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生身體好後又三天,田順這才到了小院。 這天,薑生和蘇嵐已經修煉完開始打坐吐納了,聽見院門處傳來敲門聲,薑乾起身,去應了門。 一開門,就看見田順臉上堆著笑容,嘴裡說著師傅好,這次倒是沒帶下人來,就隻有田順和一個小包。 “哼,還知道來?薑生都在幾天前就調理好了身體,你年長別人好幾歲,身體難道就那麼虛弱嗎?” 田順沒說話,隻是賠著笑。 “哼,入我門下第一個要求,不染女色,能做到嗎?” “是是是,但憑師傅吩咐。”田順連連鞠躬。 見田順今天這麼聽話,薑乾也不好再過多為難,“進來吧。” 田順進了門,一眼就看見正在打坐的薑生和蘇嵐。 一看到蘇嵐,田順就立馬原形畢露,又看呆在了原地。 這次倒很快就回過了神,“師傅,為何蘇嵐姑娘在院中也帶著麵紗,莫非是為了提防弟子?” 薑乾冷哼一聲,“你還沒這麼大的排場,還有,什麼蘇嵐姑娘,那是你師姐。” 感覺到薑乾帶有怒氣,出於家中長輩的吩咐和對薑乾的陰影,田順趕緊改口:“是,那是蘇嵐師姐。” 聞言薑乾便沒再多理會田順,轉身走向東房,隻聽見裡麵一陣翻找聲。 這時薑生睜開眼,一邊從蒲團上起身一邊對田順說道:“師弟可別誤會,這也是你師姐修行的一環,可不是為了防你才戴的。” 聽見比自己年幼好幾歲的薑生叫自己師弟,田順心中一陣不爽,剛想發作,看見一旁的蘇嵐,還是忍住了,“那就好,在下便放心了。” 蘇嵐也睜開了眼,默默說道:“順便就防了,不礙事。” 這話聽的薑生不禁一笑,險些笑出聲,而田順氣的臉上直抽抽。 幾人還在嘰嘰喳喳的爭論著,這時薑乾從房裡走出,遞給田順一本書:“給,這是本宗的基礎心法,《練氣心訣》,大成後也就可以走上修行這條路了。等你習得後我再傳授你別的東西。” 田順摸著陳舊的冊子,心中一暖,這肯定是很重要的典籍,居然就這麼給了自己,看來薑乾對自己弟子還是真的很不錯的。 看著薑乾這一舉動,薑生也在一旁附和著:“哎呀師父你對師弟可真好,居然把冊子直接給他了,我可連見都沒見過呢!” 薑生當然沒見過,因為他修煉《練氣心訣》時,是薑乾直接把功法要領傳到他腦袋裡了,那可不知道方便高效多少倍。 田順這次也不管薑生如何稱呼自己的了,抱著冊子對著薑乾一鞠躬,隨後便轉身朝著自己的小屋跑去。 “師父,真的要教那田順嗎?” 薑乾輕嘆口氣,“暫時不清楚他們究竟有什麼謀劃,那田順雖說來的不正當,但好歹也是過了入道儀式,就算我半個弟子吧,至於這半個和一個的區別在哪嘛......” 薑生鬆了口氣,自己這老父親當了一輩子道士,就是怕他在修道這件事上執拗。 薑乾對薑生道:“好了,快正午了,去準備午飯吧,記得把田順那一份也準備好,畢竟別人前些天可孝敬了好些財寶。” “是師父。”說完薑生便朝灶房走去。 薑乾看著蘇嵐愣在原地,不禁感到奇怪,這幾日每到做飯的時候蘇嵐都會吵鬧著跟著薑生進灶房,說是要幫忙。 沒等薑乾問出口,蘇嵐一拉薑乾衣角,“師父,你能不能單獨教我點其他的法術,就像你前些日子施展的寧神符之類的。” “當然可以,什麼時候開始?”薑乾瞇著眼微微一笑。 “就,就今天晚上,可以嗎?” “哦?為何一定要在晚上,讓我猜猜......” 蘇嵐羞紅了臉。 見狀薑乾也就哈哈一笑,沒再多說,“好了,那就從今晚開始,等你師兄睡著了,你便到附近的蘆葦蕩來吧。” 蘇嵐開心一笑:“是的師父!” 因為吃的飯菜簡單,所以沒過一會兒飯菜便做好端上了飯桌,薑生招呼眾人吃飯。 一上餐桌,田順就不樂意了,他平日裡吃的哪樣不是山珍海味,喝的哪杯不是瓊漿玉液,今天這餐桌上肉沒有多少不說,連吃的菜都是些野菜葉子。 但出於長幼之序和飯桌禮儀,田順還是好聲好氣的問薑乾:“師傅,難道每頓都是吃這麼些菜嗎?” “對。” “您看能不能這樣,弟子自己補貼些錢財,咱們吃好點行嗎?” 聽這話薑乾倒是有點生氣:“怎麼田公子,是這山珍野味不合你胃口嗎,還是說你覺得我薑乾出不起買點好東西的錢?” 眼見薑乾快生氣,田順連忙改口:“不不不,弟子隻是好奇,為何明明有足夠的錢財,卻要如此作踐自己的身體。” 薑乾放下碗筷,對田順說道:“鑒於你是初到,很多東西都不知曉,接下來你仔細聽好,我隻講一遍。” 田順聚精會神的期待著。 “薑生。”薑乾看向正夾米飯往嘴裡送的薑生,“你來給你師弟講解一下。”說完又端起碗筷繼續吃著。 薑生輕嘆口氣,放下碗筷,“是,師父。” 