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 　　王大炮聽見隔壁帳篷炊事班工友起床的聲音，他也跟著穿了衣服出來。 　　昨晚原本想進空間休息，後來一想這裡人多，大家警惕性又高。 　　最終還是進到帳篷和工友一起躺擠在木板床上。 　　工友勞動後渾身的汗味、臭腳味混和著，怪異刺鼻。 　　盡管王大炮沒有看不起勞動人民，但這味道確實讓他難以忍受。 　　夜裡工地開山放炮，震天動地，他並沒睡好。 　　遠處微弱晨光下的水庫工地，盡管夜裡天氣寒冷，仍有幾萬義務勞動者在艱苦奮戰。 　　他們喊著號子在夯土。 　　用繩子綁住大石磨，幾個人用力將石磨甩到兩米左右的高度，再用力將石磨拉下，靠著這石磨的重力將土地一點一點的夯實。 　　他帶著廖繼榮和趙自強起來預備早餐。 　　白案師傅今早做玉米麵窩窩頭，300個人的早餐就他師徒兩人。 　　徒弟比師傅起得早，到了食堂點上氣死風燈，刷鍋燒水、搬玉米麵。 　　差不多水開時，師傅過來。 　　兩人開水和麵，揉麵，然後做成一個個窩窩頭。 　　王大炮讓廖繼榮炒鹹菜就窩窩頭，趙自強白水煮蛋花湯。 　　這是昨天和白案師傅商量的結果，廠裡給的食材定人定量。 　　這可不像食堂炒小灶雞鴨魚肉一應俱全，講究色香味。 　　王大炮想了想還是從空間裡拿出一小袋辣椒，讓廖繼榮剁碎了放一些到鹹菜裡炒製。 　　天色漸明，金色陽光下迎風招展的紅旗、接連成片的帳篷人聲嘈雜，逐漸熱鬧沸騰起來。 　　王大炮目測著山坳裡這附近一大片帳篷，密密麻麻的約莫住著五六千人。 　　遠處更是新舊大小不一的帳篷，一眼望不到頭。 　　劉海中從帳篷出來邊走邊戴手套，看見王大炮拍了拍他肩膀。 　　這是王大炮穿越而來少有的交集。 　　“王大炮同誌，”劉海中打著官腔，一副領導做派地對王大炮說道。 　　“咱們工人勞動強度大，這夥食份量不夠。根據我了解昨晚大部分工友沒吃飽飯。再加上沒有油水肚子容易餓。你想大家沒吃飽哪有體力乾活。” 　　“老劉這話說的沒錯，我昨晚下半夜就給餓醒了。捂著胃痛硬捱到天亮。” 　　“我通常廠裡一餐吃八兩到一斤左右，現在這體力消耗的比廠裡還厲害。午餐你們可得多做一些。” 　　“廠裡定量就這麼多……”廖繼榮剛想申辯被王大炮給阻止了。 　　他也確實發現工人的夥食質量和份量上的不足，具體原因他也不清楚。 　　但是，讓工人吃飽這倒是他做得到的事情。 　　“大家先去吃早餐吧，我們後廚會和呂隊長商量看怎麼處理。” 　　劉海中滿意地帶著工友離開。 　　經過一段時間的揣摩學習，他漸漸地掌握了表現的技巧。 　　就是多從工人的角度出發，體現關心工人，慢慢的成為工人的主心骨。 　　最後自然而然的成為工人的領導者。 　　這些話是洪忠平告訴他的，他現在對洪忠平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言聽計從。 　　不佩服不行，人家從小飯館的學徒，短短幾年一躍成為工方經理，加上和掌握實權公方經理打成一片，現在的飯館幾乎都是他說了算。 　　人家成了領導，那小日子過得才叫一個美，就這把劉海中羨慕、佩服的不得了。 　　“哎呦喂，我的老腰……”工友何四拿著毛巾牙缸扭著腰過來。 　　另一個工友說，“唉，這腰酸腿疼的。回去頭件事就是到澡堂子裡泡個澡，再讓大眼劉給我推個全身，搓的通紅通紅的。” 　　呂隊長正拿著飯盒，聽見笑他，“那可成大紅蝦，熟透了。” 　　呂隊長笑著讓大家趕緊吃早餐。 　　端著飯盒邊吃和王大炮、白案師傅商量劉海中和其他工友的意見。 　　運來的糧食按300號人半個月的數量。 　　