈了”小胖子看著身穿一件白色長袍都快把自己蓋住的薑子羽，披頭散發的模樣不免有些忍俊不禁，這其實是陸禦的衣服，他睡過頭了隨意拿的，由於身形差距太大，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那是自然！這兩月哥哥我潛心學習，修身養性，氣質這塊自然是超凡脫俗” 　　“小胖子在這專門等我，太有心了，哥哥到了哪兒都會罩著你的”薑子羽從小心大，一點沒客氣地接下話茬拍自己馬屁。 　　“哈哈哈，子羽哥，從小到大你一直幫我們幾個受那些豪門子弟欺負的人出氣，我們都很感激，你就是我們的大哥！我肯定跟著你”小胖子拍著胸脯砰砰響，也許是用力過猛在那裡咳嗽。 　　“嗯哼！哈哈哈好小弟，我們走！” 　　此時陽光徹底越過地平線，普照大地，薑子羽爽朗的大笑一聲，狂放中有著少年人獨有的朝氣，馬兒追風也感受到了他的歡心，一聲高昂嘶鳴，馬蹄飛揚。 　　“馬兒馬兒，好久沒出來玩了，前麵下山就是草原，跑起來哈哈哈！”薑子羽淺握韁繩，任由馬兒自由奔跑，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揚起他一頭飄逸頭發，衣袍獵獵作響。 　　“追風跑起來真快啊！我們也不能落後，走吧，黃土”阿蠻一緊韁繩，胯下馬駒也甩開腿狂奔起來，兩人相距數百米，一前一後，你追我趕。 　　不多時，兩人已經到了山腳，麵前是一片草原，綠草如茵山風獵獵，自由的氣息讓馬兒越發歡騰。 　　“我知道一條路，可以作為去定安城的捷徑，估摸著可以節省兩三個時辰咧，怎麼樣敢不敢跟哥哥走一趟？”薑子羽等到阿蠻追上自己，對他說到。 　　“有子羽哥在，我有什麼不敢的，到時候子羽哥墊背，走就走唄”阿蠻憨厚地笑道。 　　“嘿！你小子”薑子羽洋裝生氣不過麵上卻是笑裂開了嘴，“來，跟上我”。 　　兩人調轉馬頭，原本下山往草原一路往北，此時他們卻朝著西北邊方向，那裡群山綿延，峰頂還有白雪皚皚。 　　越靠近山峰阿蠻越發疑惑薑子羽是不是走錯了，群山萬壑，怎麼也不像有捷徑可走的樣子。 　　兩匹馬駒馬蹄飛揚濺起水花，山頂的涓涓細流在山腳匯聚成淺灘小溪，風在此處受巍峨山峰阻擋反而小了，溫度也升高了不少，溪邊還有不少的奇花異草，看得阿蠻心曠神怡，一時感慨道：“這是哪裡啊，好神奇！” 　　“怎麼樣！漂亮吧，這是我偶爾發現的，你哥哥我對周圍地形清楚得很呢，你就瞧好吧！”薑子羽在馬背上叉著腰，一副神氣地樣子。 　　復前行，兩座高山如同巨門拱衛，中間一條僅供三人通行的縫隙，如同被仙神一劍劈開，鬼斧神工氣勢如虹！ 　　山前旁邊還有一口丈許寬的潭水，霧氣繚繞，馬兒行至此處駐足不前。 　　“駕！”兩人疑惑不解用腳夾馬背，催促馬駒前進。 　　“啾！”追風鼻孔發出不願意的哼鳴，望著潭水方向，馬蹄原地踏步，似乎在害怕什麼。 　　“你這馬兒怎麼回事，你我平時路過此地天不怕地不怕，怎地今日在如此風景秀麗的地方反而諾諾弱弱的？”薑子羽一拍馬兒的屁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使勁兒搖搖頭。 　　“子羽哥，我的黃土平日裡頗為謹慎，膽子也小，莫不是這潭水真有危險？”阿蠻倒是對自己的愛駒了解，下馬撫摸著馬兒的鵝頭安撫著它的情緒。 　　“嗯！我去看看，你離遠些”薑子羽翻身下馬，一步一步小心走心潭水，雖然他膽子大聲名在外，但也不過十三歲少年而已，心中亦有敬畏。 　　來到潭邊，望向下邊果真是深不見底，幽幽一片，常聽大人們說深淵有潛伏蛟龍，恰如此地此景。 　　“咚！”薑子羽隨手搬起一塊大的石頭投入潭中，激起水花數米高。 　　待得水波平靜，又等了一會兒，無事發生，一切又平靜如常，看來沒什麼問題，隻是心虛多慮了他，他這樣想。 　　