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攥著短刀的一名角鬥士最先奔向了銳雯,他猛地向前一斬,卻被銳雯輕鬆閃開,站在側麵的銳雯找準時機,借著對方沖過來的力道,抬起左手,按在其後腦勺用力一推,讓這名角鬥士的頭顱撞在競技場中央的石柱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第二名角鬥士來到銳雯麵前,刺出了手中緊握的長矛,銳雯旋轉身軀的同時腳步移動,再次躲開了攻擊,還沒等長矛角鬥士反應過來,轉身完畢的銳雯已經抓住了他的長矛矛桿。 強勁有力的感覺傳入了這名角鬥士的大腦,這一瞬間,他用震驚的目光看著銳雯。 眼前的女性僅僅是一隻左手釋放出來的力道,就強過了自己的雙臂,半秒不到的時間,手中長矛就開始被對方拉扯了過去。 長矛脫離雙手的同時,他看見一隻配有皮質臂甲的右手握成拳狀,朝自己揮了過來。 銳雯反手甩出右臂,結實地命中了長矛角鬥士穿有軟材料頭盔的腦袋。 短短時間內,這位競技場裡唯一的女性就打倒了兩名角鬥士。 由於銳雯被關進監牢不算太久,還未超過半年,所以她對“戰鬥”這個單詞並沒有生疏太多。 加上諾克薩斯監牢混亂,她跟好幾名男性囚犯被關在同一個監牢中,男人們對這位麵色冷峻卻長相相當不錯的女人自然會心生歹意,但結局都是以銳雯把他們全數打趴下收場,每當有新的男性囚犯被關進來,也都是一樣的下場。 這種狀況讓銳雯從不缺乏戰鬥方麵的鍛煉,半年不到的時間過去,她依然保持著良好的狀態。 同樣的,銳雯也向競技場的所有觀眾展現了自己的戰鬥天賦。 她是一個天生的戰士。 認識銳雯,或者是曾經與銳雯共同上過戰場的諾克薩斯人都知道,如此年輕,還是女性的她能夠晉升至少將級別不是沒有原因的,她的實力配得上這個位置。 有了銳雯的帶頭作用,其他的,曾是諾克薩斯士兵或軍官的囚犯們也被帶動起了更多的鬥誌。 這其中不乏有少校、中校、上校級別的人,作為當初帶領過士兵小隊,被稱呼過“長官”的他們也不會比銳雯差上太多。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幾年沒接觸戰鬥而生疏的他們還會處於下風,但依靠著骨子裡的記憶,在被角鬥士們的武器打出幾道不足以致命的傷口後,漸漸的,他們也找到了以往在戰場上的感覺。 他們回想起自己加入諾克薩斯軍隊的時候,有一項訓練項目,就是以空手戰勝持武器的對手。 “身為諾克薩斯人,就應該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打敗敵人”,這是那時候訓練他們的長官說過的一句話。 看到競技場上的混戰愈發精彩,不再是一邊倒的優勢,看臺上,觀眾的呼聲愈發激烈起來。 高臺處,坐在灰白色石製高背椅上的德萊文將目光投在了銳雯的身上,看著這位女戰士接連打倒幾名角鬥士,他身體略微前傾,顯然是提起了興趣。 一名手持兩件武器的角鬥士攻向了銳雯,他左手先行發力,把手中的長矛丟了出去,被銳雯屈膝俯身躲開,他找準機會,沒給對方喘氣的餘地,早在丟出長矛的同時,就已經沖到銳雯麵前的他,已經舉起大刀從上往下劈砍而出。 這名角鬥士的打鬥經驗顯然很豐富,此刻的情況下,銳雯已經來不及躲避。 突然,一頭白發,皮膚偏小麥色,還處於彎腰狀態的銳雯順勢朝地麵抓了一把。 隻見那連接於雙腳的鎖鏈被她拿了起來,她迅速伸出另一隻手,雙臂同時高舉起鐵鏈,讓其橫向處於自己頭頂,變成了筆直的狀態。 鐺! 砍刀劈在鎖鏈上,發出清脆的金屬響聲,銳雯那不輸於男性的力量使得鐵鏈沒有彎曲太多,刀刃也沒能靠近、觸碰到她的腦袋。 銳雯又一次順著對方的力,撤掉鐵鏈瞬間閃到一旁,讓沒收回力道的角鬥士往前踉蹌了兩步,沒等他反應過來,銳雯雙腳上長長的鐵鎖鏈已經纏繞在了他的脖子上。 隨著她奮力一拉,窒息感傳入了這名角鬥士的大腦。 最終,銳雯戰勝了她周圍所有的角鬥士,甚至沒撿起角鬥士們的武器,就打敗了這些雄壯的男性。 另一邊,其他囚犯們在打倒自己麵前的第一名角鬥士後就奪過了對方的武器,靠著曾經身為諾克薩斯戰士的肌肉記憶,逐漸恢復勇猛的他們也殺死了好幾名對手。 唯有少數的幾個囚犯,在以前隻是帝國的普通士兵,實力不足,又長久缺乏鍛煉的他們淪為了敗者,被角鬥士們的長矛或是大刀刺死、砍死。 在開打之前,角鬥場的主持者就已經說明了規則:這場混戰隻可以存活十個人。 現在,以銳雯為首的八名囚犯,加上兩名在競技場上保持連勝的角鬥士組成了這十個名額。 