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克薩斯,角鬥場。 德萊厄斯邁著沉穩的腳步,一路上受到許多諾克薩斯士兵恭敬的問候,於某個角鬥場外停了下來。 向門口的站崗士兵詢問,得知自己想找的人就在裡麵後,他慢步走了進去。 極具諾克薩斯風格的角鬥場映入了德萊厄斯的眼簾,黃土覆蓋的競技場呈橢圓形,雖然在周圍觀眾席的包圍下顯得像土坑,卻也能容納上百人。 兩柄戰斧貼在一起的諾克薩斯城邦徽章旗幟插在高臺上,四周的觀眾席上早已落座了許多人。 在角鬥場裡看熱鬧是諾克薩斯人最大的樂趣之一,而今天的一場特別活動,更是讓他們一大清早就來到了這裡。 角鬥場的管理員放出消息,基於接下來的戰爭急需人手,帝國上層決定賜予那些曾經是諾克薩斯的戰士或者軍官,如今淪為囚犯的人一次機會,一次重返戰場的機會。 隻要這批人能在接下來的角鬥場混戰中存活下來並獲勝,就能夠離開監牢,重獲自由。 相比於日常的角鬥士打角鬥士而言,今天的這場“前帝國戰士、軍官打角鬥士”還是非常有看頭的。 不屬於觀眾席的高臺處,一位發型飄逸,長臉濃眉毛,頂著兩撇小胡子,身穿帶有貂皮的皮甲上衣,上身肌肉明顯的男子坐在灰白的石製高背椅上,邊轉動手裡的匕首把玩,邊望著下方的角鬥場。 作為諾克薩斯的榮耀行刑官,德萊文一直都是角鬥場裡的常客,帝國的死刑犯基本都由他來處決,而為了獲得更多的觀眾,角鬥場的負責人很聰明地邀請德萊文,讓他把處刑的地點總是放在角鬥場裡。 沒有哪個諾克薩斯人會不喜歡看兩把旋轉大飛斧紮進犯人的肉體裡,然後飆出大片鮮血,除了角鬥士的對決之外,德萊文的這種特別項目也給了角鬥場很大的熱度。 此時的競技場上,已經走出了兩隊人,分別是戴著頭盔,裸露著雄壯的上半身,下身隻穿了點簡易衣物的角鬥士,和幾名曾經為帝國效力的戰士、軍官。 為了給觀眾帶來更加刺激的視覺盛宴,角鬥士們都不被允許穿戴防具,唯有肉體與肉體之間的搏鬥,拳拳到肉的畫麵,武器嵌入皮膚與血肉的場景才能迎來觀眾的呼聲和喜愛。 競技場的主持者喊出了那些前諾克薩斯戰士或軍官的名字,這其中不乏有名氣不小的人物,有許多觀眾都聽過其中的幾個名字,或是認識他們。 在戰爭中,難免會出現因為一次小規模戰役的失敗,為了保全自己性命而做出投降,或是當逃兵的行為,這些人隻要還存活著,諾克薩斯必然會將其抓回到帝國,並打入監牢。 關於這一點,諾克薩斯的普通士兵要好的多,他們地位不高,一心隻為帝國榮耀,願為帝國戰鬥至死,而部分貴族出身,手握權利,擁有軍銜的人則比較惜命。 主持者一個接一個叫出名字,順帶給他們加上了從前的身份,以及現在所犯罪名的“前綴”。 在他們當中,有一人尤為顯眼,觀眾席上不少人吹起口哨,迫不及待地想看其出手。 “前少將兼小隊劍士長,現逃兵銳雯,出列!”競技場主持者喊出了最後一人的名字。 作為此時競技場裡唯一的女性,一頭白發,神情淡漠,同樣穿著簡易衣物,左肩配肩甲,左手腕綁著白布條,右臂搭皮甲,鎖鏈連接著雙手的銳雯成了許多人的關注點。 雖然是女性,但銳雯也有著非常明顯的肌肉線條,讓人輕易就能看出她曾經沒少鍛煉,沒少上過戰場。 銳雯漠視著周圍,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好像她不是將要進行生死戰鬥的競技者,而是一個路過的看客。 諾克薩斯以實力為尊,不論你是平民出身,又或是女性,隻要你能在帝國麵前展現自己的能力,就可以獲得地位與權利。 銳雯的父親死於戰場,母親死於難產,從小就是孤兒的她在一次偶然中加入了諾克薩斯,也讓這個帝國見識到了自己作為戰士的天賦。 為帝國征戰數次的她有著不錯的名氣,曾經的皇帝——勃朗·達克威爾還授予過她一柄附魔的黑石符文之刃。 