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萬萬不可。” 張管家聽後,悚然一驚,“您一心詩書,兩耳不聞窗外事,金總管可是我們廣渠城的名人,他玩骰一生從未輸過,大少爺不可兒戲,將我李府,老爺拚盡所有,積攢的財富,拱手送予濟源賭坊。” 此言一出,讓原本拒絕與李青對賭的金總管,微微心動。 “大少爺此話當真。”金總管雙目微瞇,如鷹隼般盯著李青,“絕無戲言?” 秋香甚是勤快,在聽到李青命令後,直接將靈棚前的筆墨紙硯送來。 李青執筆,一份對賭協議,出現在眾人麵前。 金總管見此,目光陡然一亮。 得到李青賣身契,就能得到完整的李家,此念頭在其心中愈發強烈。 貪念僅此一瞬,便蒙了金總管的心。 “李家完已,完已......”張管家見到李青所寫對賭協議後,捶足頓胸,猛咳數聲,竟一口老血噴出體外,“老爺,天要亡我李家。” 張管家內心鬱結,一口氣沒喘上來,昏了過去。 “老管家。” 秋香上前攙扶,穩住即將倒地的張管家。 這才沒讓李洺的靈棚前,再添一具新屍體。 李府下人聞訊,不顧李洺葬禮,全部跑來看自家大少爺與金骰子對賭的熱鬧。 場麵近乎失控。 更有甚者竊竊私語,完全沒了規矩。 “大少爺今兒是抽了什麼瘋,難道被二少爺附體了,他與金骰子對賭,準輸!” “此是二少爺冤魂所為,是借大少爺的手,證明自己。” “我看二少爺是想毀了李家,做鬼也不讓我們好過。” 李青:“......” 下人小聲交流,話語幾乎一邊倒。 無人認為此舉是李青所為,而是李洺的亡魂在作祟。 李洺在李府下人心中,簡直爛到家。 ...... “金總管,可敢在此協議上簽字?” 李青並未因張管家氣暈而停止對賭,也未因下人七嘴八舌而退縮,“不知濟源賭坊總管可有權利,將我二弟所欠貴賭坊錢物,一筆勾銷。” 眾人皆在場,金總管不敢說假話。 “李家大少爺,實話告訴你,濟源賭坊是我兄長所開,其中有四成......” “既然金總管不是主家,不能做主,那對賭之事就此作罷。”李青不給機會,讓對方把話說完。 李青有意吊著對方。 聞言,金骰子一怔,心中貪念已達極致的他,又豈肯輕言放棄。 他玩骰一輩子,從未輸過,贏得李家財富,板上釘釘。 金骰子就是如此自信。 此刻的李府,在他看來,已是囊中之物。 他又怎會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且慢。” 金總管忙道:“李洺所押房契等物,並不在濟源賭坊,而是在我名下,包括兩萬兩借款......賭坊雖是我兄長所開,但我金骰子也有四成份額,此事我當然做得了主。” “好。” 李青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他手握軟筆,在協議上簽字,同時用紅泥按下手印。 金骰子也是如此。 協議在李府之人與濟源賭坊來人見證下簽完。 下人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場麵愈發難以控製。 “李家完已......”張管家臉色慘白,實在是見不得此事,為保自身性命安全,被李府下人攙扶下去。 他準備飛鴿傳書,將此事告知自家老爺。 但也沒少在路上嘔血。 ...... 不多時。 李洺的靈棚前,便擺上一張賭桌。 金骰子與李青相對而立,身前是一漆黑如墨的骰盅,還有三顆色澤純白的骰子。 “李洺,你在天有靈,保佑我為你挽回顏麵,救回李府,不然你就下十八層地獄。” 在李洺的靈棚前,李青與金總管檢查對方的骰子。 此是為防止對方殺黑。 而李青利用這一點,暗自將丹田中的一絲靈氣,打入對方的一顆骰子中。 這不算出老千,隻是微不足道的手段罷了。 而他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麵前的金骰子僅是先武三流,境界並未有他高。 當然,對靈氣的感知更沒他強。 另外,因賭,金骰子不知做了多少缺德事,又讓多少家庭妻離子散。 李青這次出手,讓他名譽掃地,也算為那些受他迫害的人,得到一絲安慰。 “僅此一局,定勝負。” 李青淡然一笑,將身前三顆骰子擲於骰盅,而後搖晃起來。 他沒玩過骰子,並不會用雙耳分辨骰子點數。 但三顆骰子的最大一麵,被他注靈,無論如何搖晃,此麵都會朝上。 當然。 金骰子那裡,李青的靈氣附著在點數最小的一麵,隻要他想,便隨時能朝上。 此局李青穩贏。 “呼啦......” “呼啦啦......” 骰子在骰盅內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金骰子泰然自若,一臉穩贏模樣。 他的雙耳在搖骰時上下浮動,手腕打出美妙軌跡,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李府下人看到精彩之處,忍不住高聲喝彩。 