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手上加勁一扳,賈薔立時疼得滿麵通紅。 賴升吼道:“大膽!這裡是國公府邸,真告你個攪擾之罪,那也是個不輕的罪名兒。還不快快放手......” 賈瑛鬆手時順勢一推,賈薔滾到在雪地裡,接著掙紮著爬起嚷道:“上!都給我上!打死這狗娘養的......” 賈瑛眼露冷光,袍袖一揚,揮掌向一旁的大白馬劈去。隻聽砰的一聲,賈瑛這掌打在馬鞍上。最初一瞬之間,那馬並無異狀,但漸漸垂下頭來,四腿彎曲,縮成一團,癱在地下,竟死了! 這是軍中戰馬,雖不及北方異族寶馬神駿,卻也是匹筋骨健壯、身高膘肥的良駒,賈瑛一舉手就將之斃於掌下,武功之高,實屬罕見。 賈薔和賴升等都是心中怦怦亂跳,心想這一掌若是打到人身上,那還有命嗎? 就在這時,賈蓉從門內走了出來,“二叔!二叔!” 呼喊間,身披狐皮大氅的賈蓉已跑到賈瑛麵前跪倒:“侄兒給叔父大人磕頭了。” 賈瑛笑著點了點頭:“地上冷,快起來吧。” 這兩個月,賈蓉經常去玄真觀,二人之間的關係親近了許多。 “剛才父親還念呢,可巧就來了。” 賈蓉站了起來,下意識朝街上看了看,問道:“太爺呢?” 賈瑛笑道:“老爺怕人鬧的慌,二十九下半晌回來。” 賈蓉:“哦。”這才看見一旁的馬屍和呆愣的賈薔、賴升,他皺皺眉說道:“愣著乾什麼?還不給叔父請安?” 賴升慌忙跪了下去:“二爺萬福金安!奴才賴升給二爺磕頭了。” 賈薔這才醒來,連忙跪倒,顫聲道:“侄兒賈薔給叔父大人磕頭了!” 賈瑛淡淡地說道:“快起來,我怎麼受得起你的頭!”說完,轉身便要走。 賈薔抬起了頭,臉色更蒼白了,他雖說是寧國府的正派玄孫,但父母早亡,從小跟著賈珍過活。 因為賈珍的寵愛,他知道許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這位寧國府二爺是化勁武者,有望沖擊先天境,是賈家重返一等豪門的希望。 不說他是賈珍的親兄弟,單憑這一點,今兒得罪了賈瑛,以後的他絕對沒有好下場。 想到這裡,他舉起手賞了自己一掌,接著說道:“侄兒忤逆犯上,叔父既不責罰,侄兒自己責罰自己。”說著在自己臉上左右開弓抽起耳光來。 賈蓉更驚了,這時賴升跪爬到他身邊,小聲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了他。 賈瑛已轉過身來,冷冷地望著,這時賈薔雙頰已見紅腫,寧榮街上也有人往這邊窺望。 賈蓉本想說話,見賈瑛冰冷的眼神,隻得將口中的話咽了下去。 賈瑛:“好了。希望以後你能改掉這些毛病......” 一語未了,緊閉著的中門哢呀一聲打開了,接著驚天動地的鞭炮聲從大門內傳了出來。 賈珍領頭,親自舉著一掛用竹竿挑起的鞭炮,劈劈啪啪從中門走了出來。 一群小廝都挑著燃放的鞭炮,從側門熱鬧地放了出來。 賈蓉連忙迎上前,接過賈珍手中的竹竿。 賈珍邊走邊說:“二弟回來了。” 這是賈瑛第二次見到賈珍,賈蓉大婚後,賈珍和尤氏領著賈蓉、秦可卿去了一趟玄真觀,除了賈惜春,寧國府的正經主子,他都見過了。 對於這位奇葩兄長,賈瑛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既有著因為原著而產生的厭惡,也有著他對自己的關心而生出的一絲感動。 望著滿臉堆笑的賈珍,賈瑛打個稽首:“大哥。” “好好......” 賈珍伸出一手拉著賈瑛的手臂向正門走去,一邊說道:“正好今日給各房族人發年貨,你也見見他們。” 剛踏入大門,一名管事大聲喊道:“二爺回府了!” 轉過垂花門,賈瑛微微一怔,儀門外黑壓壓站滿了人。 賈珍:“快,拜見你們二爺。” 眾管事奴婢這才黑壓壓一齊跪倒:“拜見二爺!” 賈瑛淡淡地說道:“都起來吧。” 管事奴婢們又重重叩了一個頭:“謝二爺!”都站了起來。 賈珍笑著看了看賈瑛:“走,我給你介紹介紹族中子弟。”說完,拉著賈瑛走進了儀門。 滿院子的雪地上站滿了前來領取年貨的賈家子弟。 一見賈珍走來,眾人亂紛紛地行禮:“族長!” 賈珍笑著不斷點頭:“不要多禮,不要多禮。” 看得出來,這些人對賈珍這個族長是發自內心的擁護。賈瑛不自禁地瞟了一眼賈珍。 賈珍接著說道:“這就是我那位在玄真觀修行的兄弟,如今已是化勁武者。”臉上掛滿驕傲的笑容。 眾人都睜大了眼,看了看賈珍,又望了望賈瑛。 賈珍嗬嗬一笑。 眾人又亂紛紛地行禮:“給二爺請安!” 賈瑛露出了少有的笑容:“都起來吧。” 賈珍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兩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我也隻能在年底的時候接濟一下這些閑著無事的無進益的族人了......那邊是雞鴨魚肉粉絲乾果,這一邊是年畫對聯和鞭炮。能想到的,我都給他們準備了......” 聞言,賈瑛眉頭一簇,賈家落魄到這個地步了? 賈珍像是看透了賈瑛的心事,接著說道:“你在山上不曉得人間俗事。這兩年不是黃河發水,就是江南遭了大水,入夏以來中原又都是旱情,咱家的田地也跟著遭了災......對了,朝廷在關外吃了敗仗,丟掉了遼東最後一塊土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咱家的莊子徹底沒了。” 賈瑛皺皺眉,這個大乾王朝這麼弱嗎? 說話間兄弟二人已經走到前廳廊簷下。 賈珍取下掛在木架上的一個笤帚,替賈瑛撣去了頭上和身上的雪,又撣了撣自身,一邊說道:“我讓你嫂子給你準備了幾身衣服,就放在你屋裡,一會兒讓蓉兒領你去。換了衣服,我陪你去祠堂,給祖宗磕頭上香。 然後去西府拜見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對了,我先給你介紹幾個族人,以後有機會你提攜他們一下......”說著,他伸手指了幾名正在排隊的青年。 幾名青年走了過來,就在賈珍麵前的臺階下躬身行禮:“族長。”又轉對賈瑛,“二爺。” 賈珍介紹道:“這是賈璜,這個是賈芹......那邊那個是賈蕓......” 賈瑛聽了,隻是望著賈蕓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賈蓉匆匆走了過來,說道:“父親,北靜王爺命長史官送了字聯、荷包來了。” 賈珍聽了,兩眼滴溜溜轉了好一陣子,這才說道:“說我不在家......就說我腳崴了。” 賈蓉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去。 望著賈蓉消失的背影,賈珍:“這個北靜王名叫水溶,與咱家是世交老親......你以後躲著他一點,這小子不是什麼好人,心野著呢......” 聽到這裡,賈瑛暗中一驚,不由向賈珍望去。 賈珍卻轉了話題:“走,我領你去你的院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