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祠堂遺像(1 / 1)

詭道逆天 米凍君 6418 字 2024-03-17

緋紅色的月光下,餘槐二人並肩走在鋪有青磚的大道上。   離開了欽天司的臨時據地後,餘槐也看到了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風貌。   徽派風格的建築三三兩兩坐落在稻田窪地間,路邊不知名的野草施展著身姿,隨風飄蕩。   但餘槐有一點十分疑惑,明明周圍的民房完好無損卻始終能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燃燒一樣。   少女突然止步,麵向餘槐從衣袖裡拿出兩樣東西遞到他的手中。   “這些你拿好。”   跟著止步的餘槐好奇接過,低頭打量起少女遞來的物品--一個金屬圓盤和一枚發光水晶。   “這是羅盤吧,咦,怎麼沒有指針?”餘槐說著用左手拿起那件黃銅質地,外表刻有精美圖騰和象形文字的羅盤對準少女。   少女聞言高深莫測的道:“這不是普通的羅盤。”   “是王維詩裡的羅盤。”餘槐下意識的在內心接了一句。   見餘槐一臉“茫然”的樣子,少女解釋道:“這件物品叫作‘寄靈羅盤’,是欽天司黃字號第一百零二件禍藏,接下來找尋詭異本體它是關鍵之一。”   “禍藏又是什麼?”餘槐直接問道。   有著失憶作為借口,他如今有什麼疑惑都無需拐彎抹角的打探,可以直截了當的詢問而不用害怕會被人懷疑身份。   少女整理了一下思路後才開口道:“凡詭異誕生必定會有一套伴生規則。”   見餘槐點頭,少女接著道:“比如這件‘寄靈羅盤’的規則就是每天必須吸食至少一盞活人鮮血,滿足後它可以提供方圓數十裡的詭異的大致方位,像這樣可以被有限定利用的詭異就是禍藏。   同樣的,我們按危險程度也將禍藏進行了劃分,從高到低分別為天地玄黃。”   “這我熟,玄幻小說老套路了。”   內心暗暗嘀咕一句,表麵上餘槐隻是麵無表情的用眼神示意了解。   少女繼續說道:“至於另一個……”她指了指躺在餘槐右手掌心的橙色發光六邊體,道:“這叫陽髓,是一種可以提供穩定的光源的珍貴礦物。”   說到這,少女十分嚴肅的提醒道:“你記住,在詭異的領域內一定不要讓自己陷入無光的環境,這樣很可能會導致你喪失生命。”   少女的這番話終於是證實了餘槐先前的一個猜測--黑暗確實會帶來危險,引發某些不好的後果。   少女說完後,理了理衣袖,又問道:“還有問題嗎?”   聞言餘槐猶豫了一下,眼眸凝視少女,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緩緩開口道:“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少女聽後,單手托住下巴沉思道:“確實,你不是我的下屬,不好像其他人一樣稱呼我大人。”   紅月之下,沉默中的少女一頭秀麗銀發隨風擺動,在月光下泛著動人的光澤,美得像一幅畫。   片刻後,少女給出答案。   “嗯,我的名字是藍心畫,你也可以稱呼我一聲仙師。”   “那……藍仙師,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餘槐最終還昰沒敢直呼其名,他依稀記得在古代這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容易被打。   藍心畫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指著“寄靈羅盤”說道:“我已經喂過它血了,但指向詭異本體羅盤受到的乾擾會極大,所以需要你提供一點幫助。”   “具體要怎麼做?”餘槐問。   “很簡單,往羅盤中心滴一滴你的血就行,之後每當出現乾擾就再滴一滴。”   “放血……還要放很多次!”   餘槐微不可見的流露出猶豫的神情,他遲疑道:“一定要用血嗎,可不可以用別的代替?”   藍心畫顯然沒料到餘槐會提出這種問題,她蹙眉猶豫著開口:“理論上,隻要是與你身體有關應該都可以。”   “明白了。”餘槐長鬆一口氣。   說完,他在藍心畫詫異的目光下一臉認真的將嘴對準羅盤。   嗬呸!   一口濃痰精準無誤的落在羅盤正中心。   羅盤先是沉默了一秒,旋既發出駭人血光,吞噬了口痰,很快從中心處生起一縷赤煙飄向某一處。   “他用唾液代替血液……還成功了?!”年輕的欽天差小姐被震撼到了。   自她當任欽天差以來,無數人都是以滴血的方式去使用這件功能性極佳的禍藏,如今餘槐的作法卻是給少女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她並不是迂腐之人,比起血液,用唾液顯然更加方便。   藍心畫默默記下,打算回去以後向其他欽天差推廣餘槐的做法。   此時的餘槐還不知道自己的奇思妙想給藍心畫帶來了多大的沖擊,他伸手指著赤煙飄向的方位,問道:“藍仙師,接下來我們跟著煙霧走就可以了嗎?”   藍心畫回過神來,雙手環胸點點頭,“嗯,一路跟著就是,然後等到煙霧消失時你再……再重復剛才的做法就行。”   餘槐在前引路,藍心畫閑庭信步的護在他的身側。   “寄靈羅盤”轉了幾次,兩人步行沒過多久就到達了目的地。   藍心畫看著麵前的高墻大院,表情頓時變的有些古怪。   餘槐站在其身後,停下準備吐口水的舉動,順著藍心畫目光看去,他好奇道:“這就是詭異本體所在嗎?”   藍心畫輕輕頷首回應道:“應該是,我的靈識也對這有所感應。”   餘槐深吸一口氣,他看了眼手上的“寄靈羅盤”,問道:“藍仙師,這個要還給你嗎?”   藍心畫瞥了眼羅盤,又看向餘槐,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微不可見的帶著一絲嫌棄,搖頭道:“不用……待會兒還要靠它找到詭異核心,還是你拿著吧。”   餘槐點頭相信了藍心畫的理由,好在“寄靈羅盤”會將唾液完全吸收,不然他也沒辦法毫無介蒂的收起羅盤。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這間豪宅。   率先映入餘槐眼簾的是院中大的誇張槐樹,他放眼看去,注意到繁茂的槐樹枝上還掛著許多紅絲帶,在血色月光的反射下,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藍心畫環視一圈,狀似隨意的問道:“看到這些你沒有回憶起什麼嗎?”   餘槐一愣,當他認真打量起周圍時忽然感到腦袋傳來一瞬的劇痛,破碎的畫麵從他眼前浮現。   陰暗的房間裡,他臥躺在床板上,眼前一片模糊,耳邊還傳來女子的哀哭聲,緊接著麵前出現一株高大的槐樹……   漸漸平復下來的餘槐一邊捂著額頭,一邊對藍心畫說道:“我好像來過這裡。”   藍心畫沉默了一兩秒,悠悠開口:“這裡就是你家。”   餘槐呆愣一秒,隨後歉意地搖頭道:“我……我記不起來了。”   藍心畫沒有意外的略過這個話題,她道:“你再用一次‘寄靈羅盤’。”   餘槐點點頭,喉嚨湧動積蓄力量,接著又是一口濃痰吐在黃銅羅盤上。   但是這一次“寄靈羅盤”隻是微微冒光,並沒有煙霧從中冒出。   “這……”餘槐不禁懷疑羅盤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藍心畫見到此景確實一點平靜的將目光投向院中的老槐,淡淡道:“越接近詭異的本體‘寄靈羅盤’受到的乾擾就越大,但這恰恰證明詭異的本體就在這附近。”   說話間,少女清亮的眼眸微微一凝,一抹金光出現在她的瞳孔中如同濃縮了一輪太陽。   