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正的帥旗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的時候,危險也悄然而生了。 此時的周圍已經被敢死營清掃乾凈了,並沒有埋伏,而危險來自於天上。 遠方的北漠兵製造了巨大的火油桶,通過隱藏在遠處的投石機遠遠投過來,極大的火球從遠處飛過來,就像天上下起了流星雨,可今天的流星沒有帶來愛和希望,而是帶來了災難。 火油桶像是長了眼睛非常準確的把處帥旗周圍的眾人圍成了一圈,而林子裡也被他們提前放好了易燃的草料和木材,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每棵樹的樹根底部也被塗上了煤油。 等到大火藥桶落地時候,整片林子瞬間燃了起來,從平靜的樹林變成燃燒的火海隻需要火藥桶落地的一秒鐘。 樹林裡到處都是痛苦的喊叫聲,嘶吼聲和嘈雜難聽的救命聲,幸運的是在樹林外圍休息敢死營這幫人,不幸的是處在正中央的聶正勇將軍及其親兵營。 林子裡無數渾身著滿了火的火人分不清方向的到處跑著,身上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們喪失了理智,可他們越跑火就燒的越旺。 衛平等人是最先跑出來的,他們處在火油桶燃燒的外圈,隻是稍微沾了點火,跑出來在地上打幾個滾火就滅了,而他們回頭望去,整座山都已經燒起來了,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遠處嚴陣以待的北漠兵直接沖殺出來。 衛平環視了一眼周圍,逃出來的除了他們隻有散落在外圍的部分大寧邊軍,陣型鬆散,士氣低迷,哪裡還是北漠兵的對手。 大地的震動一下一下傳來,遠處奔襲過來的不是普通的北漠士卒,而是大名鼎鼎令人聞風喪膽的北漠狼兵。他們的高頭大馬高高的地卷起地上的灰塵,而現在保持完整隊形的隻有不到一千敢死營士卒,其中一小半還是帶傷的。 遠處散落的士卒已經被嚇破了膽子,轉身就跑,可是衛平沒有動。他知道,對麵是強大的北漠狼兵,把後背留給敵人隻有死路一條,敢死營其他人也是這個想法,所以他們都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緩慢抽出了刀,擴大了陣型,等待北漠狼兵的到來。 敵人瞬間出現在眼前,衛平以靜避動,和敢死營眾人應敵的方法一樣,連續躲開幾匹戰馬的沖擊,找準時機一刀插進馬脖子裡。他們隻針對戰馬,沒有把重心放在人身上。 兩千北漠狼兵一輪沖擊過後在衛平等人後方調轉馬頭,此時他們感受到了敢死營眾人的棘手,也知道了敢死營眾人的意圖,把馬刀收起,把輕視的心收起,統一拿出了綁在戰馬上的長槊。 敵軍一聲令下發起又一輪沖擊,馬槊陣比馬刀陣強太多了,他看到那天給他送衣服的那名士卒被三四根馬槊直直串起,被強大的沖擊力帶到了四五米外,內臟被馬蹄狠狠踩碎,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但是無畏的敢死營士卒在咽氣之前也要把手中的長刀狠狠的插到馬腹裡。 等到他閉上了雙眼,衛平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北漠的狼兵對殺馬這招略感無力,他們兩千人中一大半是新補充上來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這麼悍不畏死的敵人。 兩輪沖擊之後的北漠狼兵繼續調轉馬頭,雙方互相對望著對方又一次產出火花,不過不是愛情的火花,而是戰鬥的生與死之間的火花。 而衛平好像在恍惚中明白了生死經中講的,什麼是生,什麼是死,既是舍生取義,也是殺身成仁,重新認識死亡,擁有正確的生死觀,即可知長壽未必可喜,死亡亦不足憂,所應關注者為‘死往何去’。 如果一個人死的有價值,那他就不白死,或者說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隻是肉體消亡,但精神永存。如果一個人死在了保家衛國的戰場上,那他必定死得其所流芳千古。 想到這衛平身上氣勢大漲,氣血迅速流轉,修為瞬間突破到後天中期,感受到了肉體逐漸恢復的強大力量,感受到了精神上的富足,還沒等北漠狼兵第三輪沖擊上來,衛平先敵一步發起沖鋒。 雖然衛平隻是一個人,拿著一把刀,奔跑在一片田野中,與大自然相比他是那麼的渺小,但他在敵人的眼中逐漸龐大了起來,在敢死營眾人的眼中也高大了起來。 任誰也想不到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後麵敢死營的老兵被刺激到了。 敢死營全體將士,一人提著隻一把刀,像發瘋的野狼一樣沖向他們麵前嚴陣以待的兩千北漠騎兵團,他們的敵人也恍惚了,但精銳終究是精銳,短暫的愣神並不足以延誤戰機,迅速反應過來,發起第三輪沖擊。 