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消失,太陽升起,已是清晨。 海索雖然一夜未眠,但感覺卻不是那麼困。或許,“閉封”的幻象就是讓人做夢吧。 他返回聖所,待鐘聲敲響,完成每日例行的聖體儀式,而後終於可以小小地休息一會了。 “奧科裡多神父,這是您昨日命我匯總的工程用款明細。” 彌撒結束後,埃裡希修士忽然拿了個賬單來。 “這一個月來,工程耗費的一切成本、費用與格外花銷共計四十二杜卡特十三格羅索七德涅爾。” 海索接過來一看。 哦,匯總得如此精確,條目也很清晰,看來這埃裡希修士是個當會計的好苗子。 誒?這不對啊!他昨天有吩咐埃裡希做這事? 海索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而且…… “我昨天叫你去查這一個月來的工程用款?可石匠們不才來了一周多一點嗎?” “一周多?” 埃裡希修士感覺莫名其妙。 “神父,您記錯了吧?工程正式啟動的那一天是九月十六日,今天已經是十月十六日了。” 什麼玩意兒? 海索一時沒反應過來。 撞邪了,撞邪了…… 怎麼一夜過去,整個世界就拋下海索一人,自顧自地往前多走了一個月呢? 但是埃裡希有什麼忽悠他的必要呢?而且海索看這明目詳細的賬單又不像造假的。 白湖也不是不可能出現這種詭異的事情。 中招了,中招了! 唉,神秘學給海索帶來的興奮勁已經過去了,他現在對這些離奇現象感到十分恐懼。 如此想著,海索裝作若無其事道:“行,那先這樣吧。去把阿諾德修士叫來。” 所謂“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海索倒要看看究竟是誰人記錯了。 阿諾德來得極快,而且畢恭畢敬。 “葡萄園的情況如何了?” 海索旁敲側擊,以免被人看出不對勁來。 “神父,已經完成收尾工作了,多虧您上個月的催熟手段,今年是大豐收啊!” “而且,我們釀酒場的第一批酒已經釀造好了,現在開始準備找商人分銷。” 上帝啊,看來真的是過了一個月了。 海索心中信了八九分,但還抱有一絲僥幸。他打發走阿諾德後,跑到謄寫室裡翻出那本《海索日記》。 如之前講的,他會把自己所讀每一本書的內容簡要地記錄在原身的日記之後。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他先前說過這話。 “居然多了這麼多頁,也確實是我的字跡!” “但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搞得好像又穿越了一樣。 不行,要冷靜。 現在這情形是,時間確實往前走了一個月,而且海索在這期間並沒有消失,反而還如往常一樣工作與學習。 證據就是其餘教士的反應還有海索自己的筆記。 但海索本人卻完全不記得這一個月內發生的事,在他的視角來看,他隻不過是去白湖的“閉封”宮殿裡待了一夜而已…… 破案了,一定是與那“閉封”有關! MM呀,這“閉封”到底是操縱了時間,還是操縱了海索的記憶,這種力量太可怕了吧? 海索突然理解原身為什麼要寫日記了,他寫的日記果然是留給“自己”看的…… 前輩的一切行為自有他的道理,海索準備要活成原身的形狀了。 那麼以後搞神秘學必須要改變策略了。 一定要爭做“茍”道中人! 不然碰上個手段高明的密教分子,亦或是在夢裡撞到個不好惹的東西,甚至一不小心念了個“禁咒”,就可能直接提前畢業了。 “這段時間裡,‘閉封’又是如何了?” 就那晚“閉封”的表現,海索覺著她就是個不正經的湖仙。 難怪村民們一碰上什麼邪門的事,就往她腦門子上扣,這果然是有其原因的。盡管,白湖的許多神秘學事件也許與她無關。 不過現在,海索必須搞明白的頭號問題就是她最近的情況。 於是乎,他找到了正在乾活的梅策大師。 “閉封?那夜之後,神父您說‘問題已經解決’,叫我們無需再擔憂‘月光下呈現的異象’了。” “嗯,的確。”海索裝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我隻是想問問,近來這邪靈是否又作亂了?” 梅策不甚明白為何海索會提及“閉封”。 因為近一周裡,這位白湖的堂區神父到石匠營地來隻會為了一件事:排查一切與異端異教有關的物件與符號。 “這倒沒有,這段時間白湖一直都很平靜。” 海索聞言鬆了口氣。 他想起那“閉封”最後的話語,說要“請女主人把她藏得更深些”。 現在看來,的確是做到了。 “哦,您一定是擔心石匠們轉而信仰那邪靈吧?” 梅策自以為理解了海索的意思。 “神父,您放心吧,石匠兄弟們都是天主的虔信徒。美因茨來的教會長官們不至於揪住我們不放。” 美因茨?不好! 海索如臨大敵。 男爵之前的信件中提到過,美因茨大主教正在打擊教省內的“宗教改革運動”。 海索這才意識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宗教審判官走到修蘭斯坦因來了。 不管是那些路德派的支持者,還是像海索這般的密教分子,都在教會的“異端審判”範圍之內。 “哦,哦,好……” 與上頭要來的宗教審判官相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謂的邪靈“閉封”反而就不那麼危險了。 遇事不決怎麼辦?那必須得找個靠譜的人谘詢谘詢。 於是,海索連忙告別梅策,跑回聖所去找伯納德了。海索永遠可以相信伯納德的。 “已經確定了嗎?審判官三日後就到白湖?” “是的,奧科裡多神父。” 伯納德修士幫助海索找出了男爵一周前寄來的信。 關於審判官的消息早就被修蘭斯坦因男爵卡斯帕爾給散布出來了。這位異端男爵是真正意義上的“黑白通吃”。 “多明我修會的莫裡斯·馬維達教士……” 海索感覺自己有些倒黴。 男爵卡斯帕爾在信中講,這位莫裡斯·馬維達是美因茨大主教的親信,且“對審判異端很有經驗”。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坑爹的“閉封”收走了海索的記憶,導致他這神父對村裡的現狀一無所知。 然後,上頭還來了個相當不好對付的宗教審判官。 這TM不就是趕著把海索往火刑架上送嗎? 海索隻能寄希望於自己“過去的智慧”了。他就不相信這一個月來,自己什麼準備都沒做。 “伯納德修士,現在就是上帝給我們白湖聖所的考驗了。我們能度過這次危機嗎?” 伯納德也是個支持“宗教改革運動”的修士,與海索算同一戰線。 “一切都已經按照神父的吩咐去安排了,那位莫裡斯·馬維達教士想必挑不出問題。” 哦?看來不是無準備之仗嘛。
第35章 時間都去哪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