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切烏陶斯,那是...” 船上,岸邊的陸地已經近了。“與其說是衰老,倒不如說是熵的具象化,很遺憾,我現在幫不上什麼忙了。”落清搖搖頭。“嗯,落清,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玲鈴拍拍落清的肩膀,卻不想霎時間風雲突變,一道灰色的光瀑瞬間籠罩在海麵之上,伴隨著的是沙塵的風暴,那簡直是天災一般的景象。 “誇切烏陶斯...來了!” ... ... ... “奈亞拉托提普。” 嬰兒般的聲音稚嫩純真,其中卻又顯現著蒼老者的嘶啞。“你明知道對方有天生的自發逆熵個體,居然要我去挑戰他們嗎?”“哦吼,強大如你,居然也會害怕。”奈亞戲謔的笑了笑。“並不是害怕,我即是熵,熵是不可悖逆的。”誇切烏陶斯的聲音不悲不喜。“隻是,我有點驚訝...區區三百萬年,人類居然可以走到這種程度...想當年伊斯人古老者...他們走的比人類遠,也有比人類更加先進的技術,但是無疑,他們都把自己走到了末路,那些沒有回歸的,最後都由我去做收屍人了。”嘆了口氣,誇切烏陶斯的目光落到了無限遠方的星海。“見證終末者,賜予終末者...” ... ... ... “...能請動你這尊大佛,奈亞還真是下了血本啊。” 陽子撐起矢量流護盾勉強撐住了誇切烏陶斯那巨大的熵場對周圍海域的侵蝕。“哼,沒用的,我即是熵,你撐得了一時撐不了一世,隻要我想...看招!”那誇切烏陶斯突然怒目一整,灰暗的射線撕紙一般撕開了陽子的護盾,伴隨著口中的鮮血,陽子重重的落在了落清的懷裡。“...抱歉,沒撐住...”陽子露出了一個帶著疲憊的抱歉笑容。“...好了,你趕緊休息一下...盡管說使不上力氣,啊啊,但是!”落清看著眼前的誇切烏陶斯,心中隻覺得有什麼在熊熊燃燒。 “落清,你的傷分明還沒好,現在...” 看著胸口還有傷口的落清,星瀾難以置信的愣在那裡。“管不了那些許多了。”落清搖搖頭,隨後在下一發灰暗射線到來之前,便被巴別塔之火重重的斬成碎片。“你...居然引爆了這可怕的火種?!...”看著眼前的巴別塔之火,誇切烏陶斯瞇起眼睛。“嗯,這火焰可不是我點燃的。”落清搖搖頭,“至少不是身為惡靈與神靈的我點燃的,而是——身為人類的陳落清點燃的。接下來,別眨眼,我將與此展現神跡的降臨!—— 我,陳落清,於飛鳥帝國,以第十惡靈·破曉之天梯十三萬零六世與人類之子陳落清之名宣言: 巴別塔之火以人類的理想,憤怒與期待引燃,至毀滅終極的黑暗與混沌前永世不熄,凡妄圖以身阻礙我等前行道路者,皆葬身於這高貴神聖的怒火中!”“...這可不是簡單的點火,以宣言的形式點燃巴別塔之火,落清很顯然已經做好了什麼準備...亦或者說,巴別塔之火的燃燒已經不可控製了...這...”希瓦看著將天空撕裂的,與那灰暗光柱遙相呼應的火光若有所思。 ... ... ... “衰老與死亡啊...” 落清的身體內,某個靈魂看著眼前可怕的魔神喃喃自語著。在人類的認知中,隨著時間的流逝,人類會從年輕變得衰老,生命力也會漸漸流逝,後來的端粒學說表明了人類理想情況下的生理極限,然而按照一百三四十歲的生理極限來說,那些七八十歲便垂垂老矣的老者算什麼呢,自己那五十多歲的母親還不到理想壽命的一半,便滿頭白發渾身的亞健康,這算是什麼呢,那些年紀輕輕因為疾病與意外早逝的年輕人算什麼呢,那些像雪川君與那個男孩一樣的孩子又算是什麼呢...想到這裡,落清隻覺得胸中積鬱難消,一股莫名的怒火升騰起來。“熵增...不可悖逆...誇切烏陶斯...啊啊...” 就在落清被難言怒火灼燒之時,漆黑的罅隙中,一個聲音傳來。“切,終究是因為力量不夠啊,要是有足夠的力量,就算是熵增法則也會臣服的吧。”“你是...”聽著聲音,落清看看漆黑的罅隙。“我是誰不重要,但你是這樣想的吧。”那聲音極具誘惑性。“...盡管不知道你誰是,你的居心何為,但也許你是對的...隻不過,我該去哪裡獲得力量呢?”沉思了片刻,落清看向罅隙。“你明知道。”罅隙的聲音戲謔。“...是嗎,那麼既然這樣...”在聽到那聲音的回答後,落清終於向那聲音伸出手。 “...!” 