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滯的時間在巨蛛的慘叫聲中轟然破碎,怪物龐大的身軀跪倒在地,它嘶啞地鳴叫著,發出令人膽寒的慘叫聲。 巨蛛後腿用力,順著噴吐出的蛛絲垂掛在了半空中,它黑棕色的瞳孔泛著紅光,死死地盯住眼前站著的男人。 它從本能中感受到眼前的男人身上傳來一種威脅感。這種流傳在血液中的危機感阻止了它立即發起進攻。 它並不算高的智慧無法理解眼前這個男人為何能夠瞬間將它的四條前腿砍斷,又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業歌低下頭,垂下的發絲遮住了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悠揚的旋律自他的身後響起,帶來黎明的歌。 下一瞬,他突然動了,像是地平線上第一抹升起的晨曦。腳下一蹬,便向著半空中的巨蛛沖去,隻留下身後一聲餘響同鼓點一起爆發。 巨蛛見狀,銳利的口器中發出劇烈的嘶鳴,吐出一灘深綠色的粘稠液體,襲向正躍在半空中的業歌。 業歌此時正身處空中,無處借力,眼見毒液離他越來越近,似乎已經不可避免地要與其正麵接觸了。他突然伸出右手,一團如夜般漆黑的物質從他的身體裡湧出,附著在右臂上,如水結成冰晶般在掌心前形成了一麵光滑的盾牌。 隨後,綠色的毒液便悉數被盾牌所擋了下來,二者間的碰撞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見那麵黑色的盾牌表麵化作液體般波動,竟是緩緩將其上的綠色毒液給全部蠶食了,隨後又縮成一團回到了業歌的手臂上,像是漆黑的盔甲。 巨蛛見一擊未有成效,發出更加狂躁的吼聲,腹部的數個紡器抽動,接連不斷地噴吐出黑色蛛絲,卻被業歌一一躲過。 巨蛛見狀,再度發出鳴叫,像是在呼喚什麼似的,可業歌此時已是近到巨蛛身前。 他猛地躍起,高舉著自己的右手,漆黑的物質化作他手掌的延伸,如鋼鐵巨錘般猛地砸下,摁住巨蛛的口器,輕聲說道; “噓,你沒聽見嗎,那黎明的歌聲?” 隨後,二者轟然墜地,掀起一圈塵埃,樂聲也行至高潮。 昂揚的曲調聲中,一個個身影從黑暗中浮現,那是一隻隻小型的巨蛛,雖說是小型,可每一個卻都有豹子的大小。它們一個個圍成一圈,將正中的巨蛛與業歌包了起來。 塵埃漸散,巨蛛發出痛苦的嚎叫,業歌的身影逐漸清晰,他一隻腳踩住巨蛛的頭顱,右手那漆黑物質之中,依稀能見到巨蛛口器的一角,可隨即也消失不見。 巨蛛的頭上,慘綠色的鮮血淋漓,在中央隱約能見到一個大洞,看起來惡心至極。它大吼一聲,猛地抬起頭,向後跳去。 業歌沒有急著向前追去,而是在包圍圈中打量著自己的右手,準確地說,是右手上那團黑色的物質。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它們就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而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操控它們,就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隨後,他抬起頭,一揮動右手,黑色物質便凝聚成一把猙獰的利劍,沒有劍柄,也無需劍柄。他注視著眼前的巨蛛,臉上依舊毫無表情,隻是自語道: “原來像你們這種醜陋的東西也會流血、也會害怕。” 巨蛛雖然無法理解他的話,但不妨礙它感到恐懼。它指揮周圍的蜘蛛發起進攻,自己卻靠著僅剩的四條後腿向外逃竄。它在驚疑、它在畏懼,但沒有再進攻的想法,求生的欲望竭力怒吼,催促它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周圍的小蜘蛛迅速圍了上來,身上的紡器飛速抽動、不斷地吐出一根接一根的白色絲線,帶著點點漆黑的色彩。 可業歌絲毫沒有躲避的意圖,他隻是站在原地,隨著音樂的旋律輕輕地哼著,飛射向他的絲線便紛紛墜落,一隻隻小蜘蛛也趴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這是黎明的曲調,是為那些茍活於夜晚的怪物所奏響的送葬曲。 哼著音樂,業歌向巨蛛追去,兩三個呼吸之間便追上了巨蛛,他抬起手,隻是輕輕地一揮,連視線都沒有為其停留,便將它的頭顱斬下。綠色的鮮血噴濺,落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卻一滴都沒落在業歌身上。 他並未駐足,隻是轉身返回,右手上的黑色利劍一點點流動,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內。 回到之前摔倒的地方,他將地上的收音機撿起,取出磁帶,音樂聲戛然而止,可卻沒有一隻小型巨蛛動彈,依舊趴在那裡,不敢動彈。 業歌蹲下,將磁帶以及散落在地上的一件件物品一一拾起,又仔仔細細地把它們在布袋中放好,重新打結,確認係緊後又掛回自己的脖子上。 他這才起身,向著先前確認好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看上去依舊和來時一樣,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步步地走在不平坦的黑土地上 向著自己家的方向前進,孤單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嗖”、“嗖”,幾道破空聲自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 “我記得之前的那道歌聲應該就是從這邊傳來的才對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奇怪,在哪呢?”一道活潑的女聲傳來,聽起來有點苦惱。 隨後,一旁的林中走出來三道身影,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看上去很可愛的女生,個子不高,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紮著馬尾辮,穿著米白色的T恤和牛仔短褲,若是在白天,隻是站在那便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她雙手作望遠鏡狀放在眼前,尋找著什麼似的。 “啊哈,找到了,就在前麵!”忽地,她眼前一亮,作勢便要沖向某個方向,可剛落下一步便被拽了回來。 “小可,不要貿然行動。”在她的身後,一個比她略大些的金發女子拽住了她的後領,將她扯了回來。 “誒,怎麼這樣。”被稱作小可的女生整個臉都耷拉了下來,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阮竺哥,你怎麼就這麼看著莎莎姐欺負我,作為保鏢,你不應該保護我才對嘛。” “首先,雖然我今天穿得比較像保鏢,但我可不乾那麼麻煩的活,其次,我也打不過你莎莎姐。”說話的是站在最後麵的男人,他穿著一身西裝,大晚上還戴著個墨鏡,卻是耷拉著背,聲音有氣無力的。 “好了,別鬧了,趕緊走吧,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的歌聲。” 叫做“莎莎姐”的女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動作輕柔地敲了一下女生的頭,看得出來沒用什麼力,叫做“小可”的女孩卻是表情誇張,很吃痛似的將小嘴張成了“o”型,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莎莎姐,你怎麼又打我?”一行人向前方的黑暗走去,攜著小可活潑的聲音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