“沒什麼，阿蠻，我們牽上馬繞開走吧！”薑子羽轉身走向追風。 　　隨著兩人走入天塹後，渾然不知後麵的水潭裡正猛烈翻滾著，潭底一道影子在攪動。 　　經過兩個時辰的翻越前行，前方光線明亮大作，這邊到頭了，一切豁然開朗，出了天塹外麵風和日麗，樹林森然。 　　“再穿過此片森林，跑走上一個時辰我們就到了，不過我們得拿好弓箭，嘿嘿！”薑子羽走在前麵，轉身對阿蠻囑咐道。 　　“啊！有危險嗎？子羽哥”阿蠻一副吃驚的模樣。 　　“林中常有豺狼虎豹，我來打過幾次獵，倒也不足為懼，隻是今日弟弟你跟著，我肯定優先以你安全為要阿”薑子羽拍著胸脯讓阿蠻放心，自己保準護他周全。 　　兩人一前一後騎馬穿行，薑子羽讓阿蠻走在前麵，自己緊跟在後，此過程中他精神高度集，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左手持弓右手搭箭，蓄勢待發，保證自己可以迅速做出反應。 　　馬兒的速度不慢，馬蹄飛揚的踢踏聲在靜謐的森林裡顯得格外清晰響亮。 　　不多說，路邊便有窸窣聲響起，薑子羽讓阿蠻加快了速度，兩人兩馬開始極速飛奔。 　　又隔了一會兒窸窣聲越發密集。 　　六條！ 　　七條！ 　　九條！ 　　薑子羽暗中回顧，心中不免有些驚訝，來的是豺狼，三五成群倒也不足掛齒，可眼下確是愈來愈多。 　　得想辦法阻止！豺狼習性族群圍獵，如此規模必定有頭狼，找到頭狼震懾即可，但不能射殺，不然遭受惦記以後此路就不好過了，剎那間薑子羽心中已有計較。 　　“咻！咻咻！”薑子羽挽弓搭箭，兩次三箭射向露頭的幾隻豺狼。 　　“嗷嗚！”一聲哀鳴響起。 　　“中了！”薑子羽猛然勒馬，回首觀察，一隻豺狼倒地不起，樹林裡窸窣聲戛然而止，十數隻豺狼駐足不前，有幾隻豺狼圍向倒地的那隻，其他的警戒地注視著薑子羽，嘴裡呼出森森白氣，發出震陣獸吼。 　　一頭白色巨狼從灌木叢裡閃出，看了一眼倒地的豺狼，扭頭又看著遠處觀望的薑子羽，眼中血光一閃，“吼嗚！”。 　　它仿佛一聲令下，其他所有豺狼猛然回首，欲要一起發起突襲。 　　“找到你了！”薑子羽絲毫不懼，策馬揚鞭，追風全力奔騰，左右挪動靈活無比，與薑子羽配合得天衣無縫，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ｍ 後麵雖說數量多，但是薑子羽的目光一直緊鎖住中間的頭狼。 　　“咻！” 　　“咻！” 　　…… 　　連發十數弓，都被頭狼躲過。 　　“好哈哈，很靈活，那麼，這樣呢”薑子羽右手迅速一連抽出六隻箭來，六箭搭弓射出，幾乎覆蓋了頭狼周身所有躲避空間，六箭都是緊接在先前那十數箭的後麵，頭狼根本躲閃不及，最終腿部尾部中箭倒地！ 　　薑子羽前麵那十數箭都是鋪墊，隻為消耗頭狼的體力和注意力，接連的躲避慣性，使得它根本沒辦法再扭轉身體反應，最終躲不開中箭的結局，倘若薑子羽的目標不是震懾而是射殺它，那它也隻有一死了。 　　狼群的追擊戛然而止，薑子羽放心地追上前麵不遠處的阿蠻，兩人瀟灑離去。 　　“哇！你太厲害了吧子羽哥，我簡直都被你震撼得五體投地了，你這箭法神了，陸禦叔是不是把壓箱底的功夫都傳給你了！”小胖子驚訝得手舞足蹈，自己雖然也挽弓搭箭，但是從始至終卻一箭未發，想起來不免臉上通紅“可惜了，我沒幫上你什麼忙”。 　　“哼！你哥哥我是無師自通，你不必自責”，看出了阿蠻的愧疚，薑子羽回復阿蠻的是薑子羽一句逼格滿滿的話，當然它也沒有吹牛，這箭法還真是他自己練出來的，算是天賦異稟了。 　　最後，兩人安全來到定安城門外，比起村裡其他人還早了四個時辰，不過依舊有其他來參加選拔比賽的人早就到了，城外已經是人山人海，商販們的叫賣聲格外賣力，城內外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