有那麼一瞬間,星瀾,奈亞,與外領域的黑暗的存在心中皆是一顫,他們意識到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覺醒了,但具體是什麼,卻沒人能夠說得上來。然而近在眼前的,一道黑芒自落清的瞳孔中閃爍而過,巴別塔的怒火再一次爆發,這一次,那灰暗的光柱居然被生生撕裂開一道裂痕! “...難以理解...你居然連熵都燒掉了。” 震驚的看著落清,半晌過後誇切烏陶斯才勉強擠出一句話。“巴別塔之火可以表現為能量,但其本質上那並不是能量——熵是混亂程度的代名詞,能量越是均勻,越是沒有矢量,熵也就越高,而剛剛的巴別塔之火燒毀的,就是能量本身——你不需要知道能量是怎麼被消滅的,但是如果能量消失,熵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落清笑了笑。“呼啊...現在好多了。”揉揉胸口,陽子從床上跳下來站在玲鈴與落清的身邊,“那麼接下來——” 原本混亂無序的能量在陽子的權能下漸漸匯聚成有著矢量的實體,隨後這個實體開始向陽子流去,而在玲鈴的權能下,這一過程從頭到尾都是逆熵自發的,誇切烏陶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孽障!...這樣的自發逆熵,簡直是不潔的褻瀆!”誇切烏陶斯悲鳴嘶吼,如同給一個純愛戰士看ntr一般。 “誇切烏陶斯,死亡算是你的一個化身,一個權能吧。” 看著那能量矢量流淌進陽子體內,玲鈴收了陣法來到誇切烏陶斯麵前。“我呢,有幸在祈禱之間見識過死亡騎士,盡管那隻是個分靈...啊啊,至於他是誰對我來說並不終於,在當時我曾留下過預言——他會被我們十人中的某一個所殺,那個人不是我,但是...誇切烏陶斯,人們的祈禱,你是聽不見的吧!” 伸出雙臂,翠綠色與枯草色的兩股能量流瞬間裹挾了誇切烏陶斯。“...看看你這個鬼樣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個詞語還真是適合你啊!”玲玲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隨後兩條環出現在玲鈴的雙臂。“...烏波洛波斯環和莫比烏斯環...”希瓦看著兩條流動的環帶說道。“這個世界上,是有著永恒存在的——靜態的永恒存不存在我不知道,但動態的永恒,你已經見到了。事實證明,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會被熵所侵蝕...宇宙誕生之初,其能量最是無序,而在這無序之中,漸漸地原子開始聚合,形成物質,塵埃彼此吸引成為一顆顆星球...能量是渴望著逆熵的,而我便是這份意誌的代行者。”玲鈴看著誇切烏陶斯。 “熵場無法展開了,這片領域之中的能量開始自發有序...我不相信,第九惡靈·胎動之熔巖,你就不曾衰老過嗎。你就不曾被疾病侵蝕過嗎?!”誇切烏陶斯不甘的吼叫著,隨後一股灰暗的沙塵暴席卷了玲鈴的身體,頃刻間玲鈴便崩解化為灰燼飄散在風中。“這是終末之風暴,就算你能夠逆熵,也不能...等等,這氣息...” 在眾人的震驚與誇切烏陶斯的疑惑之中,沙塵傳來了聲音。“看起來,你還沒有理解永恒是什麼意思啊,誇切烏陶斯。”說著,在眾人的注視中,那灰暗的沙塵暴應聲破碎,一縷灰塵飄回船身重新匯聚成人性,在一股光芒散去後,玲鈴仿佛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第九惡靈·胎動之熔巖一世,你真的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嗎?”玲鈴挑挑眉毛。 “所謂的生理學死亡呢,我是經歷過的,十萬多次,疾病纏身啊...我也見過,在祈禱之間,那就是某個被疾病壓垮的,可能的我。在我離開後幾天,她就死在了病房裡麵吧,然後在太平間裡,在那個醫院傳說鬧鬼的時候,我再一次睜開了眼睛,踹開櫃子爬了出來...太平間裡還真是冷啊...我隨手扯過一塊裹屍布開啟了下一段旅程...至於剛剛,我是可以換一個形象的,但是...這個世界之外,還有我的...我所謂的父親與我的蜜友,要是這個艾玲鈴就這麼死了,那也太讓人傷心了,而且,我和某人,還有誓呢。”