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來人,給我綁了(1 / 1)

“我先回去了,改日出來找你們玩。”朱娥扮個鬼臉,蹦跳著跑出書房。   符允在李府又住了幾日,一日清早,符允向李懷安告辭。   李懷安攔道:“早些時候不是說好了嗎?你先在府上做個仆人,不是白吃白住。況且,你現在無籍無戶,出了這裡準被拉去充軍。”   符允答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又過了三日,午飯過後,李懷安和符允在後花園喝茶,管家李伯急匆匆走到園裡,“少爺,老爺今日要回來了。”   李懷安騰的站起,對著李伯道:“今日?李伯,你帶符允兄去換身下人衣服,在後院給安排個職務。”   李伯在李府做管家已有三十餘年,李懷安的心思他一聽就明白,當即說道:“明白,老爺要是問起,我就說這是新招的掃院工。”   李懷安滿意的點點頭,快步向著書房去了。   晚飯時分,一輛馬車停在李府門口,李伯與眾人早已等在門口多時。   一隻滿是皺紋的手掀開車簾,李起元身穿繡著錦雞的緋袍,在仆人的攙扶下慢慢走下車。   今年李起元已經是六十六歲了,到了這個年齡,世事都已看的淡了,唯獨有兩件事放不下,第一件事就是放不下這個孫子。   李懷安幼年喪父,李起元一手將其帶大,這孫子什麼都好,就是喜歡瘋鬧,尤其是和葉小婉朱娥兩人一起。   葉小婉是葉向高孫女,葉向高家大業大,在朝中根深蒂固,葉向高死後也不用擔心他這個孫女,況且葉小婉還甚是聰明伶俐。   朱娥更不必說,聖上的妹妹,當今的長公主,就算鬧翻了天,也有人兜著。   李家世代書香門第,可李懷安偏不喜讀書,整日遊手好閑,李起元甚是頭疼。   第二件事是為大明蒼生社稷謀福,李起元歷經五朝,從河南原武縣知縣做到現在的南京戶部尚書,是一步一個腳印。   在朝廷內,李起元專心做事,一心隻為富強大明,從不結黨營私,深得歷朝聖上信任。   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李起元看向大門,內心湧出這段話,輕聲嘆口氣後慢慢走進府內。   李起元看著李伯道:“老李,懷安呢?”   “老爺,少爺還在書房呢。”李伯答道。   “書房?”李起元好奇道,“又是抽了什麼瘋?”   李伯沒有答話,落後李起元半步走著。李起元又說道:“對了,老李,給懷安找個伴讀或先生的事怎麼樣了?”   “唉。”李伯嘆道:“來幾個跑幾個,哪個先生能經得起少爺折騰。”   “都十九歲了,四書五經都還沒讀完,詩詞歌賦也是一竅不通。”李起元也嘆道:“唉,老李,你說我李家是作了什麼孽啊。”   李伯怕李起元說著又憶起懷安的父親,故意把話題岔開,將聲調提了半分道:“老爺,凡事總有好壞兩麵。”   李起元未等李伯說完,問道:“好壞兩麵?好的那麵是什麼?”   “心地善良,孝順,也不像其他公子哥整日花天酒地...”李伯扳起手指頭。   “行了,行了。”李起元朝身後揮手,“在你們眼中,他就沒有缺點。”說完後主仆二人都笑了。   書房還亮著燈,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麵一個搖頭晃腦的人影。李起元站在屋前,用手撚著胡須,轉身朝自己臥室走去。   李伯問道:“老爺,回來不去看看少爺嗎?”   李起元搖了搖手,“今晚不要去打擾他,由著他在那兒看,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裝到什麼時候。”   李伯點點頭,“老爺,我讓後廚熬了粥。”   