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貍貓換太子(1 / 1)

進來那人捂著小腹,小跑到柴堆麵前,慌忙解開腰帶小解。   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吳言盡可能減緩呼吸的速度,額頭上已滲出了密密一層汗珠。   那人小解完後,嘴角露出奸笑。   口中喃喃道:“朝廷裡哪有這麼窮的四品官,是不是把好東西藏起來了。”說罷朝門口望去,然後四處搜尋起來。   吳言目光跟隨那人的腳步遊離著,突然,一聲脆響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站立,麻木的雙腳終於不受控製踩斷了腳下的枯枝。   那名聚精會神搜著東西的錦衣衛猛然回過頭,抽出佩刀指著發出聲響方向,“誰?出來!”   那人目光如鼠,緊緊握住刀柄,緩慢向柴堆靠近。   吳言此時也不敢動彈,要想和訓練有素的錦衣衛搏命,有且隻有一次機會。   汗水浸透了內衫,吳言的呼吸不由的急促起來。吳言將身子微微躬起,把刀藏在背後,隻等那一擊。   那人走到柴堆前,直著右手撥動著立起來的乾柴,然後又猛的一刺,惡狠狠道:“出來!”   那人說罷又往地上啐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用刀一層一層挑開乾柴。   豆大的汗珠從臉頰上滾落,吳言緊咬著牙關,心裡不斷念著:再近點,再近點!   那人正準備挑開最後兩層乾柴,院子裡傳來一聲高呼:指揮使大人劉僑劉大人到!那人本能的回頭往屋外望去。   就是現在!吳言的身子像貓一般,瞬間彈起,右手的刀重重劈了下去。   院內所有的人都靜靜佇立著,門口緩緩走進來一人,身穿黑色飛魚服,國字臉不怒自威。   此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劉僑,北鎮撫司的最高長官。   劉僑環視一周,目光落在躺在血泊中的三人身上,眉頭緊蹙。   “誰殺的?”劉僑抬起頭,目光如鷹。   這句話如同帶了刺,在場之人聽後無不渾身一顫。   劉僑又將目光鎖在院中身穿紅色飛魚服的刀疤臉身上,冷聲問道:“許大人,是你?”   結束吳家三口性命之人,就是劉僑口中的指揮使僉事許顯純許大人。   許顯純瞥了眼地麵,又迎著劉僑的目光道:“劉大人,吳青蓮意欲刺殺錦衣衛,人證物證...”   話音未落,許顯純隻覺腹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便重重摔在地上,吃了滿口雪泥。   “誰他媽讓你殺的?你瘋了不是?”劉僑再也忍不住胸中那股怒氣,一腳踹向許顯純。   許顯純啐掉口中渣滓,惡狠狠看著劉僑,“劉大人,吳青蓮刺殺錦衣衛,罪同謀逆。在你麵前我是這樣說,就算到了聖上那裡,我也是這樣說。”   “咚”一聲,許顯純隻覺左邊臉頰發燙,隨後傳來一股持續的撕裂感,腦子裡像是被打翻了調味瓶,酸的辣的鹹的一股腦湧出鼻腔。   劉僑又一腳踢在許顯純臉上,吼道:“把他押下去,待審!”   “是!”幾人同時答道。   天漸漸黑了,劉僑環視院內,問道:“都搜過了?”   “是,大人!”一名穿銀白色鬥牛服的錦衣衛應道。   劉僑麵色凝重,又問道:“有什麼發現沒有?”   那人盯著劉僑,又將目光移了下去,支支吾吾道:“大人,還沒有找到相關物證。”   劉僑聞言沒有說話,右手撚著胡須,抬頭看著天空。   雪愈發下的大了,劉僑沉思片刻,抖落肩上的雪花,“都別搜了,來院裡集合。”   待眾人站定,劉僑緩緩走到院內最左那間房間,屋內的東西被扔了一地,滿地狼藉。   劉僑站在門口,掃了一眼,又挨著每間房都看了一遍,最後停在柴房門口。   一陣北風刮過,一股清冽的梅花香鉆入劉僑鼻腔,劉僑回過頭,看向院中那株臘梅,輕輕嘆出一口氣。   劉僑微微搖頭,正欲離開。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傳來,劉僑深吸一口,眉頭緊蹙。   血,是人血的味道。   劉僑握緊了右手的刀柄,身子微微彎著踏進了柴房。   循著那股腥味,劉僑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柴堆處。   劉僑放緩呼吸,慢慢挪到柴堆麵前,拔出刀輕輕將柴捆撥開。   柴堆裡躺著的人映入眼簾,皂色內衫已被血液浸透,那人手腳粗壯,上身呈倒三角,手上布滿厚厚的老繭。   錦衣衛!進入鎮撫司二十餘年,錦衣衛的體格劉僑再熟悉不過。   劉僑仔細看著胸口的致命傷,傷口上寬下窄,深淺不一,明顯不是慣用刀兵之人留下的痕跡。   劉僑低頭便看見地麵上不易察覺的拖動痕跡,再往裡一看,柴堆深處還有一把柴刀。   有人殺了錦衣衛,一個不擅使用刀兵之人,用柴刀殺了錦衣衛,並且他的衣服和佩刀都不見了。   劉僑眉頭擰在一起,背後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大人!”進來那人在劉僑身後兩步站定身子,低著頭拱手道。   劉僑轉過身子,將目光釘在那人身上“何事?”   那人也不抬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繼續說道:“小人怕大人出現什麼閃失,自作主張跟來看看,望大人恕罪!”   劉僑沒有答話,目光落在那人瘦弱的身上,“新來的?”   “是,大人!”   “吳廉家有幾口人?”劉僑冷冷問道,悄聲將繡春刀握在身後。   那人囁喏道:“大人,應是三口。”   “不是四口?”劉僑盯著眼前這人。   那人抬起頭,滿眼疑惑,“大人何意,還請明示。”   劉僑唰一聲抽出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冷笑道:“膽子不小,可謀略還是差了點。”   那人一頭冷汗,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饒命!何故要取小人性命?”   “你是幾時進的鎮撫司?錦衣衛何時能招納你這種體格瘦弱之人?”劉僑冷冷問道。   那人臉色蒼白,身子不停顫抖,沒有答話。   劉僑將刀收起,眼中滿是失望,“匹夫之勇,敢做不敢當。吳青蓮有你這麼個兒子,真是蒼天無眼。”   那人停止啜泣,怔怔望著劉僑,“大人,小的是昨日借調到鎮撫司的,我不認識什麼吳青蓮。”   劉僑一怔,一把將那人抓起,又扯下那人腰牌仔細看著,“你是昨日調來的那個?”   那人囁喏道:“是。”   劉僑打斷那人,吼道:“那你進來乾什麼?”   “是另外的大人讓我來的,說大人找我。”那人低聲道。   劉僑將目光移到屋外,天已經完全黑了。   夜幕裡,一個黑影融進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