如果調整，那明顯熬不了15天。 　　呂隊長自己也明顯感到吃不飽，想了想說：“我回頭去指揮部打電話，將情況反應給廠裡。這幾天先適當增加，盡可能讓大家吃飽。” 　　山上山下紅旗招展，高音喇叭和勞動大軍的歌聲震天。 　　十幾萬勞動大軍，肩挑手扛，幾輛大鵝的壓路機，來回滾壓。 　　他們廠參與的是其中一段堤壩修建，主要負責運輸沙土、石料。 　　堤壩規劃修築29米高現已修築有五六米的高度。 　　為了方便運輸材料，用木頭搭起一座1米多寬20多米長的木橋。木橋呈大斜坡狀從高高的堤壩這邊斜向地麵。工人們推著獨輪車通過木橋往堤壩上運送沙土、石料。 　　蔬菜公司安排大卡車運來十幾車大白菜和鹹菜支援水庫建設。 　　接到通知王大炮和幾個炊事員挑著荊條筐，推著板車，根據勞動人數領了鹹菜和大白菜。 　　“這鹹菜不錯，咱們中午剁碎了鍋擱點油翻炒一下，給大家配窩窩頭。” 　　白案師傅挑著鹹菜邊走邊和王文軍說鹹菜和白菜湯的美味。 　　王文軍挑著白菜聽著工友的絮叨，心想：這年代的人真的好淳樸。 　　中午依舊是窩窩頭配鹹菜和白菜湯。 　　王大炮決定把帶來的肉剁成肉沫，炒鹹菜和白菜一起滾湯。 　　每個人去工地乾活之前，把刻有自己名字的飯盒放在指定的地方。 　　窩窩頭做好，根據份量裝到每個人的飯盒裡。 　　為了保溫，飯盒都要趕緊用布包裹起來，放到荊條筐，由洗菜阿姨們挑到工地。 　　煮好的幾大桶的肉沫白菜湯和幾大盆肉沫鹹菜放到推車上。廖繼榮、趙自強幾人推車板車運送。 　　工地距離遠，初春三月依舊有些寒冷大家挑著飯盒和菜湯到工地時，湯都變涼了。 　　工友拿了筷子往自己飯盒裡夾一點鹹菜。隨便就坐在地上，個個都精疲力盡，渾身像散了架子，拿了飯盒就著鹹菜啃窩窩頭，話都懶得說。 　　看累的吃不下的工友。劉海中站起來象演員一樣，高聲唱起了快板書，“窩窩頭，窩窩頭，第一次見你發了愁，如今和你成朋友，吃飽乾活有勁頭”。 　　吃過飯三三兩兩的處理自己的傷口。下過雪土凍的厲害，拿洋鎬的手磨出血泡，裂出的血口子用煙絲敷在傷口；腳上的水泡則用草根挑出膿水。 　　遠處宣傳乾事們正在用紅漆寫巨大的標語：修水庫、改稻田、收益一年頂兩年。找書苑 www.ｚhaoshuyuan.com 　　王大炮在一旁看著這些穿補丁衣服和舊膠鞋的工友，渾身上下沾滿泥土。看著他們那純樸的笑臉，心裡感慨萬千。 　　“李默然，你過來。”劉海中叉著腰，朝遠處的白發老頭喊道。 　　王大炮順著方向看去，這不是後罩房穿長衫的資本家嘛。 　　原來他叫李默然。 　　第一次見到他時正好秦淮茹要出門去買止痛藥，王大炮阻攔的時候差點撞到對方。 　　第二次院子裡遇見，李默然客客氣氣地站在一旁讓他先走。 　　第三次是和馮瀟蓉在小飯館時，李默然方朝他索要臭豆腐品嘗。 　　第四次則是來工地之前，將曹北陂轉交的衣服送到後罩房。 　　那時候才知道他和自己住在一個院子裡，種葫蘆，養鴿子，平時經常不見人影。 　　“嘿，二大爺，請問您有什麼指示？”李默然小跑上前，對著劉海中鞠躬彎腰。 　　“你有沒有好好參加勞動啊？”劉海中挺著肚子，打著官腔問到。 　　“有、有、有！” 　　“好好勞動，能到一三堎水庫參加義務勞動，這是D和GJRM對你的信任。” 　　“是、是、是！” 　　旁邊工友看劉海中戲耍李默然，全都哈哈大笑。 　　李默然誠惶誠恐的向嘲笑他的工人不停地點頭哈腰。 　　劉海中得意地看了一會李默然，發話道：“去乾活吧。” 　　李默然如獲大赦，趕緊回到煙塵滾滾的勞動隊伍之中。 　　王大炮遞了根煙給劉海中，“這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