這意味著混戰已經結束,八名囚犯和兩位角鬥士成了最後的贏家,獲得了擺脫現狀,觸摸自由的機會。 觀眾們看得相當過癮,歡呼聲持續不斷。 銳雯呼吸兩口氣來平復狀態,又一次側頭望了眼高臺處的德萊文。 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目光一直沒從自己身上離開過。 德萊文當然不是看上了銳雯,而是銳雯在競技場上的表現是所有人中最優秀的,這充分地引起了他的好戰心。 手中轉動著的匕首停了下來,德萊文將其刀刃朝下,用力插在了木質的扶手上。 銳雯剛轉過身背對德萊文,打算離開角鬥場,就感覺到一樣物品被丟了過來。 她斜眼瞥向自己身側的黃土地麵,看到了一柄刻著奇特綠色花紋的斷劍。 這柄斷劍,她再熟悉不過,正是她曾經在戰場上每天使用的武器——符文之刃,又在後來的艾歐尼亞土地上被打碎。 停下腳步的銳雯注視了自己的斷劍兩秒,又重新看向了高臺上的德萊文。 兩秒前,德萊文就已經從高背椅上站起了身子,他背著兩把飛斧,邁步走到護欄邊,右手撐著石麵,竟直接跳了下去。 一片灰塵飄揚了起來,待銳雯再次看清他的身影時,那兩柄飛斧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中,並開始轉動。 不需要什麼言語,銳雯明白,對方想和自己打一場。 榮耀行刑官忽然上場,如同特別節目般被獻給了觀眾,看臺上的諾克薩斯人比先前還要激動,呼聲響徹了整個角鬥場。 感到意外的德萊厄斯望著跳下去準備和曾經是少將的銳雯打一場的德萊文,頗為無奈地扶了扶額頭,隻好起身離開高臺,從通道下去,準備找德萊文說話。 倒不是說他無法做到和自己的弟弟一樣直接跳下去,隻是身為諾克薩斯的大將軍,德萊厄斯不會做出這麼不符合自身形象的舉動。 再看競技場上,和銳雯隔著好幾米距離的德萊文早已迫不及待,還未沖到對手麵前,兩柄旋轉的飛斧就被他一前一後扔了出去。 銳雯拿起插在地麵上的,缺少部分刀刃的殘破斷劍,熟悉的手感傳遍全身,她左右揮砍兩次,彈開了德萊文的飛斧。 二人迎麵跑向對方,銳雯橫向斬出了符文之刃,德萊文低身滑跪躲過攻擊,又以兩腿膝蓋滑行平移了一段距離,接住了被打到空中,還未落地的旋轉飛斧。 這次,略有些長條形狀的飛斧不再旋轉,德萊文直接來到銳雯麵前,劈出了右手的斧子。 銳雯舉起斷劍格擋,兩件武器碰撞後分開,德萊文左手上的另一柄長斧也相繼抬起,防住了轉守為攻的銳雯的斷劍。 一斧一劍相持不下,最後二人卸力,讓各自武器分離,銳雯立刻接上了一記“頭槌”,以腦袋撞腦袋,頂得德萊文後退了幾步。 幾個回合下來,德萊文已經充分體驗到了這位女戰士的實力,他略顯興奮地扭了扭脖子,揮動手臂讓手中的飛斧重新轉起,他的視線中,前方的銳雯也繃緊大腿,擺出了更像樣,更有氣勢的戰鬥姿態。 下一秒,銳雯腿部發力,雙腳一蹬,縱身一躍到空中後全身前傾,就在她的上半身要著地時,她以斷劍為使力點,讓劍刃刺在地麵上,靠著這一下,她身軀如馬車車輪般旋轉,做出了一個完美的前空翻。 處在半空之中的銳雯雙手握著斷劍,自上而下斬出了那柄殘破的符文之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興奮而咧嘴露出笑容,笑得相當猙獰的德萊文自然不會退縮,他朝著額頭上方,準備甩出他的旋轉飛斧。 兩人還未察覺到,一道魁梧的,比競技場角鬥士還要雄壯的身影已經來到了他們的側麵。 乒!鏘! 巨大的力道伴隨諾克薩斯風格的戰斧,依次彈開了德萊文的飛斧和銳雯的斷劍。 “到此為止。” 黑色短發,長相兇悍,左眼上有道傷疤,身穿銀黑相間厚重盔甲,配血紅色披風,手持戰斧的德萊厄斯平靜地開口道。 德萊文這才發現,打斷自己和銳雯“切磋”的,是自己的親哥哥。 “……德萊厄斯?你什麼時候來的?”德萊文的性格從小就很開放,麵對自己的哥哥,他也是直呼其名字。 “混戰開始前的時候。”德萊厄斯看向德萊文,“有些事要談一談。” 德萊文翻了個白眼,把雙斧放回背後說道: “見鬼!等我和她打完這場再談不行嗎?非得像個下了油鍋的囚犯一樣著急,真是掃興!” 德萊厄斯沒再回應弟弟,任由他自個往角鬥場外走去。 這位諾克薩斯大將軍看了側身的白發女性一眼: “身手不錯,銳雯少將,這次回歸軍隊,你可以考慮加入我的崔法利軍團,跟著我上戰場。” 他一邊轉過身跟上德萊文,一邊留給了銳雯最後一句話: “我不會拋棄士兵,更不會……打敗仗。” 血紅的披風輕輕飄動,銳雯看著德萊厄斯離去的背影,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