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救我!” 一見許念真出現,許子恒立刻虛彈著雙腿,涕淚橫流地求救。 其實若論平時,這兩姐弟之間關係並不親厚,但再不親密,許念真終究是頂著個姐姐的名頭。 “小主人,這是大娘子房中的大小姐,”顧老頭趕緊介紹。 許念真眉頭微皺,沒想到這家夥一進許府就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你就是那個私生子?” 沈墨同樣打量了許念真一眼。論相貌,她並非傾國傾城,但白綾襖兒配上藍織金裙,卻透出一股知性之美,儼然大戶人家的淑女風範。 “你我同齡,但我年長你兩個月,你應稱我為兄長。“ “姐姐莫要跟他渾說,這家夥一進門就敢打人,一定要告訴老爺,讓老爺狠狠責罰他。” 許念真沒有理會這個混世魔王弟弟,隻是淡淡道: “你先放開子恒,是否稱你為兄長,隻能待會兒老爺來決定。” 一邊的顧老頭卻是聽出了話音, “大小姐,老爺回來了?” “剛回來,你叫李翱是吧,老爺請你去一趟廳堂。” ...... 沈墨跟隨許念真來到廳堂,隻見那裡人頭攢動。 除了許誌宏本人及一妻一妾,許氏一眾旁支親戚也聞訊趕了過來, 看著廳堂上一張張陌生的麵孔,沈墨的一顆心不自覺便提了起來。 堂上兩把桐木高腳椅上,許誌宏與惠氏一坐東首一坐西首,其餘叔伯兄弟各按齒序坐在下首兩排。 許誌約摸四十歲模樣,身材頎長,長眉斜飛入鬢,鼻如懸膽,大口若方,瞧來竟也是一幅堂堂儀表。他瞥了一眼剛剛進來的三兄妹,尤其是許子恒那鼻青眼腫的倒黴樣。眉頭微微一皺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沈墨知道現在還不是他說話的時候,便不答話,旁邊的許念真正準備回答卻被哭喪著臉的許子恒搶了話頭, “父親,今日兒子正在私塾裡好好讀書,這個家夥不知什麼原因就沖進來打了兒子一頓,父親你可得給兒子做主呀。” 坐在許誌宏側後的薛姨娘正為兒子模樣心疼,忽聽得許子恒說出這翻話,高興都要跳起來, 真不愧是她的兒子,母子連心,頭一天就讓這個李翱闖下這麼大的禍事來。 “你會在私塾裡好好讀書?”西首的惠氏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薛姨娘連忙過來給自己兒子打圓場,“自從老爺上次訓過恒哥後,恒哥這些天是有些發奮的。” “發奮?那我怎麼聽說昨個先生的胡子不知道被誰給剪了去,害的先生今日都請了病假。”惠氏又給補了一刀。 薛姨娘臉上有些尷尬,但還是頂了一句回去,“這誰亂嚼的舌根,根本莫須有的事,先生請假是因為臨時家中有事。” 惠氏聽她當麵扯謊,正準備揭穿這事,慌忙間瞧見女兒給她拚命使著眼色,惠氏這才又想起女兒說的一致對外的事情,氣呼呼的坐在原地,放棄了這麼個打擊薛姨娘的機會。 話題被這麼七扯八拽的完全跑偏,最終還是一家之主的許誌宏將話題又給拉了回來, “念念,你來說,這終究是怎麼回事?” 許念真認認真真行了一禮,卻不像許子恒一般直接稱呼父親, “老爺,剛才女兒已經向顧伯了解過情況,恒哥的確是被李翱所打,但其中原因卻不是那樣...” 許念真三言兩語便簡述了剛才祠堂的經過,一旁的沈墨不由有些佩服許念真的細致,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把整件事梳理的這般清楚。 不過他剛才也瞧見了許念真與惠氏之間的小動作,到現在還搞不清自己這個“妹妹”終究是站在哪一邊的。 許誌宏一聽兒子又在學堂裡胡鬧,氣便不打一處來,重重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也不禁跳了跳。 “好你個孽障,送你去好生讀書,你倒好,三天兩頭的給先生找不痛快,現在給我氣走一個,小孽障,看今天老子不給你一頓好打。” “老爺不要呀,恒哥他還小,還不知事的,恒哥快給你爹認錯,說你下次不敢了。” 薛姨娘呼號一聲,一把撲過來攔在許誌宏麵前,哭天抹淚的為兒子求饒。 惠氏坐上旁邊心裡大呼暗爽,但嘴上還是不鹹不淡的勸了兩句。 “老爺,事情有輕重緩急,恒哥的事是不是先放在一邊。” 許誌宏看了一眼自己的發妻,心頭的怒火也慢慢壓了下去, “來人,先把這個孽障拖下去,讓他親自去先生家道歉,先生若是不回來,他也不用回來了!” 廳上一陣手忙腳亂,苦兮兮的許子恒就這樣退了下去。 打發走了許子恒,許誌宏終於把目光盯在了沈墨的臉上, 像,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和他娘親一模一樣。 沈墨也知道現在到了最關鍵時刻,目光並不回避,堅定的與許誌宏對視, “孩兒李翱,見過父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你真的是翱兒?” “孩兒還記得母親臨終前的遺言,母親說...” “老爺,先等一等,”許念真忽然在這時打斷了沈墨的話。 “念念有什麼話說?” “老爺,女兒認為接兄長回家是大事,萬不可草率,是不是應該先確定一下兄長的真實身份,以防中間有什麼誤會。 女兒想,待一切都妥當了,老爺再和兄長重訴父子之情也不遲。” 剛才還在旁邊哭哭啼啼的薛姨娘一聽這話立馬又來了精神,咯的一聲止住哭泣。 “老爺,大姑娘說的對,這時候裡麵千萬裡麵不要有什麼誤會呀。” 話說的很委婉,許誌宏依舊有些不悅,這裡麵能有什麼差錯,兒子是他養在鄉下,每月送銀錢的下人回來也會和他報告情況,現在更有本縣縣丞做保,能有什麼差錯? 但自己這個大女兒自幼聰慧,打小也是他和惠氏心尖上的人,便不好直接駁斥大女兒的話, “那好,念念,你來說說看,這裡麵會有什麼誤會?” 許念真得了父親的話,微微鬆了一口氣,繞著沈墨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後向著許誌宏稟告道: “母親告訴過女兒,老爺曾經無疑間提起過兄長為何名字中有個翱字,翱,飛也,因為兄長出生之時背上有一塊醒目飛行的胎記,所以老爺才在兄長的名字中取了一個‘翱’字。” 說到這裡,許念真忽的頓了一下, “但女兒問過昨夜幫兄長沐浴的下人,他們都說沒看到兄長背後的這塊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