說著,玲鈴驕傲的看著落清。“那當然,我們立下了誓約——這一次。”落清隻是點點頭,胸口的火焰還在跳動燃燒著。 “按照熱力學定律,能量是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能量隻是轉移——按照目前人類的科研水平來說,是這樣子的,但是你有沒有聽說過暗能量與反能量。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的權限僅限於對物質與能量的操縱,但是對於暗能量與反能量,你也無能為力吧。”陽子操縱著手中詭異的能量箭頭看著誇切烏陶斯。“熵伴隨著能量,那麼如果消滅能量,那麼熵也就不存在了,不是嗎...看看你的灰風暴吧!”說著,矢量開始圍繞灰風暴緩緩流動著。 “...你用反能量抵消了能量的流動...你打算創造冷寂嗎?!”誇切烏陶斯看著陽子的眼神開始帶著恐懼。“這些跳動的噪點就像電視上的雪花一樣,太吵人了。”陽子輕蔑的看著誇切烏陶斯。“或者,我也不介意用暗能量撕一個罅隙,把這些廢熵一股腦扔出去,再從其他的維度引入新鮮低熵的能量...啊啊,隻不過這是權宜之計吧...以我們目前為止的能力,我們會把這些廢能量某種形式轉化回物質...鏈式反應是個好東西,如果能夠讓這個轉化過程鏈式擴張,那麼回歸物質態的能量就能夠被再一次利用——能量無法憑空產生,最好的情況也就是用這些能量進行無限內循環了...啊啊,還真是悲哀啊。”說到這裡,陽子有些哀傷的看了看落清。“...不過這樣,至少誇切烏陶斯與我們平手了,至於薰...也許這就是祂當初麵臨的困境吧...如果不能憑空產生能量,那麼還真是麻煩...隻不過,倒也不用這麼悲觀。”說著,落清向陽子莞爾一笑,隨後輕聲自言自語到。“無數個小小的世界泡浸泡在無垠的原始混沌中,可以用於循環的物質與能量幾乎取之不盡...到時候隻要有能夠有效將混沌轉換為有序的技術,那麼整個原始混沌都是我們資源,而原始混沌之外有什麼,誰也不知道...也許到那個時候,我們能夠創造出什麼東西也說不定...能量的不等式,精神力的轉換...啊啊...” “...盡管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我的本能告訴我不妙——人類,你的腦子裡在想危險的事情!”看著思索著什麼的落清,誇切烏陶斯又一道可怖的灰射線奔向落清。“休想得逞!”玲鈴再一次揮手,那奔騰的巖漿將灰射線攔截下來。“我說過了,能夠殺死你的,就在我們十人之中,盡管走的無比艱辛是不是還會有退步,但是...他確實是一點點在向深前進——就如同祈禱之間那樣,你以為死亡騎士的大槍貫穿了我的胸口,卻不知隨著藤蔓一點點向深向內延伸去,最後崩解的隻會是你。也就是說,現在,在概念上,我們終於不會輸給你了!那麼接下來,就是比拚拳頭的時候,看看我們的力量,究竟誰更強!” “...好啊,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就奉陪一下好了!” 看著眼前的人類,誇切烏陶斯第一次產生了一種無力感,但是身為神的尊嚴卻不能允許他在人類麵前低頭,現在人類向自己發出了挑戰,那自己豈有不接的道理。“我不管你們有了什麼應對的辦法,但是——” 說著,整個天幕都隨著誇切烏陶斯的力量而變得灰暗,明明是海麵上,卻沙塵滿天。眾人明白,這並不是普通的沙子,而是空氣與海水被劣化後形成的最終形態,這些沙子可以視為蘊含了極高熵值的能量實體,是物質最終的歸宿,而眼前的景象,就是天災本身。“既然你們這麼想,那我就讓你們看看那些自詡活夠了的小鬼們臨死前所見證的終幕!”誇切烏陶斯蒼老的聲音嘶吼著,那蒼老乾癟的軀殼仿佛隨時都會乾癟開裂破碎掉一般。 “...氣勢很足,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吧!” 看著天空漸漸壓下來的塵暴,玲鈴與陽子拉著互相的手笑了笑,隨後裹挾著暗色烈焰與翠綠色的領域在這片海域展開,那塵沙瞬間崩解聚合,化為點點華光。很神奇,明明灰暗的天穹不見陽光已與黑夜無異,但這點點新生的華光又似夜空之中升騰流淌的星河一般。“...