好景不長,銳雯在一次參與入侵艾歐尼亞的戰爭中,她所帶領的小隊陷入劣勢,傷亡了過半的士兵。 當她準備下令發射信號箭,打算請求更上級的士兵隊伍支援時,換來的卻是一片燃燒的箭雨。 這就是諾克薩斯,為了消滅敵人可以不擇手段,數量不多的,銳雯所帶領的隊伍也沒有必要救助,因為這在其他諾克薩斯人眼裡是實力不足的表現,所以,和那批艾歐尼亞人一起死,就是他們應得的結果。 依靠著符文巨劍上的魔法輔助,銳雯抵擋、躲過了這場箭雨,僥幸存活了下來。 這種“諾克薩斯式瘋狂”的做法讓她心灰意冷,她找人打斷自己的符文之刃,離開了艾歐尼亞,也沒有回諾克薩斯,而是選擇了漫無目的的流浪。 最終,她還是被諾克薩斯發現並逮捕,被帶回了帝國,“逃兵”的罪名也扣在了她的頭上。 雖然被選中成為今天競技場裡的選手,但銳雯早已失去了為諾克薩斯而戰的心,能支持她在接下來的混戰中打敗對麵角鬥士的,僅僅隻是想要活下去的信念。 角鬥士的人數比銳雯所在的隊伍是要多的,這也正常,作為曾經軍銜不小的戰士們,很多觀眾都認為後者能夠一打多。 當然,也有部分觀眾願意支持一兩個保持連勝戰績的角鬥士,經常來光顧角鬥場的他們在這方麵下注了不少錢,且贏了很多。 今天的賭注依然存在,觀眾們紛紛下注,期待從未嘗過敗績的角鬥士和當初為帝國征戰的軍官能給他們帶來視覺上的極致享受。 德萊厄斯望了眼競技場上的兩批人,默默地側身,走向了高臺處。 他也打算放鬆片刻,等這場混戰結束後,再找德萊文商討事務。 德萊文還沒察覺到自己的哥哥已經悄悄地坐在了自己後方某張空著的高背椅上,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下方。 競技場看守人給以銳雯為首的囚犯們解開了鐵鎖鏈,這些人活動了下筋骨,與麵前的眾多角鬥士冷眼對視起來。 隨著主持者的宣布,這場特殊的角鬥場大戰正式開始了。 裸露著上半身,體型雄壯的角鬥士們攥緊手中的砍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興奮地沖了上去。 諾克薩斯的角鬥士大多數都是在勃朗·達克威爾時代,被貴族們驅使的平民奴隸,自從傑裡柯·斯維因推翻王座,建立新的製度後,他們在今天迎來了翻身的機會。 隻要戰勝對麵的前諾克薩斯軍官、士兵,他們也能和對方一樣,重獲自由,甚至有機會加入帝國的軍隊,這便是他們會興奮的原因。 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而戰鬥,足以最大程度地激發雙方的鬥誌,進而促使戰鬥的場麵能夠更加的激烈。 兩手空空的前諾克薩斯戰士們雙腿繃緊,死死地盯著前方角鬥士們的身形,以及其手中的武器。 角鬥場的負責人並沒有給這批前士兵或軍官,現淪為囚犯的人發放武器,在被解開鎖鏈後,戰鬥就已經開始了。 也就是說,手中無武器的他們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劣勢。 加上被關在監牢裡多年,許久沒能接觸戰場的他們對戰鬥生疏了很多,這難免讓他們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就好比一項技藝需要長久的練習和運用才能夠熟絡,如果中途打斷,等到再回頭來使用這項技藝時,你會發現自己比以往要遲鈍。 長期在監牢中不能打理自己,頭發披散下來,滿臉胡須,曾經身份不錯的囚犯們捏緊拳頭,極力地尋找起曾經在戰場上的感覺,和反擊眼前角鬥士們的時機。 一頭白發,皮膚偏小麥色的銳雯忽然半抬頭,瞥了高臺上的德萊文一眼。 隨即,她收回目光,成為了自己這邊的囚犯中第一個朝著角鬥士沖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