藍心畫轉過身麵向餘槐,指著老槐樹道:“我方才用靈識觀察了這附近一遍,確定詭異是用陣法扭曲了這裡的環境躲藏其中。   而且恐怕在我們踏入這棟宅子的那一刻,就已經身處在它的注視之下。”   餘槐幅度很小的打了個寒顫,他僵硬著臉的看向藍心畫:“藍仙師你就說要做什麼吧,一切聽命行事。”   藍心畫沒有立刻回答他,先是用手指往額上一抹,幾道發亮的金色紋路逐漸自少女光潔的皮膚上浮現,形成了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   “嗯哼!”藍心畫突然悶哼一聲,金色紋路從她額上褪去。   “藍仙師,你沒事吧?”餘槐立刻上前表達了關切。   藍心畫邊擺手邊揉了揉眉心,回應道“沒事,比起這個我找到這個陣法的核心了。”   餘槐驚喜的問道:“在哪?”   藍心畫修長的玉指指向麵前的老槐樹,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餘槐聽後默默後撤了一步,內心一緊。   “這個陣法目前的,我憑蠻力很難破開,不過若是能找到構成它的鎮物我就有信心破解掉這個陣法。”   緩過來的藍心畫邊說邊看向餘槐,“你上去觸碰一下這棵槐樹,作為與淮安縣詭異聯係最緊密的人,這或許能讓你感應到鎮物的所在。”   餘槐有些猶豫。   這時藍心畫又從袖子中掏出兩張黃紙符錄,不由分說的貼到餘槐的衣服上,隨後才解釋道:“此是道門符錄,貼在你胸口處的叫三身燃燈符,一旦有詭異靠近便會自行燃燒暫時驅逐詭異,貼在你小腹處的符錄則是雷法符,能自動護主一次。”   她看著餘槐,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道:“有了這兩張符錄就算這槐樹有什麼問題也可以保證你不被第一時間解決,之後的交給我就好,我承諾會護你周全的。”   少女自信的樣子讓餘槐瞬間放鬆不少,他內心感慨道:“不愧是大佬,真是可靠。”   他不再猶豫走上前將手按在槐樹粗糙的樹皮上。   皮膚與木頭接觸的一瞬間,渝懷立刻感到腦子一陣暈眩,迷迷糊糊間,他似乎看到了些什麼。   燭火、牌位、神官像……   “在祖宗祠堂,有一件陣物在祖宗祠堂那裡!”   藍心畫點點頭道:“這種類型的建築祠堂位置都差不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來帶路吧。”   餘槐不免感到有些怪異,明明是自己的家,現在卻要讓一個陌生人來帶路。   “還有,我接下來說的這兩點你要記好。”藍心畫正要邁步帶路時,她突然記起了什麼,嚴肅的說道:“第一,不準破壞建築和其中的財物。   第二,如果聽到有人從背後叫你的名字絕對不要回應,那是詭異假扮的。   這些是我們用了幾條人命才總結出來的規則,千萬不要違反。”   “明白。”餘槐輕輕點頭示意了解。   藍心畫沒在開口,帶著餘槐穿過幾條小道後,兩人最終停在一間十分經典的中式祠堂前。   “跟緊我。”藍心畫說完率先進入祠堂。   不敢落單的餘槐緊隨其後跟著踏過祠堂門檻。   昏暗的祠堂裡燃著幾根蠟燭,靜靜的火苗跳動著帶來微弱的光亮,但這份光亮非但沒使餘槐恐懼減少半分,反到更加凸顯出周圍環境的詭異。   身旁的藍心畫冷哼一聲,道:“低劣的障眼法。”   說著,年輕的欽天差隨手掐了個決,隨即輕嗬一聲,“破!”   一陣旋風自兩人腳下蕩開,吹滅了燃燒著的蠟燭,霎時間,周遭環境搖身大變。   原本富麗堂皇的祠堂變得破舊不堪,燭火熄滅,借著陽髓帶來的光亮,餘淮驚恐的發現本該擺放在高架上的祖宗牌位全被從中砍斷,散落一地,上邊取而代之的擺放著一個俊朗青年的黑白遺照。   而那個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餘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