真是奇景,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種景色了啊...”看著飄散的點點華光,誇切烏陶斯喃喃道。 “還沒完,看招!” 暗色的烈焰匯聚成弓箭,明明是指向誇切烏陶斯的,他卻感覺周身的能量都在向陽子流去,而原本翠綠色的能量此刻也變為了暗紅色與枯草色相互交織的能量流注入箭矢之中。那種感覺很神奇,身為熵的具象化,誇切烏陶斯居然會覺得自己在流逝生命力,這片區域中的熵變得越來越低,而且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灰暗光線也需要一定的逆熵才能夠釋放,而現在連這種能量,自己也不能掌握了。 “...生命距離彈,你們居然會用這種東西...” 怔怔的看著二人,誇切烏陶斯喃喃自語道。“嗯,畢竟這可是專門為了你準備的大禮。你的生命就是熵,而我們現在要讓能量重回秩序——我們要消滅熵,自然也就是在削減你的生命...啊啊,真是沒想到,我居然真的有朝一日能夠向死亡揮出要命的一拳...”陽子隻覺得如夢似幻。“嗯,生命距離彈會消耗我巨大的能量——這是對生命的剝奪,我該慶幸,連死亡本身也是有生命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得多虧了你能夠以熵為生命,否則想要乾掉你,還反而不那麼容易了。”看著再一次逐漸化作灰塵的手臂,玲鈴嘆了口氣。“在釋放過這一招之後,我的身體會再一次化為灰燼吧。不過...我果然還是想大鬧一場啊,大家。” 說著,在爽朗溫和的笑容中,玲鈴的身體化作灰塵隨風消逝,巨大的暗紅色囚籠如巨手一般死死地握在了誇切烏陶斯的心臟處——如果他有心臟的話。在誇切烏陶斯不甘的注視下,那咆哮的利箭離弦貫穿了誇切烏陶斯的胸口,伴隨著詭異而有序的能量流動,誇切烏陶斯艱難的抬起手,看著流入自己心臟處的生命距離彈與象征著自己生命力的熵漸漸流逝,化作愈發絢爛的光點。 “...對於你們人類來說,消滅了死亡,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帶著最後的不甘,誇切烏陶斯艱難的扭過頭看向氣喘籲籲的陽子與由灰塵重新匯聚的玲鈴,而在這二人麵前的,是胸口處燃燒著熊熊烈焰的落清。“...誇切烏陶斯,神明之間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是一個名為陳落清的人類向你的提問。”落清握著胸口處的火焰緩緩走向誇切烏陶斯。 “我沒有親眼見過祈禱之間,但是我能夠完全的進行共感...啊啊,看看你的樣子。”落清上下打量著誇切烏陶斯:分明是新生兒的尺寸與麵相,表麵皮膚卻仿佛缺水枯竭呈現出垂垂老矣的樣子,身上的裹屍布更是死亡的象征。誇切烏陶斯,新生的死者,於死亡中誕生的新生兒,時間、終結、死亡與輪回,每一個概念,都可以用他來形容。 “我見證過諸多垂垂老矣者,七十多的,八十多的,九十多的,ta們大多形容枯槁,皮膚老化失去彈性與光澤,記憶丟失神誌不清...就是這麼一群曾經無比愛著自己子女孫輩的人們,現在連自理都做不到,卻還對自己的血親後代惡言相向...這是時間對ta們的侵蝕,也是相對的穩態向崩潰逐漸熵增的現象...時間真是殘酷啊,曾經的青春流逝,所剩無幾的珍貴之物化作你身邊的沙塵般隨風飄散——我覺得悲傷,我為ta們流淚... 我見證過諸多早衰者,如同我的母親。明明人類本應該有著百三四十年的壽命,可是她五十多歲便老得不成樣子...那些藥物與營養品能夠延緩她的衰老並且一定程度的進行修復,不過,我也不確定我能夠做到什麼程度。有的時候我很羨慕燈塔水母,因為那是能夠超越死亡無限再生的生命,它不需要什麼偉力,然而以畢生記憶換取的從零開始,與死亡有多少區別——我覺得無助,我為ta們流淚... 我見證過諸多英年早逝者,戰爭疫病意外謀殺自殺——各種各樣的悲劇。我曾自詡為劊子手,因為在我手中死去的年輕人不計其數——原諒嗎,不,沒有人有原諒的資格。你罪無可赦,我也是,ta們也是——因為你,ta們會死;而ta們的死,又散播了更多的悲傷...如同鏈式反應一般無休無止傳遞不息,現在想想,我們想要的寬恕是什麼呢...