更有甚者,一陣眼熱心熱,恨不能湊上前來,賭上一把。 此局最大點數已被金骰子拿捏。 甚至搖骰之間,其目光掃過圍觀眾人,享受被人關注,被人崇拜的感覺。 這時,金骰子的臉上,洋溢著春風得意的燦爛笑容。 “砰!” 兩人手中的骰盅幾乎同時落桌,發出一聲讓人心顫的悶響聲。 圍觀之人心隨骰動,屏息凝氣,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開盅。 “李家大少爺,我金某人絕不會以大欺小,一局定勝負,你先開。” 金骰子做出虛請的手勢。 自負如他,此局必勝。 金骰子根本沒有要開自己骰盅的打算,他拿起桌上對賭協議,準備宣布喜訊。 此刻他已做好接收李家的準備。 甚至命令手下入住東院。 但就在金骰子自認為穩贏之際,李青打開手裡的骰盅,三顆骰子六點朝上地出現在一眾圍觀之人的眼中。 “六六六......豹子!” “這次怕是要平局了。” 圍觀之人震驚不已,七嘴八舌討論起來,場麵再次失控。 金骰子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總管,該你了,打開看看吧。”李青淡然一笑。 “李家大少爺,此局是平局,不能作數,我們再來一局。”金骰子並未打開自己的骰盅,而是要重開一局,但被李青製止。 “金總管玩骰從未輸過,這也難怪如此自信,但你不開盅,隻怕難以服眾。” 李青單手壓住金骰子的骰盅,環顧四周。 金骰子麵有不悅,但礙於圍觀之人眾多,且目光全部匯聚在他身上,若是不開盅,的確會被眾人笑話。 “好,李家大少爺,我金某人開盅,讓你無話可說。”金骰子手腕一翻,骰盅被打開,露出二六一一三枚骰子。 “金總管輸了。” “金總管竟然輸了。” 圍觀之人山呼海嘯,如看神祇般望著李青。 “大少爺真是神人,不,是神手。” “神之手!” 李府下人將李青托了起來,向空中拋去,實在是難掩激動之情。 李青獲勝的消息被李府下人傳到府外。 頃刻間,廣渠城一片嘩然。 若不是李府院墻高大,大門有護院把守,隻怕城中好事之人要沖入府中,一探究竟。 “這......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輸,我玩骰一輩子,從未輸過。”金骰子一臉懵,看著麵前骰盅裡的三顆骰子,自言自語,“我明明搖的是三個六,怎會如此?” “金總管,你輸了。” 李青拿起桌上的對賭協議,準備照本宣科,說於圍觀者聽。 這也是為讓金骰子不賴賬。 當然,也有其他作用。 就如現在。 “等等。” 金骰子思慮片刻,忙將李青手中的對賭協議按回桌麵,並做出影響他一生的決定,“金某人願賭服輸,但金某敢問李家大少爺,可願再與我賭上一局,仍以點數大為勝。” “不知金總管以何物為賭資?”李青傲然,睥睨金骰子。 見此模樣,金骰子的內心有股說不出的憋悶,更有種將敵人踩在腳下,反復蹂躪的狠勁。 此刻,他已將顏麵拋在腦後,望著李青傲視的樣子,他隻想贏。 隻想證明自己。 金骰子已然失了理智,被自身情緒沖昏頭腦。 “金某以濟源賭坊四成份額做賭。”金骰子執筆,邊說邊立字據,“若金某勝,李二少爺之物仍歸我所有,若大少爺勝,金某便給你當牛做馬。” “好。” 李青在字據上簽字畫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聽聞李青獲勝的張管家,放下手裡準備放飛的信鴿,匆忙趕來。 他喜不自勝。 哪怕如今聽到李青要與金骰子再賭一局,也不像先前那般,捶足頓胸,咳血三升。 因為金骰子跌下神壇。 而廣渠城新的賭神李青,正在李府眾人的見證下,崛起。 “呼啦......” “呼啦啦......” 簽完字據,金骰子毫不拖遝,在檢查完骰子沒有問題後,便開始搖動手裡的骰盅。 聲音依舊清脆悅耳。 但金骰子的麵容已經不在輕鬆,手腕翻轉也比上次更加迅捷,似乎在掃除黴運。 雙耳上下浮動。 甚至先武三流的一絲巧勁,也被金骰子灌注於骰盅之內。 李青搖了兩下,便將骰盅放於桌上。 他沒給金骰子喘息的機會,直接打開骰盅,三個六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金總管不需再搖。” 李青笑道:“你將骰子搖成灰,也贏不了我......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是凡人,是隻可憐的螻蟻。” 金骰子閉口不言,但在開盅看到自己所搖點數的一刻。 “六六一。” “金總管又輸了。” 胸有鬱結的濟源賭坊總管,在圍觀之人嘲笑的目光下,一口老血噴出,含恨倒地。 李洺的靈棚前,添了一具新屍體。 “二弟慢走,哥哥將此人送去,與你作伴。”李青望著李洺的靈牌,“我會多燒點紙錢給你,望你在地下能贏了此人。”
二十一、神之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