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請問你的‘弟弟’現在在哪,能否讓我們見上一麵?”阮竺麵色凝重,他想到了一種可能,眼前的男人可能是一個夜遊人,隻不過他自己還沒有認識到。 如果這個弟弟隻有他自己能看見,那麼眼前這個男人很可能有精神分裂之類的疾病,這個弟弟隻是他幻想、虛構出來的,而弟弟所做的事,自然也是他自己做的。想在夜晚的時候播放音樂,也隻有夜遊人與咒印物能做到這點。而剛好,據阮竺所知,所有的夜遊人,包括他自己,或多或少都有精神問題。 “他?就在窗戶那邊看著呢。”業歌朝著窗戶邊上看去,弟弟正坐在那窗沿邊上微笑著看著自己,看到自己回頭,還擺了擺手。陽光從他身後照射進屋子裡,使得他整張臉都埋藏在陰影中,看得不大真切。 阮竺與安可同時將目光移了過去,看到的卻隻有窗簾在陽光與微風中輕柔地擺動,光線毫無阻擋地射進了屋內,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如你所說,我們確實看不見你的弟弟。”阮竺回過頭麵對業歌,雙手交叉著放在桌上。 聽到這話,業歌倒是感覺有些意外,以往那些看不見他弟弟的人都認為他不存在,這人卻隻是承認自己看不見,而不是直接否認了弟弟,這讓他感到有些好奇 “你們不覺得這隻是我的幻想,弟弟根本不存在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殊之處,先不論你的弟弟他是否存在,又是否隻是幻想,既然你認為他是確確實實存在的,那麼他就是存在的,盡管隻存在於你的眼中。”阮竺搖了搖頭,向業歌解釋了一番,隨後又繼續問道,“我們在意的並非這個,之後呢,音樂放完之後呢?” “然後,我就回到營地了。”阮竺的回答讓業歌心中對這個奇奇怪怪看上去像是恐怖份子的人有了一些好感,於是也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知道你回到營地了,我是想問具體的,你是怎麼回到營地的,又是怎麼從那隻蜘蛛手中逃走的。” “我把那隻蜘蛛殺了啊,然後就自己走回來了。”業歌說這話時十分平靜,淡定的就好像自己並非是殺了一隻體型是自己數倍的怪物,而隻是輕描淡寫地從地上摘了一朵花。 “你是怎麼做到的?”阮竺皺著眉,結合之前的信息,他現在基本能夠確定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應該是個夜遊人了,隻是他自己可能還不知道。 “怎麼做到的?”業歌思索著,“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隻是揮了下手而已,它的頭就掉下來了。” “隻用了一下?”阮竺心中想著,昨天夜裡那隻夜穢至少也到了暗級,甚至還誕生了集群,就算還沒到寐級也差不了多少了,一個剛成為夜遊人的新人幾乎不可能對付,就算能夠勉強殺死那也不可能這麼輕鬆。但眼前這個男人卻是毫發無傷,甚至隻用了一下就解決了。 想到這,阮竺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或許他可能根本不是最近才成為夜遊人的。他再度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見到你弟弟的?” “三年前。”業歌雖然不知道對麵這人為什麼又突然問起了弟弟,但他還是誠實地回答了,畢竟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三年!一個夜遊人,如果在不知道析落法的前提下,每個寂夜帶來的汙染根本不可能讓他活過三年才對。隨著汙染在影核中逐漸累積,到達臨界點之後,夜遊人要麼被寂夜吞噬、要麼被汙染成為新的夜穢,怎麼可能好端端地生活了三年一點事都沒有。不說別的,汙染沉澱時的痛苦,他感受不到嗎? “那你是什麼時候能夠在夜間自由行走的,也就是像昨晚那樣?”阮竺麵色凝重,在他看來眼前這個人有很大可能是一個移動的汙染源,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 “在夜間自由行走?就是昨天。”業歌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昨天?為什麼是昨天呢?阮竺皺著眉。照理說,成為夜遊人都是有一個先決的條件的,所有的夜遊人都有一段悲慘的過往。這是夜遊人的悲劇,也是詛咒。 根據研究院那邊的發現,能夠成為夜遊人的人首先要與寂夜本身有足夠的共鳴度,其次就是要有極端的負麵情緒波動。這也是為什麼說夜遊人都有一段悲慘過往的原因,他們大多都是受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的刺激,從而產生極端情緒波動,激活了與寂夜的共鳴,在體內產生了影核,最終成為夜遊人。同時,大部分的夜遊人也因為這種刺激與共鳴,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精神方麵都有點問題,不大正常。 可是,據了解,他昨天明明隻是很正常地去拾荒而已,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太大刺激才對。難道是在夜穢威脅下麵臨死亡時的恐懼,這種情況很少見,但也並非沒有。雖然還是有些不解,但阮竺也是略微地鬆了口氣,至少不是沉澱三年的超級汙染源。 “那你知不知道夜遊人是什麼,或者說你昨天晚上身體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阮竺嚴肅的看向業歌,他現在必須得向這個人科普一下了,如果就此不管的話,雖然不知道王國那邊對這種事件會不會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但萬一沒有的話,現在說清楚了也好避免又一個夜穢的誕生。 現在王國邊線的壓力不可謂不大,還是能省點力就省點吧,如果對方願意加入的話還可以給王國那邊減少點壓力,一個初次覺醒便能夠輕而易舉地擊殺夜穢的夜遊人,潛力應該挺大的。 “夜遊人,不就是那些可以不受寂夜束縛的人嗎?至於身體異常,好像動作變得輕盈了點,力氣也變大了,在晚上看得更加清楚了。還有就是,我身體裡好像多了什麼東西。” 業歌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把自己了解的都告訴了對方,畢竟他自己其實也有點擔心,萬一是得病了怎麼辦。人家是秉燭的人,家大業大,見識也比自己廣了不知道,指不定自己還能讓人家幫自己找下自己的家人朋友呢。 思索中,業歌想起了自己在朦朧中所見到的那副圖案,像是釘子釘在自己的腦海中,在一片色彩的模糊中顯得是那麼的清晰,那一輪漆黑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