看著造成這一切的你和我,我隻覺得胸口有熊熊烈焰無休止的燃燒著,看起來,在火焰燒乾凈什麼之前,我的不適都難以解決吧——我覺得憤怒,我為ta們流淚... 我見證過諸多罹患重癥,壽命被壓縮竊取者。ta們是幸運的,我也是幸運的。然而曾有惡意問我:若我沒有這天賦睿智卻依舊生了這顆脆弱易碎的心,我看著破碎流離哀鴻遍野的人類世界要如何是好——我無法回答,我到現在也無法回答,於是乎,我隻能感嘆,力量真是個好東西啊。隻要能讓我消滅擋在眼前的障礙,無論怎樣的力量,我都甘之如飴,管它生於光明還是黑暗,我欲成之事僅為我所知——” 很神奇,這些話語隻有落清與誇切烏陶斯聽得懂,傳遞到別人耳朵裡的都是些亂碼——或者說,有某種落清產生的場將其他人的認知都全部扭曲了,總之這些可怕的發言隻有誇切烏陶斯自己聽得真切了。 “曾經那個茹毛飲血的年代,人類用火刺破黑暗驅趕威脅;後來,在愚昧,貪婪與惡意的籠罩下,人們使用火刑去殺死那些有罪的,或者他們認為需要有罪的人們;而現在人們死後,其他人通常會把ta的遺體火化,再行下一步的操作...很神奇吧,象征光明的火,卻是代行死亡的工具,而造成死亡這一概念的你,有沒有親身體會過這工具呢。”落清看著胸口的火焰出神,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你...你想要的乾什麼?!...你不是說,神明之間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嗎!...” 誇切烏陶斯的聲音有些顫抖,生命距離彈已經將他的力量抹殺大半,而眼前的火焰也絲毫沒有給他任何溫暖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哪怕自己葬身火海,在有序的能量下被撕成碎片也不錯,然而現在熊熊燃燒的烈火卻絲毫沒有給他任何能量的感覺。 “人們說,巴別塔之火是焚天業火,那麼——你這天的葬禮,我就來做一次入殮師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奪走什麼東西的命了!” 酥手輕揮,那火焰落在海麵之上,登時便熊熊燃燒,仿佛那不是海不是水組成的,而是取之不盡的燃油一般。燃氣的烈焰達千米高,如利劍般直刺雲霄,將那滿天灰雲盡數撕裂絞碎,光電暴風雪般四散飄落,落入海麵便化作無垠堅冰。能量詭異的流動著,本就受傷的誇切烏陶斯更是失去了掌握這些能量流動的能力,看著自己的身體化作光點一片片崩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回歸秩序的流動,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栽了。 “...不惜向那黑暗伸出手也要獲得力量,你就那麼恨嗎...” 看著落清的臉,誇切烏陶斯終於明白了人類在形容他們時所用的不可名狀究竟是怎麼回事了。“你以為我為什麼現在就要縱火呢?”落清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之後,還有奈落與奈亞,我提前升起爐子,才不至於柴來了火卻滅了,要是那樣的話,我也太小醜了。”沒有也不需要聽誇切烏陶斯的回答,落清自言自語的聳聳肩。“真是好火啊,像你這樣的汙穢之物,就該像火刑架上那些掙紮求饒的家夥們一樣...”說著,落清又低頭看看胸口處的,如同心臟般跳動的烈焰與烈焰中掙紮哀嚎,最後化作一縷輝光消失不見的誇切烏陶斯小聲嘀咕道。“焚天業火名不虛傳啊...真想看看還有什麼能做好柴火呢...” ... “誇切烏陶斯...被打跑了?” 看著漸漸熄滅的海麵,重塑人身的玲鈴與重新站起身來的陽子,希瓦捂著狂跳的心臟。“嗯,看起來我們贏了,暫時的...”落清搖搖頭。“不過真遺憾,我想我們還沒到休息的時候。”抬頭看看明明是白晝卻在漸漸熄滅的,黑暗開始籠罩的天穹,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那是黑暗,大家,打起精神吧,那是老賊擋在我們麵前的最後一道障礙了。” 再一次將巴別塔之火升起,落清看了看自己靈魂上那道漆黑深邃的傷口——現在,應該叫裂隙了。 “該來的,終究要來了吧。”