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早些回去休息,老奴與皇上還有事情商議。” 田令孜托詞一聲,然後走進了大殿。 田令孜進入之後沒過多久,歌樂聲停止,隨即一大群人匆匆跑了出來。 洛陽。 黃巢在洛陽休整數日。 十一月二十日,黃巢以柴存、喬鈐兩人為將,領兩萬士兵駐守洛陽,隨即率領剩餘十三萬大軍,再次西進,直撲潼關而去。 臨走之前,黃巢遵從張進舉之言,嚴令柴存、喬鈐恪守自律,不得擾民。 “頭,這次要是能打下長安,肯定能撈到不少好處。” 石虎湊到李威跟前,近身攀談。 十三萬大軍,猶如一條長蛇,一眼望不到盡頭。 李威並沒有騎馬,而是牽著馬步行。 他的這匹馬年歲有些大了,體力不濟,不到關鍵時刻,李威一般都舍不得用。 李威淡聲說道:“等進了長安再說,現在想這些有個屁用。” 石虎這個人有些話癆,在那裡嘰嘰歪歪說個不停,李威微微皺眉,心裡有些煩躁,正要一腳踹開他,這個時候,趙衛從隊伍的後麵小跑著過來。 “頭,你安排的事情我都辦妥了。” “東西對方都收了吧?” 趙衛點頭說道:“都收了。” 說完,趙衛豎起大拇指贊嘆道:“頭,你真是厲害,我去的時候,也有人給朱老大送禮,但被當場扣了起來,還受到了責罰。” “你們到底再說什麼?” 石虎一臉迷茫的問道。 他們是這支部隊的鐵三角,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於是趙衛拉著石虎,把事情告訴給他知道。 昨晚,李威單獨找到趙衛,讓他拿著東西去給朱溫送禮,並且交代,不要直接送給朱溫,而是去找朱溫的親兵護衛王琦。 按照李威的吩咐,趙衛拿著錢財找到王琦,什麼要求都沒提,將手中物品放下就走。 “給了多少?” 石虎出聲詢問。 趙衛低聲說了一個數字。 石虎頓時有些無語,趙衛說的數字,可是他們隊伍將近一半的家底,現在一下子就給送出去了,而且是沒有任何條件,這算什麼事? 石虎扭頭看向李威。 李威則是一臉高深莫測:“信我,就不要多問。” “不是,你.....” 石虎想說什麼,卻被趙衛給拉住:“這裡人多眼雜,不要多言。” 自十七日攻克東都洛陽,大唐東都留守劉允章率百官迎降,黃巢嚴明軍紀,坊市晏然。 數日之後。 黃巢率主力大軍西攻關中,決心滅亡大唐。 唐汝鄭都指揮使齊克讓以萬人退保潼關。 朝廷驚聞東都洛陽失陷,黃巢即將大舉入關,李儇與許多大臣相對而泣。 李儇隨即召開廷議,召集諸位大臣於延英殿議事,田令孜出言勸說皇帝逃亡西蜀,此舉遭到諸多大臣反對,李儇也是多有不悅,讓田令孜發神策軍守衛潼關。 潼關守將齊克讓亦遣使求援。 宰相王鐸請李儇前往神策軍巡視,以便激勵將士士氣,李儇應允,隨即前往左右神策軍親閱將士。 在諸多大臣的極力勸進之下,李儇最終否決了田令孜放棄長安西逃的建議,隨後以田令孜為左右神策軍內外八鎮及諸道兵馬都指揮製置招討使,楊復恭為副使,張承範為兵馬先鋒使兼把截潼關製置使。 急發神策軍弩手二千八百人,令張承範率領赴潼關拒守。 神策軍兵士多為長安富室子弟,賂宦官掛名軍籍,厚得廩賜。但華衣怒馬,憑勢使氣,未經戰陣,聞當出征,父子聚泣,多以金帛雇病坊貧人代行。 官道上,數千兵馬正快步前行。 為首將領正是剛剛被任命為兵馬先鋒使兼把截潼關製置使的張承範。 “將軍,我們這是去送死啊!” 副將鄭恒架馬來到張承範近前,臉上帶著忍不住的憤怒。 張承範嘆氣一聲:“聖命難違,為之奈何?” 對於朝廷的這個命令,張承範極為抗拒,並且幾次進宮麵見皇帝李儇,指出他和齊克讓的軍隊都沒有補給,且朝廷如今財政空虛,連官員的俸祿都是已經無法發出,哪裡還有錢糧輸送潼關? 但李儇根本不聽張承範的建議與解釋,隻是催促他立即領兵前往潼關,並保證補給一定能夠及時送達。 李儇讓田令孜出人出錢,但神策軍的根子早就爛掉了,田令孜想管也管不了,隻得對軍中下達命令,三日內湊足五千士兵交給張承範指揮。 神策軍兵士多為長安富室子弟,他們要的隻是這個身份,哪裡敢去前線打仗? 最後的結果就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多以金帛雇病坊貧人代行。 田令孜交代的事情,神策軍各級官員確實是照辦了,而且是超額完成,隻用了兩天的時間,便是湊足了七千餘人。 可是當張承範前去營地接收軍隊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七千多人,五十歲以上老者便占了一半,更是有許多婦女兒童,並且沒有任何武器裝備,這哪裡是軍隊?簡直就是一難民營。 這麼多人跟著,一點幫助都沒有,還要管吃管喝,這是什麼事? 簡直是胡鬧。 張承範氣的是火冒三丈,當場拂袖而去。 張承範不想去,但君命難違,不得以,他隻能率領本部三千兵馬,即刻趕往潼關。 “我們這樣去潼關,又能起到什麼用處呢?” “軍備短缺,糧草將盡,就算我們不惜命,但吃不上飯,哪裡還有力氣守城?” 鄭恒牢騷不斷,滿腹怨言。 “皇上允諾,會盡快籌措糧草送往潼關。” 張承範出聲安慰道:“隻要糧草齊備,我和齊克讓軍隊加起來也是過萬,守衛潼關應該是問題不大。” “朝廷已經欠發官員俸祿達一年之久,要是有錢早就給了。” 鄭恒嘿嘿冷笑道:“皇上的承諾,將軍或許是信了,反正我是不信。” 張承範微微皺眉,臉色冷了下來:“注意你的言行,有什麼牢騷,到了潼關再說也不遲。” 說罷,張承範架馬前行,不與鄭恒再有言語。 望著張承範離開的背影,鄭恒隻得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