李起元點點頭,“端兩碗到我屋裡吧,再要兩盤酸蘿卜。今日有點乏了。”   李懷安看著快要燃完的蠟燭,搓了搓眼睛,想著:這爺子不知道在搞什麼,還不來。   次日清晨,初升的太陽將大地染成一片金色。李起元披著襖子,緩步走到書房。   推開門,李懷安趴在書上睡得正熟,李起元將襖子輕輕蓋在李懷安身上。   李懷安抬起頭,用力睜開眼睛,眼前那人不太看得清楚,又用手揉了揉眼。看清是誰後,李懷安像隻炸毛的貓,騰的從椅子上站起。   “爺爺!”李懷安叫道,大襖也落到地上。   李懷安盯著地上的大襖,又看了一眼李起元,趕緊將地上大襖撿起來披在李起元身上。   李起元淡淡道:“我還沒死,怎麼見到我就跟見到了鬼一樣。”   “對了,爺爺,您還沒吃早飯吧?”李懷安怕被李起元問及讀書,岔開話題道。   “吃了。”   “什麼時候吃的?都不叫我。”李懷安問道。   “剛剛已經氣飽了。”李起元皺著眉。   李起元看著孫子,搖了搖頭,說道:“走吧,陪我去走走。”   爺孫二人來到後花園,仆人們正掃著昨夜的積雪。李懷安看見李伯也在,說道:“李伯,弄到早飯來,我和爺爺就在這兒吃。”   “好嘞!”李伯應道。   李起元眼睛一亮,盯著一個年輕的仆人問道:“你是何時來的?”   那人正是符允,符允抬起頭,看著李起元的眼睛道:“回老爺,我是最近幾日才來的。”   李起元又看了一眼李懷安,“這人是哪裡招來的?”   李懷安道:“好像是李伯在鄉下找來的。”   “鄉下人這麼白凈?家裡是做麵粉生意的不成。”李起元道:“去把老李叫來。”   李伯急匆匆走到李起元麵前,拱手道:“老爺。”   “老李,這人是哪裡招的?”李起元指著符允道。   “回老爺,這是...”   李起元打斷道:“實話實說,我知道你疼懷安這孩子,可有些東西是馬虎不得的。”   李懷安知道瞞不過爺爺,於是站起身,走到李起元麵前,“爺爺,您別為難李伯。這人,是我從城外救回來的。”   李起元沒有說話,等著李懷安繼續說下去。   “您去南京那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出城去玩,在路上看見個凍僵的人。”李懷安一頓,“我就把他救了回來,他是河北的流民,在府上也沒有白吃白住。”   李起元嘆道:“當今這世道,百姓水深火熱,那幫人還隻顧著黨爭。”   又看著李伯道:“今年饑荒鬧的厲害,如過這人真是流民,留在府上也無不可。”   次日一早,李起元穿好朝服,乘著馬車去了宮中。   中午時分,李起元急匆匆走進家中,對著李伯道:“去把懷安和昨日那個叫符允的叫來。我在書房等他們,對了,你也一起來。”   李伯看著李起元的樣子,也匆匆跑到後花園,找到符允,又跑到前院拉起李懷安就往書房去。   “怎麼了?李伯,這麼著急?”李懷安看著李伯在前麵急急走著。   符允心中隱隱感覺到今日之事與自己有很大乾係,具體是何事暫時還不得而知。   “跪下!”李起元怒目看著李懷安。   李懷安跪在地上,“我犯了什麼事了?”   李起元瞪著李懷安,“你犯什麼事了?錦衣衛來府上這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錦衣衛?他們不是走了嗎?況且他們也沒說什麼。”李懷安嘟囔道。   “你知不知道這事可大可小?”李起元胸口劇烈起伏,不禁咳嗽起來。   李起元接著道:“到時下了詔獄,就是有罪,小則雞鳴狗盜,大則意圖謀反。我李家能脫得了乾係?”   李懷安正欲說話,李起元怒道:“閉上你的嘴!”   又對著李伯道:“綁了,送到北鎮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