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允一揮而就,寫完後徑直走回自己座位,開始啃剛才沒有吃完的鴨腿。 魏許彪冷哼一聲,麵帶笑容闊步走到案前,準備落筆。 李懷安緊張的看著符允,又看向魏許彪,符允還是美美的吃著東西,而魏許彪的笑容卻消失了。 魏許彪拿起的筆竟吧嗒一聲掉在地上,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嘴裡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 顧秉謙遠遠望著,喊道:“怎麼了?魏大人。” 魏許彪像是丟了魂,嘴裡不停說著什麼,怔怔站在那裡。 “寫的什麼,不妨拿起來看看。”李起元道。 李懷安頓時來了興致,那紙上究竟寫了什麼能讓魏許彪發生如此大的轉變,於是自告奮勇,“我來!” 李懷安走到案前,眼睛掃過紙上文字,也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符允。 眾人都被勾起了興趣,顧秉謙率先喊道:“拿起來給大家看看啊!” 李懷安口中不停說著“好詞,好詞!”一把將宣紙展開,高舉在眾人眼前。 上好的宣紙上工工整整落著幾行詞句,上書: “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暈紅潮,斜溜鬟心隻鳳翹。 待將低喚,直為凝情恐人見。欲訴幽懷,轉過回闌叩玉釵。” 這下在場眾人也瞪大了眼睛,不約而同看向符允,符允被看的渾身發怵,暗想:應該沒記錯詞吧,要是記錯了,這人可見丟大了。 “好詞!”葉向高拍手贊道:“想不到這位小兄弟如此年紀,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寫出此等好詞!” 李起元也笑道:“哈哈哈,確實是好詞!” 李懷安捂著嘴,伸長脖子對著符允道:“你還會這個?” 魏許彪一時語塞,竟發瘋似的喊道:“這一定不是你寫的!” 符允心中暗笑:這肯定不是我寫的,我哪兒有這水平。 符允麵帶微笑,“魏大人要是不服,要不我再寫一闕?” 李懷安眼睛放光,拍手叫道:“好!好!好!” 李起元神情肅穆,瞪了眼李懷安,又看向魏許彪,“魏大人,那你看是你寫上幾句和我這個伴讀比對比對,還是讓他再寫一闕?” 魏許彪眼睛發紅,用手指著符允道:“我要親自看著他寫,要是他還能寫出來這樣的詞,我魏許彪認輸!” 李懷安捋著胡須,此時全然看不出醉意,“符允,你看如何?” “好!”符允站起身來,“再寫一闋也無妨!” 符允走到案前,將剛才寫著那闕詞的宣紙抓起,擦了擦手上的油漬,隨手一扔。 又抬起頭對著魏許彪說道:“魏大人,我開始了啊。” 眾人均停止手中動作,屏氣凝神,目光集中在符允身上。 剛才熱鬧的氛圍一下變得十分寧靜,隻能聽見毛筆在宣紙上摩擦的聲音。 符允一筆一劃落著,魏許彪眼睛越睜越大,到符允收筆時竟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李懷安也是驚的說不出話來,未等墨乾,就將宣紙舉了起來。 宣紙上書: “曲闌深處重相見,勻淚偎人顫。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 半生已分孤眠過,山枕檀痕涴。憶來何事最銷魂,第一折枝花樣畫羅裙。” “好!”顧秉謙也大聲贊道:“真是才思敏捷,好詞!好詞!” 符允內心不禁好笑,納蘭容若的詞,怎能不好。 葉小婉看罷,臉頰飛紅,對著符允投來贊許的目光。 魏許彪整個人如木頭一般,杵在原地,眼珠瞪著,臉憋的通紅。 李懷安高聲喊道:“怎麼樣?服不服?” 魏許彪耷拉著腦袋,肩膀垂著,“服了,我認輸,認輸。” 魏許彪抬起頭,看向符允,眼裡滿是殺意,隨後向李起元告辭:“承蒙款待,感激不盡!” 說完一揮衣袖,轉身往門外走去,剛走兩步,魏許彪又回過頭低聲對符允道:“你給我等著。” 顧秉謙見這情景,也連連告辭,畢竟以後在朝堂上混還得仰仗魏忠賢。 李起元打圓場道:“哈哈哈,都是年輕人,今日都喝多了,醒了酒,就全忘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顧某就先行告辭!”顧秉謙向李起元和葉向高拱手告辭。 待二人走後,葉小婉撲哧一聲笑了,歡快的說道:“堂堂二品大員,跟在六品主事屁股後麵跑東跑西,還真是稀奇。” 葉向高板著臉,“管好你的嘴。”轉身也向李起元告辭。 葉小婉半吐舌頭,扮個鬼臉,隨葉向高離了席。 李起元心情大好,又灌下一口酒,走到書案邊,將那卷被揉成一團的宣紙撿起,“老李,把這兩闕詞裱起來,放到書房!” 李懷安也豎起大拇指,“符允兄,真厲害!” “從今日起,你在我李府做教書先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如何?不需要教別的,就隻教詩詞歌賦。”李起元端起酒杯,遞給符允。 符允一個頭兩個大,自己記在腦海裡的就那麼些,要是短時間還好說,時日一長難免會露餡。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符允深刻理解了什麼叫騎虎難下,黔驢技窮。 “我也贊同!”李懷安又嘣出了粗狂的聲音。 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先應下來吧,畢竟還要在這裡混口飯吃,日後在做打算,“老爺要是信得過我,願效犬馬之勞。” “好!”明日起,“按先生的酬勞給你算工錢,吃住和懷安一樣。” 又轉身吩咐道:“今晚就去收拾出一間上好的客房。” 門口的仆人領命而去,“等等!再配兩個丫鬟!” 一時間符允也不知作何反應倒是瞧見李懷安樂的不行,拚命對著自己擠眉弄眼。 “還能再喝嗎?”李起元喝到了興頭上,歪歪扭扭走回座位。 “喝!”符允也端起酒杯,一口灌下。 “你還有其他什麼要求沒有?”李懷安問道:“隻要你願意留在李府,我保你今後錦衣玉食!” 李懷安朝著符允瘋狂點頭,也端起酒杯來,“符允兄,我敬你一杯!” “老爺,我想打聽一件事。”符允收起笑容。 “說吧,什麼事。”李起元半躺在椅子上。 符允朝前探身,壓低聲音說道:“老爺可知吳青蓮家被滅門的事?” 李起元聽見吳青蓮這三個字,酒意頓時消了一半,正襟危坐道:“有些事情,不該問的別問!”
第一十八章 好詞(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