薑生扭過頭對田順說道:“師弟有所不知,從你修習《練氣心訣》開始,你的身體就在慢慢的自主吸收四周飄散的稀薄的靈氣,而身上的風塵氣太重的話,就會輕易的沖散這來之不易的靈氣,而風塵氣,和俗世間萬物接觸便會產生,所以我們不吃鎮上居民養殖的肉食,蔬菜也隻吃野菜,這些食物已是能得到的最好的吃食了,當然,要是師弟你能打來山間野味,也是可以加一餐的。” 薑生一番話聽的田順有點絕望,“那要是沒找到野菜,豈不是要......”田順看著碗裡粗糙硌嘴的米飯。 “當然,那就隻有飯吃。” 田順欲哭無淚,繼續吃著飯:能好好坐在這小院裡吃飯,和回家被打到下不了床,還是吃飯吧。這麼想著,又刨了一大口飯。 蘇嵐見田順這麼久都還沒來騷擾自己,剛想把他當成個正常人來對待,後腳田順就又來邀請自己一起修煉,蘇嵐聞言直接給了田順一巴掌,氣氣呼呼地回房了,留下田順愣在原地。 ...... 到了晚上與薑乾約定的日子,蘇嵐顯得有點激動,躺在床上一直沒睡,時不時地起身隔著窗戶看向廳室,見沒了亮光後,隨便披了件衣服便起身前往蘆葦蕩。 這條路蘇嵐和薑生經常走,所以借著月光便能順暢地走到目的地。 沒過一會兒,蘇嵐就看到蘆葦蕩那片空地裡立著一個人,想來便是薑乾了。 蘇嵐一路小跑,到了那裡。 但那似乎不是薑乾。 蘇嵐遠遠看過去的時候,還能看見一個完整的人的身形,但隨著越來越近,那人的頭卻好像被一團黑色煙霧籠罩了。 蘇嵐察覺到不對勁,停下了腳步,臥倒在蘆葦叢裡盯著那個“人”。 那人也不動,就這麼立在那裡。 這時突然刮起一陣風,清冷的風吹過整個蘆葦蕩,搖亂飄擺的蘆葦一時間把蘇嵐的視線完全擋著,又吹的蘇嵐不禁打起了哆嗦,蘇嵐忍不住哈了口氣暖暖手。 風停了,再看時,那“人”卻不見了蹤影。 突然,蘇嵐感到身後一陣涼意,和剛剛風吹帶來的涼意不同,這是股鉆心透骨的涼意。 蘇嵐被嚇得不敢動,屏息凝神。 身後那東西也遲遲沒有動作,隻是傳來一陣陣低吟,蘇嵐快堅持不住了。 就在這時,蘆葦蕩水裡的東西一動,攪動著蘆葦叢,身後那東西瞬間跑到那邊去,胡亂撕咬著。 蘇嵐見狀連忙起身,朝著小院的方向拔腿就跑。 蘇嵐嘴裡喘著粗氣,她不知道那個人形的東西是個什麼怪物,頭被黑色煙霧籠罩著,隻能看見一副軀體,骨瘦如柴卻有著巨大的力量,兩隻手指甲變成利爪,嘴裡不斷的發出怪異的聲音。 蘇嵐拚命跑著,可後麵的蘆葦蕩裡沒了聲響,沒有了那怪物嘶吼的聲音,蘇嵐心頭一緊,絲毫不敢慢下腳步。 突然從蘇嵐身後竄出一陣黑煙,黑煙慢慢在蘇嵐麵前凝聚成人形,是那怪物追了上來! 怪物頭部的黑煙仿佛在燃燒,偶爾還會滴落在地上,發出嘶嘶的聲響,是泥土被腐蝕了。 蘇嵐害怕得雙腿發軟,死亡麵前,她是那麼無力。 那怪物漸漸朝蘇嵐伸出利爪,蘇嵐害怕得閉上了雙眼。 可遲遲沒感覺到疼痛。 蘇嵐慢慢睜開眼,發現那怪物正在掙紮,它左手死死地拽住伸出的右手,就這裡僵持在原地。 見沒有作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怪物收回了左手,一蓄力,刺向自己腹部,然後又直接一口氣抽了出來。 怪物掙紮著逃離了那裡,留蘇嵐一個人風中淩亂。 蘇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意識到再不跑可能就沒機會了。 她撕開被黑煙腐蝕了大半的披在身上的衣服,包住自己整個頭,艱難起身,繼續朝著小院跑著。 沒過一會兒,一旁的蘆葦蕩突然傳來聲響,蘇嵐立即停下了腳步,屏住了呼吸,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不一會兒,身前冒出個人影,隻見其先是朝蘇嵐走了兩步,隨後便重重地倒在地上。 蘇嵐緩步走近,仔細一看,發現此人竟是薑乾。 “師父!”蘇嵐連忙俯下身,將薑乾拖抱在懷裡。 聽到蘇嵐的聲音,薑乾睜開了眼,發現眼前人是蘇嵐後,薑乾開始慌亂地掙紮,但發現蘇嵐將自己整個頭的包起來後,又停了下來。 “師父,你怎麼了?我們快逃吧,附近有個怪物!” 薑乾咳嗽兩聲,“沒事了妮子,為師和那怪物交手了。那怪物著實厲害,我和它戰了許久,把他打跑了,不過為師也神父重傷就是了。”說完又厲害的咳嗽了兩聲。 蘇嵐很焦急,但又沒辦法。 “好了,別擔心,老頭子身體硬朗著呢。先回家吧,之後再教你法術吧。” “是師父!我扶著您,慢點走。” 師徒二人就這麼化險為夷。 ...... 蘆葦蕩中,一具骨頭不斷地冒著黑煙,不一會兒便融入了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