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個!” 秦淮茹甜美地笑著朝母親豎起大拇指。 秦母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一大早就帶著三個孩子坐汽包車,搖搖晃晃的過了午飯時間才到娘家。 廚房裡做飯給她們母子吃的時候,秦母就發現她不對勁。 眉眼含俏,這分明是有了男人的模樣。 吃過飯,讓人將棒梗和小當帶出去玩耍。 關上房門,急切地問道,“你咋回來了?” “想你了唄。” “去,沒個實話。” 秦母死死盯著秦淮茹,咬咬牙,狠下心問到: “你有人了?” “你胡說啥呀。” “你別騙我,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哪還會不了解你。” 秦母看女兒躲閃的眼神,愈加肯定心中的猜測,淚水刷刷地往下掉,“傻孩子,你呀……” 說著,喉管發硬再也說不下去。 心裡不停地埋怨:傻孩子啊! 秦淮茹見母親這樣,知道母親從自己的神情看出端倪。 也就不再隱瞞,一五一十的和母親說了經過。 “他人很好,是這個!”秦淮茹說著再次豎起大拇指。 秦母無語地看著女兒。 一段時間沒見,如今倒變得白嫩許多,頭發也沒那麼枯黃。 整個人神采飛揚,仿若未出嫁時少女模樣。 秦淮茹將藏在身上的布料拿了出來。 她這是避著棒梗他們。 棒梗、小當還小不懂事,賈張氏經常會問話,擔心他們不小心說漏嘴。 秦母不肯接,秦淮茹放在她身旁。 又拿了錢遞給母親,秦母看她手上的十塊錢,更加不肯收。 “先把家裡的欠賬給還一部分,剩下的賬,等我去上班了我再替你還了。” 秦淮茹知道這些年家裡欠了三四十塊債務。 昨晚王大炮硬塞給她50塊錢,還有一些布料之類的東西。 她不敢一下子幫家裡把欠賬都給清了,免得嚇到父母親。 “拿著,你以為這錢是女兒去賣得來的?”秦淮茹看母親不肯接,略顯生氣。 “他是做不了你的女婿,要不然鐵定像親兒子一樣孝敬你倆。雖然,我們見不得光,可他人好著呢!對我也好!” “你就不擔心嗎?”秦母心裡難受,死丫頭,你不知道怕啊。 到處都是工作組,一旦事發,唉! “我知道你替我擔心,” 秦淮茹硬是將錢塞在母親手裡,口氣也緩和溫柔了許多,聲音裡帶著愉悅。 “這錢原本我不想要,他還生氣呢,硬是逼著我收下。” “你不知道他有多好,跟著他我不後悔。” 秦母看女兒這般神態,知道她如今蜜裡調油,甜美幸福著。 這是她嫁給賈東旭都未曾見到過。 一想到這,秦母揪心的痛。 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啊,秦母淚水抑製不住的往外淌。 這賈東旭是個混蛋,結婚沒多久就把自己心愛的女兒往死裡打,渾身烏青差點沒命。 女兒害怕自己知道了難受,硬是瞞著不敢說。 都說進城享福,嫁進城的姑娘都掉進福窩。 這哪是福窩呀!哪來的福享啊! 秦母知道賈東旭他們也有怨言。 女兒被打也隻能暗自抹淚,咬牙默認,卻又無可奈何。 秦淮茹和賈東旭結婚沒多久。 出了個規定,女方是農民,男方雖然是城鎮居民,生下來的孩子是農民,沒有糧本。 隻有男女雙方都是城鎮居民,生下來了孩子才算城鎮居民,也才有糧本。 說是農民卻又沒有田地可耕種,城裡沒有糧本,隻能買議價糧吃。 好比平價0.15元一斤,議價就得0.2元一斤。 別嫌貴,不是你想買就能隨時買。 還經常斷供。 隻能黑市買,或者娘家人背糧食進城。 沒辦法,女兒沒地方買糧食,無形中娘家也增加了負擔。 秦淮茹大哥知道後進城找賈東旭算賬。自己妹妹被欺負,他氣憤不過。 特麼的有本事你找規定的人去,打老婆、搓磨媳婦出氣,算什麼本事。 秦母這些年也能理解賈東旭。 當初談婚論嫁的時候,誰也沒料到會來個這樣的規定。 畢竟規定出來後,秦淮茹加上生的孩子,隻能吃議價糧,賈張氏也沒活乾,一家子全靠賈東旭一個人的工資。 就這點工資,一大家子常年累月不是吃議價糧,就是黑市買糧彌補。 無論誰都有承受不住的一天。 男人有時候累了煩了,恰好氣頭上,打罵摔東西也正常。 這年頭,誰家男人不揍婆娘的。 隻是打,能不能打輕一點,別那麼狠地往死裡打。 為此,每次進城看女兒,都要帶上雞鴨、蔬菜瓜果,隻希望對方能待自己女兒好一些。 縱然每次都要遭受賈張氏的冷言冷語,也都含淚咬牙咽下。 生小當時,罵她生了個丫頭片子賠錢貨。 到了生槐花,連個月子都不肯做,罵她克死賈東旭。 秦母想到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著眼前的女兒, 我的兒吶,你咋這麼命苦。 秦淮茹從懵懂無知的少女到結婚生子。 經歷了丈夫家暴、婆婆磋磨,到如今喪夫守寡,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 短短幾年,體驗了人間冷暖、品嘗過世態炎涼的滋味。 早已不是年少無知的少女。 知道母親的憂心,又和她說了許多王大炮的好來。 秦淮茹動情地說道: “他這人有點小壞,但壞的實在,壞的讓人放心,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 那天晚上,我和賈張氏吵了一架,哭著跑了出去。 到了胡同口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後來下起大暴雨,一個人在雨中……” 秦母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後來,我去找他,這壞家夥,看我渾身濕漉漉的,雨水往下淌。 他把我拉進臥室細心溫柔的脫衣服,擦身子,拿來乾衣服給我換上……” 秦淮茹說到這眼眶微紅,淡淡的霧氣蒙上眼眸。 “那時,他的眼裡沒有澀澀的東西,流露出的滿是疼惜憐憫。我看到他眼中的心疼,從沒一個人這樣心疼我。” 秦淮茹說著,幽幽想起。 那一夜,王大炮一句我們是什麼關係, 將她徹底擊倒,無情地將她撕的稀碎。 回到家哭的死去活來、痛徹心扉,仿佛死過一般。 也就是那一夜,她放下過往沉重的包袱,迎來新生。 至此,她愛死了大炮,為了他縱是粉身碎骨,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