第三輪沖擊無論是敢死營還是北漠狼兵都被衛平一個人感染了,這一次的沖擊十分慘烈,北漠狼兵在雙方還沒接觸到一起時迅速投出馬背上另外攜帶的兩支長槍,密密麻麻的槍雨從天上襲來,縱然敢死營將士武藝高強身經百戰,但終究敵不過這槍雨。 等到雙方接觸時敢死營隻剩下六百人了,基本上人人帶傷,同伴的死深深的刺激在他們內心深處。衛平一馬當先,一刀直接砍掉了當頭一匹馬的頭顱,鮮血噴湧似的射出,而此時的他渾身是血。 “殺!”衛平雙眼通紅,麵怒猙獰的發出野獸一般的吼叫,用力的揮舞起了手中的長刀。 夕陽照耀下,本該是寧靜的金黃色田野變成了血紅色,戰場上胳膊大腿,血肉橫飛。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北漠狼兵的優勢也漸漸不復存在了,兩千匹戰馬被殺的隻剩下八九百匹了,而一千人滿園的敢死營隻剩下不到四百人,百夫長戰死了好幾個,隻有齊遼等幾名將領還在堅持著。 雙方暫時停止了廝殺,雙雙對峙著。北漠狼兵的任務失敗了,他們被敢死營阻止在了這片金黃的原野上,沒有完成追殺驅逐大寧邊軍殘兵,與主力部隊匯合的任務,而此時敢死營身後的槍騎兵也遠遠的露出了身影。 北漠狼兵沒有再次選擇廝殺,而是紛紛調轉馬頭,準備後撤,“你叫什麼名字”,北漠狼兵領頭的那名將士問。 “左平”。衛平說道。 “好我記住你了,我叫巫馬錦龍,也希望你記住我”。 衛平沒有說話,看著他帶著手下的一千兩百名將士和九百多匹馬漸漸遠去,等到他們走遠,扔下了手裡的刀,暈倒在地。 三天後大寧邊軍營地 醒過來的衛平躺在醫帳內,渾身裹滿了白布,喝著由醫官喂給他又苦又澀的藥,雙目失神的看著帳篷頂。 傳來消息得知,聶正勇燒傷嚴重,已被秘密送往京城治療。 京城傳來密旨,現副將石浩然將軍暫代邊軍主將,統領三軍,正式人選等待朝堂商議之後再做任命。 這次邊軍徹徹底底吃了一個大虧,萬幸的是槍騎兵團發揮了他們的機動能力,不僅從火圈裡跳出來,還搶出了聶正勇,半步粉碎了北漠生吃敵軍主將,打散邊軍陣型的目的。 那三千北漠狼兵被槍騎兵團以多出兩千兵力的壓倒式優勢成功打退,而還有兩千北漠狼兵被敢死營硬生生阻擋在那片金色原野上,這一戰敢死營也是立了大功。 半個月後 傷好的差不多的衛平被正式任命為什長,這一仗之後他名聲大噪,營裡的老人都表示佩服這個年輕的後生。 這一陣北漠比較消停,除了雙方斥候在國界交界處有些小摩擦之外沒有發生大規模的爭鬥。 此時的衛平跟隨著齊遼站在敢死營營地中間的演武場上,迎接著新一批敢死營士卒的到來,齊遼給了他一個特權,可以優先選擇九名士卒組成自己的小隊,編入齊遼的親兵隊。 說是會發配過來四百人,實際來到敢死營營地內的隻有二百多人,就算全補滿了也隻有六百多個人,還是沒有滿編。 “這批質量挺好,全是刺頭,估計要練兵一陣。”齊遼站在前麵自言自語道。 衛平掃視了一圈,發現裡麵確實有幾個好兵苗子,最顯眼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全身氣勢比他還盛的青年男子,和衛平差不多大,他雙眼睜大仔細一看,應該是個後天後期,這個武藝如果通過正式渠道投軍,起步就是百夫長了。 衛平果斷的選了那名後天後期修為的士卒,他並不怕他影響自己的地位,他通過這場戰鬥感覺到自己現在的修為隻是暫時的,通過一次次生與死的磨練,很快就會恢復到以前的水平。 他選了九個人,其餘七個都是作奸犯科之輩,隻有這後天後期的唐虎臣和另一個特別瘦弱名叫徐長生的少年是因為秘密原因進來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晚上衛平召集了他手下的新兵回到他們自己的帳內,“我叫左平,是咱們這隻小隊的什長,我不管大家是因為什麼到了這裡,既然在這了咱們就是兄弟了,來了就守規矩好好乾,爭取早日殺夠一百個北漠狼兵獲得自由身。” “北漠狼兵是什麼?”問話的正是隻有十五歲的徐長生。 “北漠狼兵和我們的槍騎兵團是同一級別的精銳騎兵團,都是身經百戰之人,至於你小猴子,你得好好訓練才行,我看你好像並不會武”。衛平說道。 徐長生臉色一紅,“大人我一定好好鍛煉”。 “沒事別怕,營裡許多老人都沒學過武,他們都活下來了,沒事多向他們學習,沒別的事就散了吧,明天一早齊遼千夫長將給大家開入營歡迎儀式,都別起晚了,除了唐虎臣留下,其他人先去領軍服”。 頓時營帳裡隻剩下了衛平和唐虎臣,沉默的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最後還是衛平先開了口,不過沒有像初步打算的那樣仔細詢問,而是說,“你身上的秘密等你完全信任我了之後再告訴我就行,去領軍服吧”。 唐虎臣沒有說話,沖衛平抱了一拳轉身離開營帳。 衛平看著他走出去的身影,發現自己已經認出他了。 在自己小的時候,那時候的唐虎臣也不大,跟隨著父輩來京城述職,他們兩個還有曹炎一起在他們的秘密據點打過架,那時候的衛平兩人還沒學武,兩個人一起依然被唐虎臣打的落花流水,也是因為他激起了衛平和曹炎兩人學武的興趣,沒想到在這兒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