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九瞪大雙眼。 這顯然已經不是威風不威風的問題了。 是嚇人! 是妖氣逼人! 趙寧九也是萬沒想到,楊小蠻剛剛居然沒有跑下山! 關鍵是,眼前這冰狐若真的是楊小蠻的姥姥,那楊小蠻豈不也是一隻狐妖? 趙寧九倒抽了口涼氣,掉頭就要跑,卻猛然發覺,自己已被鎖定,隻是抬了抬腿,便覺得全身上下皆傳來一陣刺骨之痛! 趙寧九頓時冷汗密布,如被定在當場,不敢動了,也就在他停住的瞬間,身上的刺骨之痛,莫名消失! 冰狐再次吐露人言:“小家夥,既然公子徐不讓你走,你這麼著急作甚?” 公子徐? 趙寧九又驚又怕。 少年雖然出身山村,卻因為常去縣書院掃地,比山村裡的同齡人,多些見聞,知道,徐縣丞既然被稱作“公子徐”,也就意味著,他很可能出身齊國王族! 此時,青年儒士已經回過神,還不動聲色地把手按在了他腰間的那把佩劍上,笑著對冰狐道:“狐姥,還請收了神通,有晚輩在,寧九暫時不會離開。” 冰狐冷笑:“你還沒回答老身的話。” 青年儒士想了想,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寧九家距此不遠,不如您與晚輩去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如何?” 冰狐瞇了瞇狐眼,道:“實不相瞞,在齊國,老身可以去任何地方,唯獨趙家的那座破宅子,老身去不得。” 青年儒士一愣,笑道:“好吧,那就在這裡談。” 冰狐這才搖身一變,變回了美婦的形態,然後一揮衣袖,一道白光沖出,再看時,那白光已經“變化”為一座白玉亭,坐落在了山道一旁。 趙寧九看得是目瞪口呆。 落足於地麵的楊小蠻,也是驚訝地張著小嘴,都能塞進去一顆雞蛋了。 變回美婦的冰狐,已經款款走進白玉亭,又是一揮袖,一張玉桌,四張玉凳,落在了白玉亭中間。 然後,美婦回頭瞥了楊小蠻一眼,語氣柔和道:“蠻兒過來,離趙寧九遠一點,當心被他手裡的那枚金錢,吸去了骨氣!” 楊小蠻一陣發懵。 金錢? 骨氣? 啥玩意? 趙寧九心頭也是一驚。 黃老道送自己的這枚金錢,不僅能傷害徐縣丞,還能傷害其他人? 而楊小蠻的姥姥若是對自己起了殺心…… 這枚金錢能不能起到自保作用? 青年儒士卻仿佛看穿了趙寧九的心思,忽然湊了過來,小聲道:“萬不可對這女人產生任何反擊之念,否則,咱爺倆都得交代在這裡!” 趙寧九看了眼那位美婦,下意識道:“你說她是女人?” 青年儒士道:“尊重,尊重!” “……” 趙寧九有些無語。 青年儒士這才急忙走進白玉亭,似乎生怕在趙寧九的身邊呆久了,又會被他手中的那枚金錢吸去修行。 進了白玉亭,青年儒士又回頭道:“寧九,你別過來了,在那裡站著就好。” “……” 趙寧九又是一陣無語。 想走走不了。 留在這裡,人家坐著,他還得站著! 卻沒等趙寧九來得及再多想什麼,又看到了令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隻見青年儒士走進白玉亭之後,也忽然揮了揮衣袖,然後趙寧九就看到,原本被他留在半山腰的那兩大口酒壇,忽然騰空而來。 最終,落在了白玉亭中。 青年儒士又一擺寬袖,兩隻酒杯從他的袖子裡飄落到了玉桌上。 然後,青年儒士一指酒壇,一道氣流驟然將其中一口酒壇擊出一個小窟窿。 隨著青年儒士再度施法,“酒水”以水柱的形式,流向了那兩隻酒杯。 酒香四溢! 美婦看著這一幕,卻忽然輕笑:“一場倒春寒,讓你們齊國死了五萬三千七百二十一人,你身為齊國的砥柱,倒是風雅,還有這閑情逸致與老身喝酒。” 青年儒士眼中閃過一抹陰沉,苦笑:“心裡就算再滴血,國與國之間的談判,也不能失了禮節,何況,這可不是一般的酒,是晚輩這些年,每年都要供給黃道長喝的酒,喝了之後,益壽延年,還有增功之效。” 美婦冷笑:“不必裝模作樣,身在此亭,黃隱之那老東西聽不見!” 青年儒士愣了愣,道:“他聽見了又能如何?您老來了,他還不是灰溜溜地走了?連青陽山都不敢多留,躲去長留山了。” 美婦忽然陰鬱道:“說正事,無需溜須拍馬,損了你們齊人的威風!” 青年儒士微笑:“好,那晚輩就不再客氣了。 三件事,第一件事,四娘的死,晚輩不知情,齊國王宮,亦不知情,是黃隱之與王判合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害死的四娘。 故此,晚輩雖不能拿了那黃隱之的人頭,王判的人頭,拿過來也算於您有個交代! 第二件事,驪國與我齊國,如今一衣帶水,就算打,也要再等幾年,現在打,齊國自然也會奉陪,但,您走不了,楊小蠻,也走不了。 至於第三件事……” 卻沒等青年儒士說完,美婦冷冷道:“老身現在就可以將你的腦袋擰下來!” 青年儒士卻渾然不懼,指了指外麵的天空,不卑不亢道:“這場倒春寒來的,蹊蹺,您可沒有這麼大的手筆! 而且就在前兩天,有位婦人忽然告訴我,齊國遲早敗於驪國,甚至沒有驪國,今後也會有貓國,狗國,說到底,我齊國有今日之慘景,全拜自己人所賜! 那位婦人還對我說,‘整座朱洲都是被那些所謂的仙宗豢養血食的地方,你們這些可憐蟲,還在不停的你爭我搶,實在是可笑!’” 美婦聽到這裡,神色驀然變得嚴肅起來,看向青年儒士的眼神,變得狐疑不定,低沉道:“你說的那位婦人,是誰?” 青年儒士深吸了口氣,搖搖頭:“這個,我不能說,說了就會死。” 美婦垂眉沉思片刻,道:“你說的第三件事,是什麼事?” 青年儒士一笑,看了看趙寧九與楊小蠻,道:“讓這倆孩子訂婚,放心,趙寧九的主,我能做得,畢竟他父親是我師兄,我與寧九那可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叔侄!” 這話一出,且不論亭外站著的趙寧九什麼反應,亭子裡的楊小蠻忽然一驚一乍:“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